清晨的光线透过蒙尘的窗户。
在简陋的宿舍水泥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
方青禹睁开眼睛，从硬邦邦的床板上坐起身。
虽然环境简陋，但对于他来说，这是非常习惯的条件。
隔壁床铺传来楚狂澜响亮的哈欠声。
还有陆九渊的声音。
“知足吧，至少不用像在前线一样吹风淋雪。”
很快，众人精神饱满地走出那栋灰扑扑的自建房。
凛冽的空气带着寒意，但相比北极前线那种刮骨般的罡风，这里已经算得上温和。
街巷里，普通居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小贩推着吱呀作响的推车，孩子们在泥地上追逐打闹，生活气息浓厚。
破旧的中巴车早已停在楼下，引擎发出轰鸣。
刘三叼着半截烟屁股，斜倚在驾驶室门边，看到众人出来，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掐灭烟头招呼道：“各位兄弟挺准时啊！上车吧，带你们去市中心开开眼，顺便把工作的事搞定。”
依旧是楚狂澜抢先一步，一屁股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咧着嘴对刘三道：“刘哥，今天又要辛苦你当司机了！”
“嗐！应该的！”
刘三发动车子，破旧的中巴车在龟裂的路面上蹦跳着前行，他一边小心地避让着路上的行人和杂物，一边通过后视镜看着车后座的众人，问道：“对了，昨天说你们想找点正经工作干干，是吧？你们想干啥类型的？我这边熟人多，提前打个招呼，也好帮你们安排安排。”
楚狂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拍着大腿，嗓门洪亮：“那还用问？肯定是杀命鬼啊，来钱快。”
“吱嘎——！”
刘三猛地一脚刹车。
中巴车剧烈地晃了一下，差点把后座的齐昊甩出去。
“哎哟我草，刘哥你悠着点！”楚狂澜连忙抓住扶手。
刘三转过头，脸上那表情像是见了鬼，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楚狂澜，又扫了扫后面同样神色平静的方青禹等人，声音都拔高了：“兄弟，你们是认真的？！你们是有多缺钱啊？！疯了吗？！”
楚狂澜被刘三这反应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反问：“啊？杀命鬼咋了？这不是很正常的活吗？外面联邦不都这样？”
“正常个屁。”
刘三的声音带着后怕和急切，重新挂档起步，语速飞快地解释，“楚兄弟，你们刚从外面来，不懂咱们这儿的行情！咱们这不义之城里的命鬼，跟外面那些不一样！”
“外面联邦，你们有探测仪，有情报，知道命鬼窝点大概啥等级，派多少人去心里有底。咱们这儿？完全没有！！”
刘三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忌惮：“那些命鬼波动，跟特么盲盒似的，一阶开到二阶命鬼，二阶开到三阶命鬼，在咱们这是常事。”
“全军覆没，我见过太多次了，整个清道夫小队，十几号人，进去就没了声息，连个响动都没有，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刘三拍着方向盘，唾沫星子横飞。
“咱们帮派火拼，打不过还能跑，还能谈，命鬼那玩意儿，它跟你谈吗？它只想吃了你，为了钱，把命搭进去？值当吗兄弟？听哥一句劝，别去，那钱烫手！有命赚没命花！”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外街道的嘈杂。
方青禹眉头微蹙，目光投向身边的苏晚晴。
苏晚晴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歉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忘了这点，是我的疏忽。海市蜃楼内部规则特殊，命鬼波动确实无法被常规手段探测分级，风险是未知的。”
方青禹了然。
难怪刘三反应如此剧烈。
在不义之城，猎杀命鬼并非常规的工作，而是真正的搏命豪赌，收益与风险完全不成正比，是只有走投无路的亡命徒或某些特殊目的者才会选择的绝路。
楚狂澜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方青禹。
方青禹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楚狂澜立刻会意，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换上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用力一拍自己脑门：“瞧我这脑子，忘了这茬了，外面呆久了，惯性思维，多亏你提醒！多谢多谢！那玩意儿确实不能碰！”
他搓着手，脸上堆起笑容：“那刘哥，你看我们几个，现在兜比脸还干净，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还是得麻烦你，帮我们找个正经点，来钱没那么快但安全的活计先干着？最好是能多接触点人，了解了解城里情况的。”
刘三见楚狂澜从善如流，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楚兄弟！这就对了！活着才有希望！赚钱的门路多了去了，何必跟那些不要命的疯子抢饭吃？”
他一边开车，一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包在我身上。”
