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0 穷年山上你和我1
穷年跟在顾念念的身后，委屈巴巴的开口：“师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听佘山道长的话了，求你了……那么多柴劈下来我就废了。”
“错上加错，今晚的晚饭没了。”顾念念看了一眼撒娇卖萌的小团子，说道。
穷年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反映了半晌才说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没有下次了好不好，我下次不听佘山道长错误的话了好不好……”
听着穷年奶声奶气的求饶，顾念念丝毫没有反应：“只给你添个糕点。”
“呜呜呜……谢谢师父。”
顾念念依旧面不改色，进了厨房。
顾念念厨艺其实挺一般的，她居住在深山主要就是因为自己太穷了，不像隔壁佘山道士，人家家底殷实，是看不过世俗才隐身佘山的。
“啧……”顾念念看着面前佘山道长给她置办的锅碗瓢盆，充满了无奈。
“穷年。”佘山道长的声音传来，顾念念正愁自己不知道怎么做饭，看着佘山道长过来，顾念念嘿嘿一笑，去前面开门了。
佘山道长看着面前冰冰冷冷的美艳道长，惊艳了一瞬间之后，才缓缓地回神，说道：“吃过饭了吗？”
“未曾，穷年犯了些小错，在后院劈柴呢。”顾念念说道，淡然着叫佘山道长进来了。
“哦？穷年可是收了别人的糖果？”佘山道长轻笑，他眉目清秀，瞧着有几分书生气。
佘山道长背过身去熟练的把院子的门关上了，没闻见厨房那边的饭菜味，估摸着是还没开始做。
“你且休息着吧，我正巧也没吃。”佘山道长说道，他一身灰袍，熟练地撸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嗯。”顾念念哼了声，也没客气，去了后院给穷年点灯去了。
穷年力气挺小的，好在佘山道长送来的柴小，他才劈的动，接着暮色瞧见顾念念过来了，穷年吧唧吧唧嘴，犹豫的开口。
“师父，是不是佘山道长来了啊？”
“……嗯。”顾念念面不改色的继续挑灯，烛光下她的脸显得挺清冷的，只是看着却多了几分魅惑，着实不符合这一身的打扮。
顾念念暗自叹了口气，穷年这孩子机灵得很，这一瞧见她过来了便是知道了肯定是佘山道长来了。
“那佘山道长是不是在做饭呀？”穷年的眼睛都亮了几分，看着顾念念。
顾念念看着穷年，因为那柴都挺脏的，弄得穷年整张脸也脏兮兮的，她轻笑，带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一天净想着佘山道长给你做吃的，为师做的就不好吃了？”
顾念念这话说着，却没半分责备的意思，顾念念做的饭着实一般，甚至有时难以下咽，佘山道长的厨艺却是惊人的好，顾念念曾经怀疑过佘山道长是不是个酒馆掌勺的。
“哪能啊？师父做的饭菜是天下最好吃的！”穷年脑子转得快，一波彩虹屁吹的响。
顾念念噗嗤一笑，穷年这小机灵鬼。
今儿夜里格外的凉，穷年毕竟是顾念念亲手带大的，瞧不得他受冻，便是唤来一同吃饭了。
桌上。
佘山道长把三碗米饭放在桌上，这才坐在了一方桌子前。
“嘿嘿嘿，师父对我真好。”穷年咬了咬筷子头，傻呵呵的笑着，歪着脑袋看顾念念。
顾念念还是端着那张清冷的脸没什么表情，一边的佘山道长轻轻弯指，敲了下穷年的额头，说道：“快些吃吧，待会儿你师父该罚你了。”
“谢谢佘山道长。”
穷年对着佘山道长嘿嘿一笑，看着桌上色香俱全的饭菜。
顾念念挺面无表情的吃着，她不大喜欢说没用的话，饭桌上就只剩下了佘山道长和穷年的闲谈，顾念念一边慢吞吞地吃饭，一边听佘山道长和穷年唠嗑，外面时不时的还传来风声。
“呼呼呼——”
外面的风吹的格外大。
顾念念觉着房子里面挺冷的，烛光也有些飘忽不定，她蹙了蹙眉，看了眼佘山道长说道：“今晚这风这么大，不如留宿一晚？”
佘山道长顿了顿，他侧头看了眼顾念念。
