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8日。
风从月光照耀着的海上吹来，徐徐拂过脸颊。
总算变得凉快的，可以窥见远处的沙滩，现在既没有烟火爆裂的声响，也没有人群喧闹的声音，只模糊听得见来来去去的规律海浪声。
毕竟，现在是凌晨两点。
“……”
苏明没看过海岛市的夜景。
但又莫名有些印象。比如公寓对面傲然矗立在众多建筑物之间的高楼，某保险公司大厦。还有南边半遮半掩在山坡间的塔状建筑，从这看不清全貌。
“那个，是教堂喔。”
不过，身边的娇小身影会解释。
教堂。
和安诗瑶举行过临时婚礼的地方。这会没有杀人魔，也没有紊乱的秩序，一切如常。这就是个除去建岛技术以外平平无奇的一线城市。只是小了点。
“大哥哥，在怀念，和小夜结婚？瑟瑟的，婚礼。”
“……”
和那双纯洁的瞳孔对视，苏明确实有与她在教堂结婚的记忆。但不是这，不是海岛市。是佛罗里达，加拿大。
“有点怀念吧。”
“唔，小夜，也怀念。”
被挽住胳膊。
她的身材不至于能有什么压迫到苏明的良心，更像钢板中夹杂缓冲棉。
基于上次的经验，没办法随随便便问问题。
对安诗瑶到可以模棱两可，旁敲侧击……但是夏夜，以她的头脑聪明程度。
如果按照这次存档的节点，什么都不做，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小夜，也会长大喔？”
见到她捧起根本不存在的宝宝食堂，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不用，现在就很可爱。”
“可是，大哥哥不喜欢，小孩子。”
“你是小孩吗？”
“……”
她怔了下，露出促狭的微笑，“不是喔~小夜，是大人。”
回不去的原因就是这吧？
安诗瑶。
那问题又来了，自己是怎么在认识安诗瑶之后，又认识小夜的？
现在没法去问。
也没法把身边娇小的少女当做现实里，听话的少女。
毕竟，现实的小夜，顶多让自己睡沙发，不可能关小黑屋。
“……”
稍稍窥视手腕。
那还有被束缚带绑过留下的痕迹。
现实里的小夜，不会这样做。不一样。
“还有，一周。”
“它就会忍不住，出来。等小夜吃掉它，大哥哥就不用，再去上课。小夜，什么都做得到。”
“……”
吃掉，是指导致海岛市发生灾害的怪物吗？
上课，自己又是要学什么？
12月29日。
早。
昨晚被囚禁过的事方式没发生过。
苏明站在公寓玄关，娇小的少女稍稍踮起脚尖，帮忙系好围巾。淡绿色的围巾。
“只要，大哥哥在，小夜就会成功。”
“……”
柔软的嘴唇一触即逝。
又露出柔和的笑。
11月29日。
上午。
开着记忆里压根没拥有过的suv，大众。
后座被改过宝宝座椅。但事实，自己和夏夜并没有子嗣。公寓里没养小孩的迹象。艾薇儿也不存在。
手机联系人里，除去xx教授以外，就只有夏夜。
社交平台也一样。除去几个公众号以外没关注任何人。
【时间倒流一般指相对论中的闭合类时曲线，给定一个四维空间，坐标系内两点的距离为0，在欧几里得空间中，距离为0的……】
为什么，自己要关注推送这种玄学内容的公众号？
似乎出自总结某种名人关于时间猜想的外国公众号。
关于要去的大学，苏明更是一点记忆没有。
只能查看手机导航的历史记录。
【海岛市第一高等学院，东区实验分所。】
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学生。不是为了学历而上学。
12月29日。
上午。
差不多10点，苏明才到实验分所。
“……”
里面有两三个年轻人，一位年迈的教授。头发斑白。
“教授，失败了吧？”
“苏明还是来了，哈哈。”
“……”
学生都在笑，只有教授叹了口气。
“你们只看到他今天还是来了，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我留下这封信影响了量子的原因？”
“否则为什么刚好今天他会迟到呢？”
“对吧，苏明同学。”
“……”
完全不懂他们在笑什么，说什么。
12月29日。
下午。
保持‘少说多看’‘少问多听’的观念，苏明总算懂了。
教授在昨天留下邀请函。一封谁也没讲过，除去他以外谁也不知道的邀请信。
说是邀请信，不如说是请苏明今天去别处的信。
有点类似于某名人留下一份没发出去的请吃饭的信，如果有人来，就证明时间是怎么来着……
这地方也并非是什么参与工作后就一定能获得多厉害学历的机构。
只是教授私人设立的。召集例如苏明这样脱离低级趣味的理想主义者。
啊。
自己……
是因为对生物学的执念，以在场所有种最低学历的身份，获得教授青睐的人。
“说起来，苏明。”
“你现在一点都不关注生物学了吗？”
“有段时间没见你疯子一样到处求学的样子。”
“……”
“说到底，世上要是真有你说的，无论怎么都会让身体恢复原状的病毒，人类说不定能长生不老。”
“……”
这里没一个人正常。
刚才说话的年轻人，仅仅20岁就拿到数不清的名校博士学位，奖学金更是拿到手软。
但偏偏对既视感有浓厚兴趣，觉得那就是一种‘时间’带来的影响。拿起杯子，总觉得什么时候做过同样的事……为这种事放弃高薪。成一副野人的姿态。
而自己。
能通过他们口中零零散散的言语理清楚。
曾经为生物学方面的事也当过疯子。每天都不耻下问到处去旁听各类教授的话，被驱赶过……也被喜欢学术的教授邀请到各种实验室诚信教导过。
他们说，自己像是着魔一样想要怪物变成人。在寻找能让任何生物的躯体变成人，永远固定成人的方法。
之前还有外号——福瑞控。
12月29日。
晚。
公寓里充溢饭菜的香气。
没任何焦味。毕竟垃圾桶浪费了太多食材。
“大哥哥，要先吃饭，还是吃……小夜？”
“……”
熟悉的脸，穿着与她身板严重不符的衣服。倒不是说长或者大。