说完，刘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刚才说到命鬼，虽然波动是盲盒，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咱们这海市蜃楼里面，绝对不可能出现四阶或者以上的命鬼，那种级别的玩意儿要是出来了，别说咱们这点地盘，整个城都得玩完，所以啊，真要倒霉碰上了三阶巅峰的，那也只能自认倒霉，跑是跑不了的，但至少不用担心出现更离谱的。”
方青禹眼中若有所思的光芒一闪而逝。
如果上限就是三阶巅峰
那对于他原本的小队，加上苏晚晴这个配置来说，清道夫这份兼职。
并非完全不可行。
只是需要调整策略，不能再分队，必须全员共同行动。
倒是可以试一下。
不过这事，暂时没必要告诉刘三。
破旧的中巴车一路颠簸，窗外的景象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污水横流的城中村巷道渐渐被宽阔平整的柏油马路取代。
低矮杂乱的棚户和灰扑扑的水泥自建房，如同退潮般消失在视野里。
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现代化高楼大厦。
玻璃幕墙在头顶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璀璨光辉。
巨大的电子广告牌循环播放着各种炫目的商品信息。
街道干净整洁，穿着时尚得体的男男女女步履匆匆，精致的妆容，考究的衣着，脸上带着外面世界都市白领特有的忙碌与疏离。
一辆辆光鲜亮丽的跑车，豪华轿车穿梭在车流中，引擎的轰鸣声都带着一种财富的傲慢。
楚狂澜趴在车窗上，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路边一个挎着名牌包包，踩着高跟鞋的年轻女郎钻进一辆流线型的红色跑车忍不住咂了咂嘴，感叹道：
“啧啧.这他娘的估计是唯一一座，超凡者混得可能比普通人还穷的城市了吧？”
刘三开着车，脸上露出一丝悻悻的尴尬，解释道：“楚兄弟，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些都是本地人，祖上几代就在这儿扎根了，要么是做生意的，要么就是有祖传的铺面产业，收租都够吃几辈子。咱们这些外来的，比不了。”
“不过，只要拳头够硬，实力够强，能打下大的地盘，或者被内城的大势力看中，那日子过得比他们可滋润多了，要啥有啥，所以啊，兄弟们好好跟着猛哥干，前途光明着呢。”
方青禹等人默默看着窗外这繁华与混乱交织，阶层分明又诡异融合的都市景象，心中各有思量。
这座不义之城。
其运行的底层逻辑果然与外界联邦有着根本的不同。
在这里，超凡者不再是天然的特权阶层。
财富的积累，需要实力，机遇，甚至.本钱。
没有本钱，即使是二阶宗师，也只能从最底层开始挣扎。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
多多少少会令刚来的人不太适应。
最终。
中巴车大厦前停下。
巨大的寰宇人才LOGO在楼顶闪烁。
“到了。”
刘三停稳车，招呼众人下车，“就是这儿，跟我来。”
众人跟着刘三走进光可鉴人的大厦内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气息。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行色匆匆的精英身影，与灰岩区那个破败的宿舍楼仿佛是两个世界。
刘三显然对这里很熟。
轻车熟路地带着众人穿过明亮的大堂，乘电梯直达十六楼。
推开一扇挂着业务三组牌子的磨砂玻璃门，里面是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
一个穿着合体灰色西装、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看到刘三进来，眼睛一亮，立刻对着电话说了句“稍等”，然后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哟！刘哥！稀客稀客！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西装男热情地招呼着，目光飞快地在刘三身后的方青禹等人身上扫过。
刘三大大咧咧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方青禹一行人：“我几个兄弟要找工作，你看着介绍一下。”
王经理立刻会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热络，连连点头：“好说好说！刘哥介绍来的兄弟，那肯定没问题！”
他转向秦辉等人，职业化的笑容无懈可击：“几位老大，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比如工作时间，地点偏好，薪资期望？”
秦辉作为明面上的苏家代表，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沉稳：“比较可以接触到人的，钱多钱少倒是其次。”
王经理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理解。
他已经帮很多超凡者介绍过工作了。
很多人都是这种要求。
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椅，熟练地操作着电脑，调出资料库，同时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几位老大，是要找比较正经的那种吗？”
秦辉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坦然：
“当然。”
“我们都是正经人。”
弦月酒吧，位于内城边缘的霓虹河畔区.
