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二老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临街的是米铺。米铺与院子相连,有一道小门可以进入。四合院另有一处朝东开的房门,如此一来,店铺和住处既能互通,又各自为政。

  小院内除了一处正堂,两边各有三间厢房,院内有井,还种有枣树、芙蓉,倒也是宽敞干净,清雅别致。

  莫云杉帮着东方素收拾好了房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东方素终于有了独处的空间。用门栓别住房门,确信不会有人能突然闯进房内,这才安心地取下帷帽,挑亮了灯火,拿出了那本天道灵书。

  此书看起来平淡无奇,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虽是中文字,却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更不知道,残缺的书页去了哪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是毫无头绪。

  东方素散了发髻,宽衣之时又见七郎赠与她的匕首,不觉拿在手中把玩。灯火下,匕首上的珠宝熠熠生辉,不似凡俗之物。

  抽出刀鞘,便见寒光闪闪,刃如秋霜,刃身上除两道血槽之外,靠近护手的位置还刻有一个像狼头一样狰狞的图腾。

  东方素一时有种被迷了心智的感觉,鬼使神差地将手指放上去,轻轻地拨了一下刀刃。

  哪知刀刃极其锋利,竟真有削铁如泥,吹毛刃断之感,指尖立刻便溢出了血珠。

  血珠顺着白皙的手指,滴落在了天道灵书之上。东方素慌忙放下匕首,拽着袖子就想要去擦书上的血迹。却见血迹慢慢隐没在书籍中,俄顷,一道道温和的彩光自书面荡漾开来。

  原本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书面,竟然变成了白玉板,其上雕刻着荷叶莲花,一朵朵栩栩如生,更有缀着璀璨珠宝的游龙翔凤穿梭其间,或有仙人跌坐云端,令人目不暇给。

  旋即,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在东方素的脑海中响起。

  “吾乃灵书之主东方无惑,感应天道绘著此书。凡我东方一族血脉,得此书者,若有灵慧,皆可习得无上功法。”

  东方素心头一震,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玉板封面,书页竟自展开,内里浮现出一名白袍老者,鹤发童颜,长髯过胸,形神仙逸。

  “在下东方无惑,来者可是东方后人?”

  “小女子东方素,见过无惑前辈!”

  东方素震惊之余,慌忙正襟跪坐,冲着虚影倒头便拜。

  “无惑前辈!我并非此世之人。数日前,东方家惨遭灭门,我临死前拿着这本天道灵书,再醒来便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哦?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东方素连忙掏出那块黑玉,捧在手上说道:“晚辈不知,当时只拽下了凶徒身上这块玉,还望前辈指点!”

  东方无惑看了看黑玉,眉头微皱,思索片刻答道:

  “我不过是一缕残魂,寄宿于灵书之内,为后世子孙指点迷津。你所说之事,由于书页缺失,我也不能尽数为你解答。”

  “那,我若凑齐了书页,是否就能回去了?”

  “此中变数甚多,我也无法确定。不过,寻齐书页,定然是有用。”

  “可是,我要如何寻找那些书页?”

  “此书乃由天地灵宝提炼所制,你若见着七彩玄光,便是书页所化之物,收集回来放于书中,自然会回复如初。”

  “七彩玄光?这……如何得见?”

  “我传你几套功法,你好生修习,略有小成,便能见到。”

  东方无惑的残魂抬起手,指向东方素的眉心,东方素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恍惚间便觉有无数信息涌入脑海:

  聚灵术,乃是修习万法之根源。鸿蒙初开,万物感应天道而聚灵气,灵气充盈方能演化神通。此法共分九重,九重之后便不惧损耗,尽可施展大神通。

  望气术,可观万物气运,与相面术相辅相成,能知其品行、明其运势。然此术依赖于施术者之灵蕴多寡,少则可见近期运程,多则可知其一世运数,无论病厄福祸,皆可知之。

  另有一套凤兮剑法,亦依着灵蕴分为九重。初时可御灵化剑,九重能化剑成凤,飞凤过处皆为焦土。九重之外,逆转口诀,便能令万物复苏。

  “你虽是我东方传人,但若仗着神通为非作歹,涂炭生灵,必遭天谴,坠入无间地狱受永世折磨,还望你好自为之。”

  “弟子谨记!”东方素慌忙跪伏于地。

  “好啦,我这残魂之体,全仗你血脉支持,只是你现在灵蕴低微,我亦无法久显于世。日后,你若有不明之处,便将血滴于书上,我自会出来与你相见。此书万万不可落于奸邪之人手中,切记切记。”东方无惑残影渐逝,天道灵书光芒退却,又恢复成了一本平淡无奇的书。

  东方素浑身虚脱,身子一歪撑在了凭几上。抹了一把冷汗,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定了定心神,这才小心将灵书藏好,又收起了匕首和黑玉,这才吹了灯。

  躺在榻上,彻夜未眠,屋外更漏深重,东方素心乱如麻。左右睡不着,索性起身,盘腿而坐,依着东方无惑所传授之法,修习起了聚灵术。

  双目微合,调匀气息,摈除杂念,恍惚间便见眼前有无数点灵光闪烁。不经意间,调整脉搏,使之与灵光闪烁在同一个步调上,便觉灵光在向自己靠近,仿若磁石与铁屑。

  灵光渐渐隐没入身,脉息种便生出一股温和之感。暗自调息,推动着这股暖流顺着血脉运行全身,但觉浑身舒畅,犹如沐浴在温泉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隐隐听到院内传来了嘈杂之声,东方素连忙收了功法,迅速收拾了一下,戴上帷帽走出了房间。

  一出房门,就见莫云杉手上拎着一根木棍,挡在院门口,秦家二老则躲在她身后。院外人头攒头,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无赖张三和几名衙役打扮的人。

  “怎么!你还敢行凶不成!官爷!就是她!就是她们!是他们偷了我的银钱!”张三跳着脚气不打一处来的凶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偷你东西了!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莫云杉毫不示弱,奋力将人拦在院门外,不让他们进来。

  “云杉。”东方素喊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啊!对!就是这个人!谎称自己是什么仙人!抓她!抓她去官府!”张三暴跳如雷。

  “好啊,要去官府便去就是了。”东方素云淡风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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