主要是女仆装的胸口，那种规模的食堂过于虚伪。
“你在里边塞了啥？”
“没有，塞。天然的喔？小夜，睡醒，就变了。”
“……”
苏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唔，硅胶。”
“……”
苏明从她领口把硅胶拿出来，换成塞到自己衣服里。
“大哥哥，怪。”
“你也知道很怪？”
“可是，小夜是女孩子！不，怪。大哥哥，不是。”
“那你希望我碰到硅胶，还是你？”
“小夜不要，硅胶。”
“……”
见到她又把硅胶拿走，直接钻进苏明的短袖里，从领口怎么也探不出脑袋。再怎么说也很勉强。
“你在干嘛？”
“回答，大哥哥的问题。不要，硅胶。”
“……”
柔软的脸贴在胸口，其实挺痒的。
但又让苏明觉得，即便昨天似乎因为某种事被囚禁，但和她的感情依然很好。
12月29日。
深夜。
在刚好能容纳两人的浴缸洗澡。
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着迷生物学，时间，就不能直接去问。换一种方式。
比如……
“你弄明白是怎么变成少女的了吗？”
“因为，大哥哥的，爱。”
“除了这个。”
“不知道。”
“一点头绪也没吗？”
“唔……小夜，只记得，大哥哥说会想办法，让小夜成为人类。去求学。感觉，这里。”
见到她双手捂着宝宝食堂，“这里暖暖的，皮肤就变，视线也从黑白的，变成彩色。”
“小夜怎么也改变不了的，病毒，一下子，就稳定了。”
“哗啦。”
她又坐在苏明腿上。
皮鼓故意游移。
“还有，大哥哥，会和小夜做瑟瑟的事。很温暖。”
“只要，和现在一样，感觉到，就会很平静。”
“……”
为了让她变成人形，四处求学吗？
那现在又为什么要关注‘时间’的课？
“大哥哥，不用想喔？”
“只要小夜，吃掉它，就可以更厉害。就能复原，死掉的人。”
“……”
死掉的人？
“大哥哥，的父母，复活之后。小夜，也要扮演儿媳妇的角色呢。”
“……”
没等苏明追问，她已经说了。
可这答案，苏明总觉得不对。
父母？
苏明完全没印象，所有记忆里都是在自己不懂事的阶段就消失了。
还是说，重生之前自己和父母的关系很好？
可一般人会这样做吗？
成年后，父母离世，关系再好也只会在悲痛之后选择接受，继续努力活下去。
记忆真的很淡……
重生后的，记很清楚。在很小时，就相继离世，一个人独自活下去。
重生前，有父母吗？还是说，因为某种原因忘了？
1月5日。
上午。
苏明什么也没做。
按部就班去试验所。
没办法去改变原有的节点，只要改变……游戏就会立马提示自己是不是要接着这过下去，放弃此节点以后所有存档。
“苏明，深藏不露啊。”
刚到实验室，就有人过来拍苏明肩膀。
“？”
什么深藏不露，倒也不用对阐述。
因为，来的客人就在实验室边上的会客室等着。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瘦？”
“……”
苏明完全没准备。
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单方面认为这条档案就是属于夏夜的。安诗瑶应该还在雪国等着。
但也对吧？
和安诗瑶确认关系之后，她不一定就完全没来过。说的是，所有档里，也许就有哪一条是来过的。
“说话呀！”
“不是说过会好好照顾自己？”
“还是说，我等不下去，擅自来……很讨厌？”
“……”
没等苏明回答，她已经哭了。
毫不顾忌边上还有其他人看着，紧紧抱过来。
1月5日。
晚。
原本的自己，是怎么做的？
会和小夜如实说吗？
又是怎么和安诗瑶说的？
“苏明先生怎么会认识王教授？我查了下，他是全世界在生物学都挺有名的教授。”
“呃，嗯，偶然吧。”
“骗人，我都问了。他们说苏明先生想复活一个人。所以才会关注生物学和哲学。才会在那。全世界都享有名誉的教授会看得上本科毕业的苏明先生，只能是人格魅力。”
“……”
“苏明先生，想复活父母什么的，在我看来确实很不可思议。可为什么要瞒着我？又不是多丢脸的事，反而觉得很厉害。而且，我就不能提供帮助吗？我有钱！好歹，我也算是大小姐。”
她似乎很生气。
1月5日。
深夜。
苏明还在酒店。
没告诉安诗瑶，自己还有一个‘妻子’在家等着的事。
“我可不可以，也留在这？”
“……处理完冬市的事了？”
“处理完了。”
她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说实话。”
“……离家出走。其、其实，也没有什么钱……银行卡都被冻结了。”
“难怪刚才开房，没来抢着买单。”
“本来就该男士买单，哪有要和人家那个……还要我买单。”
“之前是你买的。安全措施也是你买的。”
“住口！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很穷！不过只要苏明先生愿意和我回去一趟，银行卡不会被冻结，就……唔。”
询问她倒是不需要太委婉。
她的经历和此前读档的没差别，只是时间提前了。
关系确认的更早。
而且……自己似乎更主动。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上次读档，并非第一次与安诗瑶在一起。而是前面有过很多次，上次是故意拖到要走之后才确认关系。故意试图让她对自己的喜欢浅一点。
就算自己消失，也能走出阴影找下家。
这……像自己能做出的事。
“苏明先生现在吃饭，都只能吃一碗吗？难怪这么瘦。”
她的手搭在苏明脸颊。
“吃半碗饭的人，没资格来说三道四。”
“我要保持身材，晚上本来就要吃少点。但苏明先生是男人诶。就是要健康，身强力壮。否则……要是连人家这么弱，都满足不了……”
“……”
她会说奇怪的话，但也会害羞。没现实里安诗瑶那样放的开。