毗邻繁华的商业街和一片高档住宅区。
这里是海市蜃楼内城较为温和的区域之一，没有特殊禁域规则限制，气血法和观想法都能正常使用。
酒吧所在的月光大道两旁，霓虹闪烁，各种风格的酒吧，俱乐部鳞次栉比，是城中夜生活最繁华的地带之一。
据说酒吧老板是个气质冷艳的女人，名字就叫弦月，酒吧也因此得名。
喧嚣的音乐隔着厚重的隔音门隐隐传来。
方青禹在酒吧后面狭窄却还算干净的员工休息室里，换上了一套酒吧提供的统一服装。
黑色修身长裤，白色暗纹衬衫，外面套一件合体的黑色马甲。
方青禹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说起来，他跟酒吧还挺有缘分的，之前在酒吧兼职过保安。
并且在酒吧开启了自己的第一个职业，从而走上了超凡之路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了，还会再次来酒吧工作。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酒吧保安，而是调酒师。
这还得多亏，方青禹之前在当保安的时候，就那里的酒保学了几手。
但那时候并没有触发职业，并且方青禹嫌弃调酒师有些麻烦，不太喜欢跟人接触，所以就没转行的打算。
而这次则是需要打听消息。
调酒师反而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方青禹熟练地系好领口的黑色领结，将一枚小巧的通讯耳麦塞进右耳。
旁边的酒保领班是个染着红发，画着烟熏妆的年轻女孩，她递给方青禹一个装着调酒工具的腰包，语气干脆：“苏禹是吧？动作快点，前面快忙疯了！你的区域是A区吧台，去吧！”
推开休息室通往酒吧大厅的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混合着鼎沸的人声，酒杯碰撞声瞬间将他淹没。
炫目的镭射灯光在舞池中疯狂扫射，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汗液和烟草混合的浓烈气息。
形形色色的人挤在舞池里扭动，或围坐在卡座边高谈阔论。
方青禹神色平静，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那个呈L型、被暖黄色射灯笼罩的A区吧台。
吧台后，几个调酒师正如同上了发条般高速运转着，冰铲翻飞，摇酒壶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弧线。
方青禹走到一个空位前，将腰包里的工具一一摆放好。
晚上九点刚过，第一位客人坐到了他的面前。
是个穿着深V亮片裙，妆容精致但眼神有些迷离的年轻女人。
“一杯长岛冰茶。”
她声音带着点慵懒的醉意，目光在方青禹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
“好的，女士。”
方青禹声音温和，手上动作却干净利落。
量杯精准地量取伏特加，朗姆，金酒，龙舌兰，橙皮利口酒，冰块撞击声清脆悦耳，可乐注入带来深沉的色泽。
最后，一片柠檬角被娴熟地卡在杯口。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那女客人眼中异彩连连。
“您的长岛冰茶。”
方青禹将酒杯轻轻推到她面前。
“谢谢。”
女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小哥，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嗯，刚来不久。”
方青禹一边擦拭着吧台，一边看似随意地回应。
“难怪.”女人笑了笑，从精致的手包里抽出一张面值50的灰晶纸币，压在杯垫下。
“手艺不错。聊聊？这城里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方青禹不动声色地将纸币收下，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开始与这位显然有些无聊的客人攀谈起来。
时间在喧嚣中流逝。
几个小时过去，吧台前人来人往。
杯垫下压着的灰晶纸币也越积越多。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方青禹结束了自己的第一班工作。
脱下马甲，解下领结，在领班那里签了到。
领班红发女孩清点着他交上来的酒水单和现金，惊讶地挑了挑眉：“哟，新来的，可以啊！小费不少嘛！喏，这是你的那份。”
她数出厚厚一沓纸币递给方青禹。
方青禹接过，手指一捻，大概八百七十灰晶。
对于第一天上班且身无分文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走出喧嚣的弦月酒吧，将震耳的音乐和迷幻的光影关在身后。
午夜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
头顶的人造星空璀璨得有些不真实。
方青禹沿着霓虹闪烁的街道，朝约定的汇合地点。
月光大道尽头的一个小型街心公园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公园长椅旁站着几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方青禹走来，众人立刻迎了上来。
