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唯一的探视
在朝中呆的久了,自然能够嗅出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眼尖的人看见陛下的暗卫已经埋伏在皇宫的各个角落。
就算这真的是一场鸿门宴呢,邀你来参加,你真的敢拒绝吗。
丝竹的声音太吵了,陛下还特地停掉了,这样场上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为陛下斟酒的不是平常的那个小宫女,而是德胜公公。
席风端着酒杯,但是余光看着大殿上的人。
身侧的宇文弘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还在大块朵姬。
“咚。”陛下的酒杯掉在了地上,他大口的吐着鲜血。
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伸到前面好像要抓住什么一般。
“有刺客,快传顾太医。”拓跋桐好像和拓跋焘商量好了一般,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拓跋桐已经一步迈上了龙椅。
跳舞的舞姬停了下来,看见这样的场面都纷纷退到大殿的门口。
顾墨好像就在门外候着一样,听到拓跋桐的召唤急忙赶了进来。
帝王的身体可是尔等可以开玩笑的。宫中的数十个暗卫将宫中包裹的一只蚂蚁都飞不出去。
宇文弘也注意到了这个戏码,放下了酒杯就当是看个热闹。
毕竟他觉得这件事不会冲着自己来。
所有的人都按兵不动看着龙椅附近三个男人在表演他们拙劣的演技。
但是席风的余光一直没有从宇文弘的身上移开。
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席风佩服他的勇气和他对自己和属下的信任。
今日宇文弘没有带亲眷一个人入宫,席风知道这时候他想挑选下一任夫人,今日带谁出席,夫人的位置就是谁坐。
但是宇文弘还没有想好。
席风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个决定,今天实在不该带着阿若来参加宴会,应该叫宇文绾华见见世面的。毕竟一会儿的好戏,可能会叫她也不舒服。
也就一柱香的功夫,顾墨收起了他的药箱,规规矩矩的退到了大殿上。
“陛下所中之毒实属罕见,微臣也只是早年随师傅游历四方才有所耳闻,巧了也只有一颗解药。”顾墨的戏还是比拓跋桐和拓跋焘好一点。
说的席风差一点就信了。
“天子脚下,何人敢如此造次。”此话一出就断定了是有人要谋害圣上。
既然要查,那么就一定要从陛下的饮食中查起。
这东西到底经何人之手,全部都一一排查。
“这药本不是什么毒药,是大力丸,适量服用可以使人在瞬间力气大增,但是多服用一克都会要人性命。”
原来罗国的大力丸并不是一种秘药,而是众人人尽皆知的。
看来他们是要坐实宇文弘勾结罗国的证据了。
但是当时自己与罗国一战,并没有带回他们的东西,而且席风也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大力丸的事情。
曦月廉更是不会管这种闲事,所以,这件事唯一的透漏者就是现在在自己府上的罗凡。
罗凡看着就不像是罗国的人难道……
“陛下,臣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席风作为讨打罗国的将领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先站起来的。
“爱卿但说无妨。”
“臣讨伐罗国之时,罗国将领阿本达就用过此药,而当时公孙将军不敌罗国节节败退也并不是因为公孙将军实力不够,而是我国出了奸细。”
“臣曾经去罗国的大营打探敌情,但是他们却知道臣要去支援公孙将军却不知道曦月国主会来协助。”
“所以当时臣便断定我国出了奸细。”
既然说了药,那么就要把奸细和刺杀联系在一起,罗国打了败仗,所以反扑是有可能的。
重点是要让大臣们相信,刺客和奸细是一个人。
宇文弘到底是不是通敌叛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说他叛国他就要叛国。
只要大臣们也相信了,这个栽赃就算完成了。
可是要扳倒宇文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刺客的事情只要细想大臣们就能感觉到不对的地方。
下毒只是一个引子,牵扯出来背后的东西才是重要的。
“按照爱卿的说法,你是觉得罗国的奸细今天就混在大殿之上了?”陛下不知道拓跋桐和席风的关系。
只是拓跋桐和陛下提起,大力丸是罗国所产,听到这样的话,耶律将军必然会出头说话。
耶律席风在拓跋焘的眼里一直是一个正直的人,宇文弘的人几次想要拉拢,拓跋焘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席风的刚正不阿拓跋焘更是看在了眼里,也是因此,陛下觉得自己不能庸庸碌碌的坐这么长时间的宝座。