“等、等一下。关下灯。”
“窸窸窣窣——”
听到她在外卖袋子里摩挲，撕开某种东西包装袋的声音。
“我刚才……买饭，顺便用你的钱，买了那个。”
“哪个？”
“……黑丝啦。笨蛋。你不是，喜欢……那种。”
“……”
1月6日。
凌晨。
安诗瑶睡着后，苏明才回公寓。
这没法瞒下去。就从联系人只有夏夜和教授来看，这里的小夜……占有欲不会差。
在现实，就没想过瞒着，也不可能瞒得下去。在这……也一样。
公寓里，只有客厅开着小灯。
“……”
昨天还会兴冲冲迎上来问要先吃饭还是先吃她的少女，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大哥哥，不回去。但，还是会有她。”
“……”
那略显稚嫩的声音，也变得冷淡。
“小夜，什么，都会做。也不行吗？”
“……”
到底要怎么回答呢？
怎么回答，才是符合这次档案的选择？
“其实，小夜感觉的到。”
“……”
苏明默默坐在她对面。
“大哥哥，很奇怪。没有生气，被小夜关在屋子里。”
“一下子，变了人。像是大哥哥。又不像。可明明，就是大哥哥。”
“……”
变了人？
苏明瞬间精神了。
不会吧？
已经很注重各种细节，还会被她觉察？
“也观察了，大哥哥和她。也一样，像是喜欢她，又像是，当做空气。”
“人类的书上说，当人感到失望，就会不喜欢，讨厌。把对方当做空气。冷暴力。可好奇怪，大哥哥把小夜当做空气，但又，会瑟瑟。会有反应。”
那双瞳孔直勾勾盯着苏明。
“是不是，小夜做错了？和小夜一起，大哥哥很痛苦？”
“绝对没有。”
不不不。
小夜是这样的。
她表现的稚嫩都是给自己看的，想骗过她……正如当初只是在脑子里过一遍要不要瞒着她安诗瑶的事，立马否决一样。
与其撒谎，不如真诚点。
“大哥哥，要复活的，也不是父母。”
“？”
“小夜偷偷，查过。大哥哥，没有父母。什么也没有。大哥哥，执着的，是谁？别的，雌性人类？”
“……”
苏明还想说点什么，但她已经站起来了。只穿着短白袜。
“如果，和小夜在一起，大哥哥不开心。那就，选她。等到小夜办成，大哥哥要的事。就会喜欢小夜。”
“嗯。”
“等到小夜办成，才会是妻子。和大哥哥，约定的。小夜，一定会成为，有用的妻子。”
“……”
苏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有用的妻子？
哪算哪门子的约定？目的性强到可耻。自己……会和她做这种约定？
11月6日。
早。
公寓里没有夏夜的身影。
试验所的教授他们似乎打算去哥伦比亚，参加一次为期三个月的公开讨论和实验。
苏明没办法去。
“怎么一直都是苦瓜脸。会有抬头纹的。”
“……”
所以，只能去酒店，赶在安诗瑶起疑之前，买早餐回去。
昨天随手乱扔的衣服，撕坏的袜子，早就被她收走。整理的干干净净，看不出昨晚发生过什么的迹象。
“我其实，一直都没来过海边。不带我走走吗？”
“还有，你都来这么久了，不会一直住的酒店吧？哼，你家里肯定乱。不敢带我回去？”
“……”
两边都在骗的日子。
苏明还真是头一回过。
可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第一，自己选择隐瞒小夜的，要复活或者说要拯救的谁……应该是女性。
第二，这个人一定存在，而且和自己的关系亲密程度不亚于安诗瑶或者小夜。
“瑶。”
“诶？怎么突然……称呼，这、这是在外边呀！笨蛋。”
“我有个问题。”
“？”
“你见过，我身边有什么很亲密的女性吗？”
“……”
安诗瑶的脸颊瞬间鼓起，“见过，之前在冬市的女同事。经常走在一起。我很不高兴，尤其是某人会色眯眯的盯着别人腿看。”
“不，我想说的是……”
到底是什么？
1月10日。
晚。
苏明把公寓收拾过，把夏夜的东西都藏起来。
“那说好了，一定要回冬市过春节。”
“其实。我……那个，会突然来。”
“就是想知道，是不是被甩了。五天，做那么多……色狼。也就是我，才会接受你。”
“不许说是我主动的！女孩子不会对那种事主动！”
“……”
没办法了。
安诗瑶不回去，似乎夏夜就永远不会出现。压根找不到。
也顾不上会不会是影响存档的选择。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演变成某种修罗场。
1月10日。
安诗瑶刚登船离开，公寓里，夏夜便回来了。
神色很落寞。
“大哥哥，很喜欢她。”
“……嗯。”
苏明没选择撒谎。
“她的寿命只有几十年。小夜，不会吃醋。只要，大哥哥，开心就好。”
“……”
这种说辞，苏明似乎听过。
“就要来了喔？大哥哥要的。小夜一定，会成功。只要吃掉它，就可以进化成超级小夜。超级厉害。”
1月13日。
游戏没任何提示。
大概，选择没有偏离这次存档的后续发展。
但吃掉什么的，都是撒谎。
没等夏夜去面对海岛市存在的怪物，反而是她先逃了。强行……囚禁着自己逃跑。
“对不起……大哥哥。”
“小夜，害怕。没办法保护，大哥哥。它……很可怕。”
“它不是，害怕小夜，是在等……等小夜自己回去。没有任何，损失的回去。不想回去，不要。”
“……”
被囚禁在她尾巴花苞里。
要说感到意外，也没那么意外。
小夜通常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如果非常难……甚至会发生自己死掉的可能，那她的选择100%会变成违背自己的想法。
“大哥哥。”
“嗯？”
“能不能，把小夜的大哥哥……还给，小夜？”
“……”
那种小心翼翼的发问，让苏明忍不住一颤。
“说什么呢？”
“大哥哥，很奇怪。很温柔……不是。”
“……”
‘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