“青子，怎么样，有啥收获没？”
楚狂澜第一个嚷嚷道。
方青禹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打听了一点，但不多。都是些街头巷尾的传闻，关于内城乱局的，真伪难辨，深度不够。你们呢？”
楚狂澜，老秦几人脸上顿时露出苦笑。
老秦揉着肩膀，一脸疲惫：“别提了！老子今天在一个货运码头当了一天的搬运工！那些集装箱，说是为了节省成本没上大型机械，全靠人力！里面装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死沉死沉。”
老乔和吕琛的情况也差不多。
陆九渊推了推眼镜，总结道：“太久没做这种工作了。大家都有点不太适应，所以打探消息的效率有点低。”
方青禹理解地点点头，这也在预料之中。
随后将口袋里那厚厚一沓灰晶纸币掏出来，递给苏晚晴：“喏，今天的工资。”
苏晚晴眼睛一亮，接过钱，手指熟练地捻开数了数。
脸上露出笑意：“这么多！第一天就快九百了？”
其他人也纷纷掏出自己赚到的钱递给苏晚晴。
楚狂澜在码头扛包赚了三百多，齐昊看监控只有可怜的一百底薪。
老乔在厨房打杂拿到一百五。
加上其他人的七七八八，总共两千多灰晶。
苏晚晴将钱仔细收好，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小包，脸上带着一种管家婆般的认真和满足感。
方青禹看着她这副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烟火气的模样，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
随即提起正事：“清道夫那边，你们今天有进展吗？有没有找到比较靠谱的势力发布任务？”
今天姜薇三个女孩，并没有参加工作。
而是寻找清道夫的信息。
苏晚晴闻言，立刻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点点头：“有。”
她看向身边的韦半梦，“是半梦找到的，让半梦来说吧。”
韦半梦清冷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的尴尬神色。
抿了抿唇，才开口道：“在碧波湾区，有一家韦家集团。”
众人听着一愣。
韦家！？
该不会是
韦半梦见着众人的目光，顿了顿哭笑不得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我家的产业，进去后，负责人把我认出来了，我才知道的。”
“啊？！”
众人听着一阵狗血
楚狂澜惊疑道：“你家势力这么广么？”
韦半梦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带着点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平时很少过问。”
方青禹看着韦半梦那难得流露出的窘迫，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没关系，认出就认出了。让他们帮忙保密一下你的消息就好。”
“而且，你家的渠道，确实是最靠谱的，不需要担心什么黑吃黑或者不付钱什么的。”
随后目光扫过众人，：“那接下来，除了老秦他们，咱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去做做清道夫任务。”
“好。”
众人立刻点头。
“走吧，回灰岩区。”
方青禹招呼一声。
众人走向路边，准备拦出租车。
就在这时，老秦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裤兜，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凑到苏晚晴面前：“那个苏管家，能给我支点钱不？我带来的烟抽完了。”
苏晚晴闻言，也没多问。
很干脆地从刚收好的那沓钱里抽出一张面值100的灰晶纸币递给他。
老秦眉开眼笑，接过钱。
立刻朝街角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快步走去。
众人在路边继续等车。
没过两分钟，老秦就黑着脸回来了，手里空空如也。
楚狂澜见状，奇怪道：“老秦？烟呢？没你要的牌子？”
老秦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刚生吞了一只苍蝇，他把那张100灰晶的纸币重重拍回苏晚晴手里，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憋闷和一丝心疼：
“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一枚破凡气血晶，市场价是500灰晶？”
苏晚晴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老秦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说道：
“这里最便宜的烟要100灰晶一包！”
“啥？！”
众人瞬间都愣住了。
怪不得刘三整天叼着个烟屁股抽。
老秦叹了口气：“算了，不抽了，这要是让我想起来，我一口烟等于一点气血晶，我得心疼死.”