权利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算是安稳。
“陛下,我们在御花园里看见了这个可疑的侍卫,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埋什么东西。”
陛下的暗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培养的,但是武力值绝对不输席风,这也是拓跋桐这么多年不敢动拓跋焘的原因。
况且暗卫也不是一个人,席风打一个会很吃力所以更别说那么多人,暗卫衷心于陛下,这是不容置喙的。
“问出什么了吗?”陛下没有抬头看跪在外面的小斯。
谁也不是傻子,不管宇文弘带谁来参加宴会总是会带着那对双胞胎兄弟。
兄弟俩人从出生就是相国府的奴才,和宇文弘越是相熟的人对这俩兄弟就越相熟。
刚刚在大殿上也只看见了双胞胎中间的一个,也不知道这两兄弟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别人收买了。
顾墨接过了暗卫递来的包裹,里面是实打实的大力丸。
现在可以说是人赃并获,宇文弘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上到陛下下到太医没有人不知道这两兄弟是宇文相国的心腹。
陛下没有张嘴就等着宇文弘狡辩。
但是事发突然,被自己的心腹出卖,宇文弘一时之间无法狡辩,若是换了旁人,他说不定还可以说一句背叛。
看戏的人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大臣们虽然还坐的中规中矩但是担心宇文弘的没有,想借机参他一本的倒是存在。
“陛下,臣实在惶恐。”
“我看宇文相国并不惶恐,有罗国做靠山,你有什么可惶恐的。”质问的话除了拓跋桐没有人敢如此和正一品大官说。
“臣不知道王爷再说什么,臣对北魏对陛下绝无二心。”
“宇文相国说的真好听啊,臣奉命讨伐罗国,但是相国的粮草却迟迟不肯发放,这是何意呀?”席风不是压倒骆驼的最有一根稻草。
她只是拼命将货物托到骆驼身上的人罢了。
“耶律将军这就是愿望我了,粮草的事情并不是我负责。”
“是,是宇文相国不让我发放粮草,他,他拿微臣的一家老小威胁臣。”粮草的事情确实不是宇文弘负责,但是今天既然是宇文弘的讨伐大会。
刘大夫眼看大厦将倾不如就顺势推一把,不管粮草是不是和宇文弘有关系,怪到他身上就是了。
反正所有的条件都是对宇文弘不利的,也不差这一件两件。
“本王这里还有宇文相国和各个大臣的书信,要我念来给你听吗,听听你这么多年来到底贪污了朝廷多少银子,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杀了多少不与你为伍的清廉官员。”
拓跋桐掏出来很厚的一摞信件,这都是诸位大臣自愿交到拓跋桐手里的,毕竟兔子被逼急了也是咬人的。
宇文弘虽然党羽众多,但是同样是大官,没有必要依附宇文弘的人有的是,不过都被他用各种手段逼迫贬谪处死。
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臣自认为官清廉,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情况,还请陛下明鉴。”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愿意为了宇文弘说话的人都没有来参加宴会,能来参加宴会的也都愿意推宇文弘一把。
说到底宇文弘其实冤枉,虽然他权力滔天但是他从没有想过通敌叛国也从没想过王位。
“来人,脱了他的官员服制,压入地牢。”
一条条人命是宇文弘赖不掉的,人是他杀的没错,他在附近的侍卫也都被陛下的安慰收拾了干净。
要说这么杀伐决断还是因为宇文弘太大意了,以为后继有人就忘乎所以。
因此给了众人合力演戏的机会。
“陛下,臣冤枉。”宇文弘被拖走之前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宇文弘机关算尽一辈子,得益于夫人失意于夫人。
席风总觉得事情这么顺利也是夫人在天上对自己的护佑。
地牢是不允许有人探视的,但是席风不一样,朝中上下士兵侍卫都对席风格外尊敬。
宇文弘没了往日的风采,头发散乱,囚服倒是还算干净,就是不知道这草团他睡的安不安稳。
“来人,给宇文相国换点能吃的东西。”席风看着眼前的饭菜,虽然是馊了,但是还不至于吃不进去。
宇文弘一辈子锦衣玉食华服锦缎,肯定没过过这样的日子。
“没想到,来看我的人竟然是耶律将军。”宇文弘对席风的到来很是意外,他对这个年轻的将军实在没什么交情。
“相国,我今天不是以耶律席风的身份来见你的。”席风抽出了袖口中的平安福,大方的系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