“如果，是大哥哥，会在雌性人类，来，就说，只要小夜听话，就只会喜欢，小夜。”
“……”
应该，是出生。
很突然的，苏明脑袋里闪过些许画面。
大概是这条档里，遇到小夜的画面。也是在垃圾场找到她，不过……目的性很强。教会她说话后，立马来了海岛市。
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变强。帮自己的忙。
学不会，就会挨骂，学会，就去摸摸她的头发。就这样也能成为夫妻。因为她只有‘自己’。
时间根本不对，如果要先在霓虹找到小夜，再带到海岛市，压根没时间与安诗瑶认识。
那就只能说……是两条不同的时间线缠在一起。甚至很多条。用道家的话来讲，因果缠绕成一团麻花。
就有种，好像自己为了目的完全不在乎她们……或者说，能放弃。这样的感觉。
自己到底是不是‘苏明’？在这条档里。
“小夜，做了很奇怪的梦。”
“嗯？”
“大哥哥，和很多雌性人类一起，小夜，没有生气。”
“……”
“大哥哥，是从，那里，来的？”
“……嗯。”
“只要，小夜，努力就可以，也去，那里？”
“……”
不知道。
苏明也没法再回答。
【请确认，是否读取当前节点？读取后，该节点后所有档案将作废。】
知道的，一旦出现违背原档案发展的走向，就会立马跳出提示。
和她认识的经历也好，求学的原因是为了让失控的她变成人……这些现在都记得。
可唯独督促她变强，所求的……要拯救的谁。
‘大爷，你有什么不满吗？’
‘xx，bt和网站书签都删了。少看，会*萎。’
这种话，是谁和自己说的？
——
现实。
冬市，实验室。
没人关注橱窗里的肉块。
夏夜很忙碌，不停撰写实验数据。
【她已经记起来了。正在重演以前做过的东西。】
【……】
【他，不是你说的，三分钟热度。】
【……】
【拿我给予的能力，改成这种令人害怕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小瞧了你们人类。但也没用，我的东西，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
【那也没办法。如果哥，就是妹控。没办法，很伤脑筋。】
【求饶吧。】
【求饶之后还是要立马被吃掉？】
【当然，我已经忍很久了。】
【那为什么要求饶？丑八怪。】
【……希望，他亲手打破你营造的囚笼，也能这么活泼。】
【哦，我也没说过，不喜欢哥会想起我。还怪开心的，明明就是该什么都记不住，还是要找。】
【……】
【你不知道吗？人类也分实用主义和浪漫主义。哥没想起我，就是实用主义，想起我，就是浪漫主义。伤心的是他，他会失去很多姐姐。我，没有损失。】
【……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要是喜欢，你可以叫我妈妈。】
【……】
我很遗憾。
知道哥其实是妹控，真的很遗憾。
但正如我所说，没任何损失。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或者，没从头再来的机会，就这样呗。
经历的够多了。
我，大家本来就都只是一捧灰，早就该没的。活太次会成丑八怪。
可惜了。
通过各种手段，让本来在某种时间就和哥哥有缘分的姐姐，修成正果。结果，哥是妹控。常言道，爱情和亲情不可皆得，太贪心……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注视夏夜姐姐忙碌的背影。
想起很多事。
以前，见到她的时候，她本就娇小的身影非常憔悴。拼了命要反过来回收身体，用她自己炼就可以回溯时间的东西。
我很佩服。
所以，告诉她，除了她以外还有好几个姐姐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想办法拯救四处留情的老哥。
谁知道呢？
会因为这种事，练成凭个人想象根本出不来的奇怪产物。大家都死了，只有我。
所以，也只有我去操控。
其实，也只有我适合……因为，我不求回报，也不在意能不能见到，碰到。反正，是兄妹嘛。结婚前再怎么要好结婚后就会成陌生人的，天底下最奇怪的关系。
电视剧里，龙葵不在乎成为剑灵。
景天能能接受妹妹成为剑灵。
为什么，偏偏老哥接受不了？
啊。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
可能，景天不算妹控。呀……这样一说，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了。这种奇怪的产物……会把人逐渐变成傀儡。傀儡和被怪物吃掉，哪种结果都不好。已经没办法再运行下去了。
算了。
【喂，我是你妈妈。】
【？】
【……】
【我没说话！为什么又骂我！】
【因为无聊。】
【我绝对要把你从头吃到脚！用人类说的凌迟来吃！】
天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这可能……就是臭老哥的命吧。永远都是牛马命，享受不来幸福的日子。
大家都很努力，也努力过。嗯，也是，自己又没想过拯救世界。
这颗星球的人类一起被吃掉，普通的想想……又不是被针对。而且在大势所趋下多活这么多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希望……从没长大过。那样，也许老哥会和其中一位姐姐，普通的度过一生吧。直到生命凋零也不用接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当一个白痴死掉，不是也挺好的吗？
很困。
干脆睡一觉吧。什么都不想再想，再管。
风从月光照耀着的海上吹来，徐徐拂过脸颊。