在简陋的宿舍水泥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
方青禹睁开眼睛，从硬邦邦的床板上坐起身。
虽然环境简陋，但对于他来说，这是非常习惯的条件。
隔壁床铺传来楚狂澜响亮的哈欠声。
还有陆九渊的声音。
“知足吧，至少不用像在前线一样吹风淋雪。”
很快，众人精神饱满地走出那栋灰扑扑的自建房。
凛冽的空气带着寒意，但相比北极前线那种刮骨般的罡风，这里已经算得上温和。
街巷里，普通居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小贩推着吱呀作响的推车，孩子们在泥地上追逐打闹，生活气息浓厚。
破旧的中巴车早已停在楼下，引擎发出轰鸣。
刘三叼着半截烟屁股，斜倚在驾驶室门边，看到众人出来，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掐灭烟头招呼道：“各位兄弟挺准时啊！上车吧，带你们去市中心开开眼，顺便把工作的事搞定。”
依旧是楚狂澜抢先一步，一屁股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咧着嘴对刘三道：“刘哥，今天又要辛苦你当司机了！”
“嗐！应该的！”
刘三发动车子，破旧的中巴车在龟裂的路面上蹦跳着前行，他一边小心地避让着路上的行人和杂物，一边通过后视镜看着车后座的众人，问道：“对了，昨天说你们想找点正经工作干干，是吧？你们想干啥类型的？我这边熟人多，提前打个招呼，也好帮你们安排安排。”
楚狂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拍着大腿，嗓门洪亮：“那还用问？肯定是杀命鬼啊，来钱快。”
“吱嘎——！”
刘三猛地一脚刹车。
中巴车剧烈地晃了一下，差点把后座的齐昊甩出去。
“哎哟我草，刘哥你悠着点！”楚狂澜连忙抓住扶手。
刘三转过头，脸上那表情像是见了鬼，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楚狂澜，又扫了扫后面同样神色平静的方青禹等人，声音都拔高了：“兄弟，你们是认真的？！你们是有多缺钱啊？！疯了吗？！”
楚狂澜被刘三这反应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反问：“啊？杀命鬼咋了？这不是很正常的活吗？外面联邦不都这样？”
“正常个屁。”
刘三的声音带着后怕和急切，重新挂档起步，语速飞快地解释，“楚兄弟，你们刚从外面来，不懂咱们这儿的行情！咱们这不义之城里的命鬼，跟外面那些不一样！”
“外面联邦，你们有探测仪，有情报，知道命鬼窝点大概啥等级，派多少人去心里有底。咱们这儿？完全没有！！”
刘三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忌惮：“那些命鬼波动，跟特么盲盒似的，一阶开到二阶命鬼，二阶开到三阶命鬼，在咱们这是常事。”
“全军覆没，我见过太多次了，整个清道夫小队，十几号人，进去就没了声息，连个响动都没有，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刘三拍着方向盘，唾沫星子横飞。
“咱们帮派火拼，打不过还能跑，还能谈，命鬼那玩意儿，它跟你谈吗？它只想吃了你，为了钱，把命搭进去？值当吗兄弟？听哥一句劝，别去，那钱烫手！有命赚没命花！”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外街道的嘈杂。
方青禹眉头微蹙，目光投向身边的苏晚晴。
苏晚晴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歉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忘了这点，是我的疏忽。海市蜃楼内部规则特殊，命鬼波动确实无法被常规手段探测分级，风险是未知的。”
方青禹了然。
难怪刘三反应如此剧烈。
在不义之城，猎杀命鬼并非常规的工作，而是真正的搏命豪赌，收益与风险完全不成正比，是只有走投无路的亡命徒或某些特殊目的者才会选择的绝路。
楚狂澜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方青禹。
方青禹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楚狂澜立刻会意，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换上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用力一拍自己脑门：“瞧我这脑子，忘了这茬了，外面呆久了，惯性思维，多亏你提醒！多谢多谢！那玩意儿确实不能碰！”
他搓着手，脸上堆起笑容：“那刘哥，你看我们几个，现在兜比脸还干净，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还是得麻烦你，帮我们找个正经点，来钱没那么快但安全的活计先干着？最好是能多接触点人，了解了解城里情况的。”
刘三见楚狂澜从善如流，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楚兄弟！这就对了！活着才有希望！赚钱的门路多了去了，何必跟那些不要命的疯子抢饭吃？”
他一边开车，一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包在我身上。”