总算变得凉快的，可以窥见远处的沙滩，现在既没有烟火爆裂的声响，也没有人群喧闹的声音，只模糊听得见来来去去的规律海浪声。
毕竟，现在是凌晨两点。
“……”
苏明没看过海岛市的夜景。
但又莫名有些印象。比如公寓对面傲然矗立在众多建筑物之间的高楼，某保险公司大厦。还有南边半遮半掩在山坡间的塔状建筑，从这看不清全貌。
“那个，是教堂喔。”
不过，身边的娇小身影会解释。
教堂。
和安诗瑶举行过临时婚礼的地方。这会没有杀人魔，也没有紊乱的秩序，一切如常。这就是个除去建岛技术以外平平无奇的一线城市。只是小了点。
“大哥哥，在怀念，和小夜结婚？瑟瑟的，婚礼。”
“……”
和那双纯洁的瞳孔对视，苏明确实有与她在教堂结婚的记忆。但不是这，不是海岛市。是佛罗里达，加拿大。
“有点怀念吧。”
“唔，小夜，也怀念。”
被挽住胳膊。
她的身材不至于能有什么压迫到苏明的良心，更像钢板中夹杂缓冲棉。
基于上次的经验，没办法随随便便问问题。
对安诗瑶到可以模棱两可，旁敲侧击……但是夏夜，以她的头脑聪明程度。
如果按照这次存档的节点，什么都不做，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小夜，也会长大喔？”
见到她捧起根本不存在的宝宝食堂，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不用，现在就很可爱。”
“可是，大哥哥不喜欢，小孩子。”
“你是小孩吗？”
“……”
她怔了下，露出促狭的微笑，“不是喔~小夜，是大人。”
回不去的原因就是这吧？
安诗瑶。
那问题又来了，自己是怎么在认识安诗瑶之后，又认识小夜的？
现在没法去问。
也没法把身边娇小的少女当做现实里，听话的少女。
毕竟，现实的小夜，顶多让自己睡沙发，不可能关小黑屋。
“……”
稍稍窥视手腕。
那还有被束缚带绑过留下的痕迹。
现实里的小夜，不会这样做。不一样。
“还有，一周。”
“它就会忍不住，出来。等小夜吃掉它，大哥哥就不用，再去上课。小夜，什么都做得到。”
“……”
吃掉，是指导致海岛市发生灾害的怪物吗？
上课，自己又是要学什么？
12月29日。
早。
昨晚被囚禁过的事方式没发生过。
苏明站在公寓玄关，娇小的少女稍稍踮起脚尖，帮忙系好围巾。淡绿色的围巾。
“只要，大哥哥在，小夜就会成功。”
“……”
柔软的嘴唇一触即逝。
又露出柔和的笑。
11月29日。
上午。
开着记忆里压根没拥有过的suv，大众。
后座被改过宝宝座椅。但事实，自己和夏夜并没有子嗣。公寓里没养小孩的迹象。艾薇儿也不存在。
手机联系人里，除去xx教授以外，就只有夏夜。
社交平台也一样。除去几个公众号以外没关注任何人。
【时间倒流一般指相对论中的闭合类时曲线，给定一个四维空间，坐标系内两点的距离为0，在欧几里得空间中，距离为0的……】
为什么，自己要关注推送这种玄学内容的公众号？
似乎出自总结某种名人关于时间猜想的外国公众号。
关于要去的大学，苏明更是一点记忆没有。
只能查看手机导航的历史记录。
【海岛市第一高等学院，东区实验分所。】
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学生。不是为了学历而上学。
12月29日。
上午。
差不多10点，苏明才到实验分所。
“……”
里面有两三个年轻人，一位年迈的教授。头发斑白。
“教授，失败了吧？”
“苏明还是来了，哈哈。”
“……”
学生都在笑，只有教授叹了口气。
“你们只看到他今天还是来了，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我留下这封信影响了量子的原因？”
“否则为什么刚好今天他会迟到呢？”
“对吧，苏明同学。”
“……”
完全不懂他们在笑什么，说什么。
12月29日。
下午。
保持‘少说多看’‘少问多听’的观念，苏明总算懂了。
教授在昨天留下邀请函。一封谁也没讲过，除去他以外谁也不知道的邀请信。
说是邀请信，不如说是请苏明今天去别处的信。
有点类似于某名人留下一份没发出去的请吃饭的信，如果有人来，就证明时间是怎么来着……
这地方也并非是什么参与工作后就一定能获得多厉害学历的机构。
只是教授私人设立的。召集例如苏明这样脱离低级趣味的理想主义者。
啊。
自己……
是因为对生物学的执念，以在场所有种最低学历的身份，获得教授青睐的人。
“说起来，苏明。”
“你现在一点都不关注生物学了吗？”
“有段时间没见你疯子一样到处求学的样子。”
“……”
“说到底，世上要是真有你说的，无论怎么都会让身体恢复原状的病毒，人类说不定能长生不老。”
“……”
这里没一个人正常。
刚才说话的年轻人，仅仅20岁就拿到数不清的名校博士学位，奖学金更是拿到手软。
但偏偏对既视感有浓厚兴趣，觉得那就是一种‘时间’带来的影响。拿起杯子，总觉得什么时候做过同样的事……为这种事放弃高薪。成一副野人的姿态。
而自己。
能通过他们口中零零散散的言语理清楚。
曾经为生物学方面的事也当过疯子。每天都不耻下问到处去旁听各类教授的话，被驱赶过……也被喜欢学术的教授邀请到各种实验室诚信教导过。
他们说，自己像是着魔一样想要怪物变成人。在寻找能让任何生物的躯体变成人，永远固定成人的方法。
之前还有外号——福瑞控。
12月29日。
晚。
公寓里充溢饭菜的香气。
没任何焦味。毕竟垃圾桶浪费了太多食材。
“大哥哥，要先吃饭，还是吃……小夜？”
“……”
熟悉的脸，穿着与她身板严重不符的衣服。倒不是说长或者大。
主要是女仆装的胸口，那种规模的食堂过于虚伪。
“你在里边塞了啥？”
“没有，塞。天然的喔？小夜，睡醒，就变了。”
“……”