说完，刘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刚才说到命鬼，虽然波动是盲盒，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咱们这海市蜃楼里面，绝对不可能出现四阶或者以上的命鬼，那种级别的玩意儿要是出来了，别说咱们这点地盘，整个城都得玩完，所以啊，真要倒霉碰上了三阶巅峰的，那也只能自认倒霉，跑是跑不了的，但至少不用担心出现更离谱的。”
方青禹眼中若有所思的光芒一闪而逝。
如果上限就是三阶巅峰
那对于他原本的小队，加上苏晚晴这个配置来说，清道夫这份兼职。
并非完全不可行。
只是需要调整策略，不能再分队，必须全员共同行动。
倒是可以试一下。
不过这事，暂时没必要告诉刘三。
破旧的中巴车一路颠簸，窗外的景象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污水横流的城中村巷道渐渐被宽阔平整的柏油马路取代。
低矮杂乱的棚户和灰扑扑的水泥自建房，如同退潮般消失在视野里。
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现代化高楼大厦。
玻璃幕墙在头顶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璀璨光辉。
巨大的电子广告牌循环播放着各种炫目的商品信息。
街道干净整洁，穿着时尚得体的男男女女步履匆匆，精致的妆容，考究的衣着，脸上带着外面世界都市白领特有的忙碌与疏离。
一辆辆光鲜亮丽的跑车，豪华轿车穿梭在车流中，引擎的轰鸣声都带着一种财富的傲慢。
楚狂澜趴在车窗上，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路边一个挎着名牌包包，踩着高跟鞋的年轻女郎钻进一辆流线型的红色跑车忍不住咂了咂嘴，感叹道：
“啧啧.这他娘的估计是唯一一座，超凡者混得可能比普通人还穷的城市了吧？”
刘三开着车，脸上露出一丝悻悻的尴尬，解释道：“楚兄弟，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些都是本地人，祖上几代就在这儿扎根了，要么是做生意的，要么就是有祖传的铺面产业，收租都够吃几辈子。咱们这些外来的，比不了。”
“不过，只要拳头够硬，实力够强，能打下大的地盘，或者被内城的大势力看中，那日子过得比他们可滋润多了，要啥有啥，所以啊，兄弟们好好跟着猛哥干，前途光明着呢。”
方青禹等人默默看着窗外这繁华与混乱交织，阶层分明又诡异融合的都市景象，心中各有思量。
这座不义之城。
其运行的底层逻辑果然与外界联邦有着根本的不同。
在这里，超凡者不再是天然的特权阶层。
财富的积累，需要实力，机遇，甚至.本钱。
没有本钱，即使是二阶宗师，也只能从最底层开始挣扎。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
多多少少会令刚来的人不太适应。
最终。
中巴车大厦前停下。
巨大的寰宇人才LOGO在楼顶闪烁。
“到了。”
刘三停稳车，招呼众人下车，“就是这儿，跟我来。”
众人跟着刘三走进光可鉴人的大厦内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气息。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行色匆匆的精英身影，与灰岩区那个破败的宿舍楼仿佛是两个世界。
刘三显然对这里很熟。
轻车熟路地带着众人穿过明亮的大堂，乘电梯直达十六楼。
推开一扇挂着业务三组牌子的磨砂玻璃门，里面是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
一个穿着合体灰色西装、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看到刘三进来，眼睛一亮，立刻对着电话说了句“稍等”，然后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哟！刘哥！稀客稀客！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西装男热情地招呼着，目光飞快地在刘三身后的方青禹等人身上扫过。
刘三大大咧咧地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方青禹一行人：“我几个兄弟要找工作，你看着介绍一下。”
王经理立刻会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热络，连连点头：“好说好说！刘哥介绍来的兄弟，那肯定没问题！”
他转向秦辉等人，职业化的笑容无懈可击：“几位老大，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比如工作时间，地点偏好，薪资期望？”
秦辉作为明面上的苏家代表，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沉稳：“比较可以接触到人的，钱多钱少倒是其次。”
王经理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理解。
他已经帮很多超凡者介绍过工作了。
很多人都是这种要求。
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椅，熟练地操作着电脑，调出资料库，同时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几位老大，是要找比较正经的那种吗？”
秦辉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坦然：
“当然。”
“我们都是正经人。”
弦月酒吧，位于内城边缘的霓虹河畔区.