苏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唔，硅胶。”
“……”
苏明从她领口把硅胶拿出来，换成塞到自己衣服里。
“大哥哥，怪。”
“你也知道很怪？”
“可是，小夜是女孩子！不，怪。大哥哥，不是。”
“那你希望我碰到硅胶，还是你？”
“小夜不要，硅胶。”
“……”
见到她又把硅胶拿走，直接钻进苏明的短袖里，从领口怎么也探不出脑袋。再怎么说也很勉强。
“你在干嘛？”
“回答，大哥哥的问题。不要，硅胶。”
“……”
柔软的脸贴在胸口，其实挺痒的。
但又让苏明觉得，即便昨天似乎因为某种事被囚禁，但和她的感情依然很好。
12月29日。
深夜。
在刚好能容纳两人的浴缸洗澡。
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着迷生物学，时间，就不能直接去问。换一种方式。
比如……
“你弄明白是怎么变成少女的了吗？”
“因为，大哥哥的，爱。”
“除了这个。”
“不知道。”
“一点头绪也没吗？”
“唔……小夜，只记得，大哥哥说会想办法，让小夜成为人类。去求学。感觉，这里。”
见到她双手捂着宝宝食堂，“这里暖暖的，皮肤就变，视线也从黑白的，变成彩色。”
“小夜怎么也改变不了的，病毒，一下子，就稳定了。”
“哗啦。”
她又坐在苏明腿上。
皮鼓故意游移。
“还有，大哥哥，会和小夜做瑟瑟的事。很温暖。”
“只要，和现在一样，感觉到，就会很平静。”
“……”
为了让她变成人形，四处求学吗？
那现在又为什么要关注‘时间’的课？
“大哥哥，不用想喔？”
“只要小夜，吃掉它，就可以更厉害。就能复原，死掉的人。”
“……”
死掉的人？
“大哥哥，的父母，复活之后。小夜，也要扮演儿媳妇的角色呢。”
“……”
没等苏明追问，她已经说了。
可这答案，苏明总觉得不对。
父母？
苏明完全没印象，所有记忆里都是在自己不懂事的阶段就消失了。
还是说，重生之前自己和父母的关系很好？
可一般人会这样做吗？
成年后，父母离世，关系再好也只会在悲痛之后选择接受，继续努力活下去。
记忆真的很淡……
重生后的，记很清楚。在很小时，就相继离世，一个人独自活下去。
重生前，有父母吗？还是说，因为某种原因忘了？
1月5日。
上午。
苏明什么也没做。
按部就班去试验所。
没办法去改变原有的节点，只要改变……游戏就会立马提示自己是不是要接着这过下去，放弃此节点以后所有存档。
“苏明，深藏不露啊。”
刚到实验室，就有人过来拍苏明肩膀。
“？”
什么深藏不露，倒也不用对阐述。
因为，来的客人就在实验室边上的会客室等着。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瘦？”
“……”
苏明完全没准备。
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单方面认为这条档案就是属于夏夜的。安诗瑶应该还在雪国等着。
但也对吧？
和安诗瑶确认关系之后，她不一定就完全没来过。说的是，所有档里，也许就有哪一条是来过的。
“说话呀！”
“不是说过会好好照顾自己？”
“还是说，我等不下去，擅自来……很讨厌？”
“……”
没等苏明回答，她已经哭了。
毫不顾忌边上还有其他人看着，紧紧抱过来。
1月5日。
晚。
原本的自己，是怎么做的？
会和小夜如实说吗？
又是怎么和安诗瑶说的？
“苏明先生怎么会认识王教授？我查了下，他是全世界在生物学都挺有名的教授。”
“呃，嗯，偶然吧。”
“骗人，我都问了。他们说苏明先生想复活一个人。所以才会关注生物学和哲学。才会在那。全世界都享有名誉的教授会看得上本科毕业的苏明先生，只能是人格魅力。”
“……”
“苏明先生，想复活父母什么的，在我看来确实很不可思议。可为什么要瞒着我？又不是多丢脸的事，反而觉得很厉害。而且，我就不能提供帮助吗？我有钱！好歹，我也算是大小姐。”
她似乎很生气。
1月5日。
深夜。
苏明还在酒店。
没告诉安诗瑶，自己还有一个‘妻子’在家等着的事。
“我可不可以，也留在这？”
“……处理完冬市的事了？”
“处理完了。”
她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说实话。”
“……离家出走。其、其实，也没有什么钱……银行卡都被冻结了。”
“难怪刚才开房，没来抢着买单。”
“本来就该男士买单，哪有要和人家那个……还要我买单。”
“之前是你买的。安全措施也是你买的。”
“住口！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很穷！不过只要苏明先生愿意和我回去一趟，银行卡不会被冻结，就……唔。”
询问她倒是不需要太委婉。
她的经历和此前读档的没差别，只是时间提前了。
关系确认的更早。
而且……自己似乎更主动。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上次读档，并非第一次与安诗瑶在一起。而是前面有过很多次，上次是故意拖到要走之后才确认关系。故意试图让她对自己的喜欢浅一点。
就算自己消失，也能走出阴影找下家。
这……像自己能做出的事。
“苏明先生现在吃饭，都只能吃一碗吗？难怪这么瘦。”
她的手搭在苏明脸颊。
“吃半碗饭的人，没资格来说三道四。”
“我要保持身材，晚上本来就要吃少点。但苏明先生是男人诶。就是要健康，身强力壮。否则……要是连人家这么弱，都满足不了……”
“……”
她会说奇怪的话，但也会害羞。没现实里安诗瑶那样放的开。
“等、等一下。关下灯。”
“窸窸窣窣——”
听到她在外卖袋子里摩挲，撕开某种东西包装袋的声音。
“我刚才……买饭，顺便用你的钱，买了那个。”
“哪个？”
“……黑丝啦。笨蛋。你不是，喜欢……那种。”
“……”
1月6日。
凌晨。
安诗瑶睡着后，苏明才回公寓。
这没法瞒下去。就从联系人只有夏夜和教授来看，这里的小夜……占有欲不会差。
在现实，就没想过瞒着，也不可能瞒得下去。在这……也一样。
公寓里，只有客厅开着小灯。
“……”
昨天还会兴冲冲迎上来问要先吃饭还是先吃她的少女，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大哥哥，不回去。但，还是会有她。”
“……”
那略显稚嫩的声音，也变得冷淡。
“小夜，什么，都会做。也不行吗？”
“……”
到底要怎么回答呢？
怎么回答，才是符合这次档案的选择？
“其实，小夜感觉的到。”
“……”
苏明默默坐在她对面。
“大哥哥，很奇怪。没有生气，被小夜关在屋子里。”
“一下子，变了人。像是大哥哥。又不像。可明明，就是大哥哥。”
“……”
变了人？
苏明瞬间精神了。
不会吧？
已经很注重各种细节，还会被她觉察？
“也观察了，大哥哥和她。也一样，像是喜欢她，又像是，当做空气。”
“人类的书上说，当人感到失望，就会不喜欢，讨厌。把对方当做空气。冷暴力。可好奇怪，大哥哥把小夜当做空气，但又，会瑟瑟。会有反应。”
那双瞳孔直勾勾盯着苏明。
“是不是，小夜做错了？和小夜一起，大哥哥很痛苦？”
“绝对没有。”
不不不。
小夜是这样的。
她表现的稚嫩都是给自己看的，想骗过她……正如当初只是在脑子里过一遍要不要瞒着她安诗瑶的事，立马否决一样。
与其撒谎，不如真诚点。
“大哥哥，要复活的，也不是父母。”
“？”
“小夜偷偷，查过。大哥哥，没有父母。什么也没有。大哥哥，执着的，是谁？别的，雌性人类？”
“……”
苏明还想说点什么，但她已经站起来了。只穿着短白袜。
“如果，和小夜在一起，大哥哥不开心。那就，选她。等到小夜办成，大哥哥要的事。就会喜欢小夜。”
“嗯。”
“等到小夜办成，才会是妻子。和大哥哥，约定的。小夜，一定会成为，有用的妻子。”
“……”
苏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有用的妻子？
哪算哪门子的约定？目的性强到可耻。自己……会和她做这种约定？
11月6日。
早。
公寓里没有夏夜的身影。
试验所的教授他们似乎打算去哥伦比亚，参加一次为期三个月的公开讨论和实验。
苏明没办法去。
“怎么一直都是苦瓜脸。会有抬头纹的。”
“……”
所以，只能去酒店，赶在安诗瑶起疑之前，买早餐回去。
昨天随手乱扔的衣服，撕坏的袜子，早就被她收走。整理的干干净净，看不出昨晚发生过什么的迹象。
“我其实，一直都没来过海边。不带我走走吗？”
“还有，你都来这么久了，不会一直住的酒店吧？哼，你家里肯定乱。不敢带我回去？”
“……”
两边都在骗的日子。
苏明还真是头一回过。
可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第一，自己选择隐瞒小夜的，要复活或者说要拯救的谁……应该是女性。
第二，这个人一定存在，而且和自己的关系亲密程度不亚于安诗瑶或者小夜。
“瑶。”
“诶？怎么突然……称呼，这、这是在外边呀！笨蛋。”
“我有个问题。”
“？”
“你见过，我身边有什么很亲密的女性吗？”
“……”
安诗瑶的脸颊瞬间鼓起，“见过，之前在冬市的女同事。经常走在一起。我很不高兴，尤其是某人会色眯眯的盯着别人腿看。”
“不，我想说的是……”
到底是什么？
1月10日。
晚。
苏明把公寓收拾过，把夏夜的东西都藏起来。
“那说好了，一定要回冬市过春节。”
“其实。我……那个，会突然来。”
“就是想知道，是不是被甩了。五天，做那么多……色狼。也就是我，才会接受你。”
“不许说是我主动的！女孩子不会对那种事主动！”
“……”
没办法了。
安诗瑶不回去，似乎夏夜就永远不会出现。压根找不到。
也顾不上会不会是影响存档的选择。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演变成某种修罗场。
1月10日。
安诗瑶刚登船离开，公寓里，夏夜便回来了。
神色很落寞。
“大哥哥，很喜欢她。”
“……嗯。”
苏明没选择撒谎。
“她的寿命只有几十年。小夜，不会吃醋。只要，大哥哥，开心就好。”
“……”
这种说辞，苏明似乎听过。
“就要来了喔？大哥哥要的。小夜一定，会成功。只要吃掉它，就可以进化成超级小夜。超级厉害。”
1月13日。
游戏没任何提示。
大概，选择没有偏离这次存档的后续发展。
但吃掉什么的，都是撒谎。
没等夏夜去面对海岛市存在的怪物，反而是她先逃了。强行……囚禁着自己逃跑。
“对不起……大哥哥。”
“小夜，害怕。没办法保护，大哥哥。它……很可怕。”
“它不是，害怕小夜，是在等……等小夜自己回去。没有任何，损失的回去。不想回去，不要。”
“……”
被囚禁在她尾巴花苞里。
要说感到意外，也没那么意外。
小夜通常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如果非常难……甚至会发生自己死掉的可能，那她的选择100%会变成违背自己的想法。
“大哥哥。”
“嗯？”
“能不能，把小夜的大哥哥……还给，小夜？”
“……”
那种小心翼翼的发问，让苏明忍不住一颤。
“说什么呢？”
“大哥哥，很奇怪。很温柔……不是。”
“……”
‘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
“如果，是大哥哥，会在雌性人类，来，就说，只要小夜听话，就只会喜欢，小夜。”
“……”
应该，是出生。
很突然的，苏明脑袋里闪过些许画面。