毗邻繁华的商业街和一片高档住宅区。
这里是海市蜃楼内城较为温和的区域之一，没有特殊禁域规则限制，气血法和观想法都能正常使用。
酒吧所在的月光大道两旁，霓虹闪烁，各种风格的酒吧，俱乐部鳞次栉比，是城中夜生活最繁华的地带之一。
据说酒吧老板是个气质冷艳的女人，名字就叫弦月，酒吧也因此得名。
喧嚣的音乐隔着厚重的隔音门隐隐传来。
方青禹在酒吧后面狭窄却还算干净的员工休息室里，换上了一套酒吧提供的统一服装。
黑色修身长裤，白色暗纹衬衫，外面套一件合体的黑色马甲。
方青禹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说起来，他跟酒吧还挺有缘分的，之前在酒吧兼职过保安。
并且在酒吧开启了自己的第一个职业，从而走上了超凡之路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了，还会再次来酒吧工作。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酒吧保安，而是调酒师。
这还得多亏，方青禹之前在当保安的时候，就那里的酒保学了几手。
但那时候并没有触发职业，并且方青禹嫌弃调酒师有些麻烦，不太喜欢跟人接触，所以就没转行的打算。
而这次则是需要打听消息。
调酒师反而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方青禹熟练地系好领口的黑色领结，将一枚小巧的通讯耳麦塞进右耳。
旁边的酒保领班是个染着红发，画着烟熏妆的年轻女孩，她递给方青禹一个装着调酒工具的腰包，语气干脆：“苏禹是吧？动作快点，前面快忙疯了！你的区域是A区吧台，去吧！”
推开休息室通往酒吧大厅的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混合着鼎沸的人声，酒杯碰撞声瞬间将他淹没。
炫目的镭射灯光在舞池中疯狂扫射，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汗液和烟草混合的浓烈气息。
形形色色的人挤在舞池里扭动，或围坐在卡座边高谈阔论。
方青禹神色平静，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那个呈L型、被暖黄色射灯笼罩的A区吧台。
吧台后，几个调酒师正如同上了发条般高速运转着，冰铲翻飞，摇酒壶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弧线。
方青禹走到一个空位前，将腰包里的工具一一摆放好。
晚上九点刚过，第一位客人坐到了他的面前。
是个穿着深V亮片裙，妆容精致但眼神有些迷离的年轻女人。
“一杯长岛冰茶。”
她声音带着点慵懒的醉意，目光在方青禹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
“好的，女士。”
方青禹声音温和，手上动作却干净利落。
量杯精准地量取伏特加，朗姆，金酒，龙舌兰，橙皮利口酒，冰块撞击声清脆悦耳，可乐注入带来深沉的色泽。
最后，一片柠檬角被娴熟地卡在杯口。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那女客人眼中异彩连连。
“您的长岛冰茶。”
方青禹将酒杯轻轻推到她面前。
“谢谢。”
女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小哥，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嗯，刚来不久。”
方青禹一边擦拭着吧台，一边看似随意地回应。
“难怪.”女人笑了笑，从精致的手包里抽出一张面值50的灰晶纸币，压在杯垫下。
“手艺不错。聊聊？这城里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方青禹不动声色地将纸币收下，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开始与这位显然有些无聊的客人攀谈起来。
时间在喧嚣中流逝。
几个小时过去，吧台前人来人往。
杯垫下压着的灰晶纸币也越积越多。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方青禹结束了自己的第一班工作。
脱下马甲，解下领结，在领班那里签了到。
领班红发女孩清点着他交上来的酒水单和现金，惊讶地挑了挑眉：“哟，新来的，可以啊！小费不少嘛！喏，这是你的那份。”
她数出厚厚一沓纸币递给方青禹。
方青禹接过，手指一捻，大概八百七十灰晶。
对于第一天上班且身无分文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走出喧嚣的弦月酒吧，将震耳的音乐和迷幻的光影关在身后。
午夜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
头顶的人造星空璀璨得有些不真实。
方青禹沿着霓虹闪烁的街道，朝约定的汇合地点。
月光大道尽头的一个小型街心公园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公园长椅旁站着几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方青禹走来，众人立刻迎了上来。
“青子，怎么样，有啥收获没？”
楚狂澜第一个嚷嚷道。