大概是这条档里，遇到小夜的画面。也是在垃圾场找到她，不过……目的性很强。教会她说话后，立马来了海岛市。
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变强。帮自己的忙。
学不会，就会挨骂，学会，就去摸摸她的头发。就这样也能成为夫妻。因为她只有‘自己’。
时间根本不对，如果要先在霓虹找到小夜，再带到海岛市，压根没时间与安诗瑶认识。
那就只能说……是两条不同的时间线缠在一起。甚至很多条。用道家的话来讲，因果缠绕成一团麻花。
就有种，好像自己为了目的完全不在乎她们……或者说，能放弃。这样的感觉。
自己到底是不是‘苏明’？在这条档里。
“小夜，做了很奇怪的梦。”
“嗯？”
“大哥哥，和很多雌性人类一起，小夜，没有生气。”
“……”
“大哥哥，是从，那里，来的？”
“……嗯。”
“只要，小夜，努力就可以，也去，那里？”
“……”
不知道。
苏明也没法再回答。
【请确认，是否读取当前节点？读取后，该节点后所有档案将作废。】
知道的，一旦出现违背原档案发展的走向，就会立马跳出提示。
和她认识的经历也好，求学的原因是为了让失控的她变成人……这些现在都记得。
可唯独督促她变强，所求的……要拯救的谁。
‘大爷，你有什么不满吗？’
‘xx，bt和网站书签都删了。少看，会*萎。’
这种话，是谁和自己说的？
——
现实。
冬市，实验室。
没人关注橱窗里的肉块。
夏夜很忙碌，不停撰写实验数据。
【她已经记起来了。正在重演以前做过的东西。】
【……】
【他，不是你说的，三分钟热度。】
【……】
【拿我给予的能力，改成这种令人害怕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小瞧了你们人类。但也没用，我的东西，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
【那也没办法。如果哥，就是妹控。没办法，很伤脑筋。】
【求饶吧。】
【求饶之后还是要立马被吃掉？】
【当然，我已经忍很久了。】
【那为什么要求饶？丑八怪。】
【……希望，他亲手打破你营造的囚笼，也能这么活泼。】
【哦，我也没说过，不喜欢哥会想起我。还怪开心的，明明就是该什么都记不住，还是要找。】
【……】
【你不知道吗？人类也分实用主义和浪漫主义。哥没想起我，就是实用主义，想起我，就是浪漫主义。伤心的是他，他会失去很多姐姐。我，没有损失。】
【……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要是喜欢，你可以叫我妈妈。】
【……】
我很遗憾。
知道哥其实是妹控，真的很遗憾。
但正如我所说，没任何损失。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或者，没从头再来的机会，就这样呗。
经历的够多了。
我，大家本来就都只是一捧灰，早就该没的。活太次会成丑八怪。
可惜了。
通过各种手段，让本来在某种时间就和哥哥有缘分的姐姐，修成正果。结果，哥是妹控。常言道，爱情和亲情不可皆得，太贪心……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注视夏夜姐姐忙碌的背影。
想起很多事。
以前，见到她的时候，她本就娇小的身影非常憔悴。拼了命要反过来回收身体，用她自己炼就可以回溯时间的东西。
我很佩服。
所以，告诉她，除了她以外还有好几个姐姐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想办法拯救四处留情的老哥。
谁知道呢？
会因为这种事，练成凭个人想象根本出不来的奇怪产物。大家都死了，只有我。
所以，也只有我去操控。
其实，也只有我适合……因为，我不求回报，也不在意能不能见到，碰到。反正，是兄妹嘛。结婚前再怎么要好结婚后就会成陌生人的，天底下最奇怪的关系。
电视剧里，龙葵不在乎成为剑灵。
景天能能接受妹妹成为剑灵。
为什么，偏偏老哥接受不了？
啊。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
可能，景天不算妹控。呀……这样一说，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了。这种奇怪的产物……会把人逐渐变成傀儡。傀儡和被怪物吃掉，哪种结果都不好。已经没办法再运行下去了。
算了。
【喂，我是你妈妈。】
【？】
【……】
【我没说话！为什么又骂我！】
【因为无聊。】
【我绝对要把你从头吃到脚！用人类说的凌迟来吃！】
天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这可能……就是臭老哥的命吧。永远都是牛马命，享受不来幸福的日子。
大家都很努力，也努力过。嗯，也是，自己又没想过拯救世界。
这颗星球的人类一起被吃掉，普通的想想……又不是被针对。而且在大势所趋下多活这么多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希望……从没长大过。那样，也许老哥会和其中一位姐姐，普通的度过一生吧。直到生命凋零也不用接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当一个白痴死掉，不是也挺好的吗？
很困。
干脆睡一觉吧。什么都不想再想，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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