方青禹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打听了一点，但不多。都是些街头巷尾的传闻，关于内城乱局的，真伪难辨，深度不够。你们呢？”
楚狂澜，老秦几人脸上顿时露出苦笑。
老秦揉着肩膀，一脸疲惫：“别提了！老子今天在一个货运码头当了一天的搬运工！那些集装箱，说是为了节省成本没上大型机械，全靠人力！里面装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死沉死沉。”
老乔和吕琛的情况也差不多。
陆九渊推了推眼镜，总结道：“太久没做这种工作了。大家都有点不太适应，所以打探消息的效率有点低。”
方青禹理解地点点头，这也在预料之中。
随后将口袋里那厚厚一沓灰晶纸币掏出来，递给苏晚晴：“喏，今天的工资。”
苏晚晴眼睛一亮，接过钱，手指熟练地捻开数了数。
脸上露出笑意：“这么多！第一天就快九百了？”
其他人也纷纷掏出自己赚到的钱递给苏晚晴。
楚狂澜在码头扛包赚了三百多，齐昊看监控只有可怜的一百底薪。
老乔在厨房打杂拿到一百五。
加上其他人的七七八八，总共两千多灰晶。
苏晚晴将钱仔细收好，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小包，脸上带着一种管家婆般的认真和满足感。
方青禹看着她这副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烟火气的模样，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
随即提起正事：“清道夫那边，你们今天有进展吗？有没有找到比较靠谱的势力发布任务？”
今天姜薇三个女孩，并没有参加工作。
而是寻找清道夫的信息。
苏晚晴闻言，立刻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点点头：“有。”
她看向身边的韦半梦，“是半梦找到的，让半梦来说吧。”
韦半梦清冷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的尴尬神色。
抿了抿唇，才开口道：“在碧波湾区，有一家韦家集团。”
众人听着一愣。
韦家！？
该不会是
韦半梦见着众人的目光，顿了顿哭笑不得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我家的产业，进去后，负责人把我认出来了，我才知道的。”
“啊？！”
众人听着一阵狗血
楚狂澜惊疑道：“你家势力这么广么？”
韦半梦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带着点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平时很少过问。”
方青禹看着韦半梦那难得流露出的窘迫，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没关系，认出就认出了。让他们帮忙保密一下你的消息就好。”
“而且，你家的渠道，确实是最靠谱的，不需要担心什么黑吃黑或者不付钱什么的。”
随后目光扫过众人，：“那接下来，除了老秦他们，咱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去做做清道夫任务。”
“好。”
众人立刻点头。
“走吧，回灰岩区。”
方青禹招呼一声。
众人走向路边，准备拦出租车。
就在这时，老秦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裤兜，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凑到苏晚晴面前：“那个苏管家，能给我支点钱不？我带来的烟抽完了。”
苏晚晴闻言，也没多问。
很干脆地从刚收好的那沓钱里抽出一张面值100的灰晶纸币递给他。
老秦眉开眼笑，接过钱。
立刻朝街角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快步走去。
众人在路边继续等车。
没过两分钟，老秦就黑着脸回来了，手里空空如也。
楚狂澜见状，奇怪道：“老秦？烟呢？没你要的牌子？”
老秦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刚生吞了一只苍蝇，他把那张100灰晶的纸币重重拍回苏晚晴手里，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憋闷和一丝心疼：
“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一枚破凡气血晶，市场价是500灰晶？”
苏晚晴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老秦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说道：
“这里最便宜的烟要100灰晶一包！”
“啥？！”
众人瞬间都愣住了。
怪不得刘三整天叼着个烟屁股抽。
老秦叹了口气：“算了，不抽了，这要是让我想起来，我一口烟等于一点气血晶，我得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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