佘山道长明白在顾念念心中，要不是因为性别，顾念念估计得扯着他拜把子，可佘山道长的小心思可没这么正。
“瞧瞧这风停不停吧。”佘山道长说道，声音轻轻的，虽是这么说，却是想着这风可千万别停，最好再来点雨。
“轰隆——”
一道雷声落下，顾念念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个点儿还打雷了。
“师父……”穷年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小小的肩膀缩成了一团。
“……别怕，我在。”
顾念念轻声道，难得的宠溺语气，穷年是在雷声肆意的雨夜里面被顾念念捡到的。
顾念念医治手段向来残暴，本想不理会那孩子的，可奈何穷年哭的响，似乎是唤醒了她的母性，难得温柔的给别人医治。
穷年的命被顾念念强硬的手段从鬼门关里面扯了回来，但是从后来一打雷就产生从内心散发的恐惧。
“师父……”
即便是知道顾念念不喜欢自己软糯的寻求保护的模样，但穷年还是害怕的从凳子上面下来，走到顾念念面前。
顾念念瞥了一眼穷年，穷年小小的身体还在发出颤抖。
“乖。”顾念念很少哄人，哄起人来的时候即便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格外轻，听上去挺僵硬的。
“穷年，来我这吧。”
佘山道长看着顾念念有些皱眉的模样，知道顾念念这是有些厌烦了，他看着穷年明明怕的要死还要往顾念念身边凑的样子。
顾念念向来如同谪仙一样高高在上，浑身都是冰冷生人勿进的模样，挺清冷的一个人。
穷年抿了抿唇，依依不舍地看着顾念念，还是没等到顾念念开口之后，才慢吞吞的走向佘山道长。
虽说佘山道长对穷年及其宠爱，只是穷年却还是对他莫名的陌生。
“佘山道长……”
“轰隆——”
穷年刚巧话音一落，外面就传来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一声巨响把穷年逼进了佘山道长的怀里。
“呜呜呜……”
终归是个孩子，加上身体本身来的害怕，穷年所在佘山道长的怀里呜嘤。
“吧嗒吧嗒……”
顾念念刚把一根青菜放在嘴里，外面就传来了雨滴砸落下来的声音，顾念念呼了口气，看着哄穷年的佘山道长，说道：“稍后我把隔壁收拾出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好的。”
佘山道长看着顾念念点点头，他贪婪的想多看几眼，但是却还是硬生生地收回了目光，最后落在了穷年的身上。
佘山道长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穷年在他的怀里细微地颤抖。
“今天晚上我可以和师父一起睡觉吗？”穷年对顾念念有一种对母亲本能的依赖，他努力地吸了吸鼻子，把头抬出来看着顾念念。
顾念念顿了顿，还没开口呢，佘山道长就抢先开口了：“你师父日日为别人医治也繁忙，你便和我一起睡吧，可以吗？”
听着佘山道长轻声细语，穷年却不能拒绝。
“好……”
听着穷年和佘山道长的对话，面无表情。
佘山道长在暗中悄悄打量着顾念念，顾念念从小是跟着老道长长大的，后来出师之后就一直居住在这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说不上优雅，但是却慢条斯理，散发着一股子矜贵。
“可是师父已经许久没为人医治了……”穷年在佘山道长的怀里小声嘀咕着。
佘山道长放在穷年背上的手紧了紧。
顾念念没有给别人医治，甚至今日陌子尚也来了……佘山道长把目光放在顾念念的身上，对方还在慢吞吞的吃东西。
“我吃好了，我去给你收拾厢房。”顾念念说道，她面上没挂什么表情，看上去挺平静的。
佘山道长看着顾念念离开了。
顾念念一路来到了隔壁的厢房。
“轰隆——”
“吧嗒吧嗒……”
顾念念站在窗前，一边点燃烛灯，一边把目光落在窗外。
外面已经被暮色覆盖，只能够看到黑乎乎的一团，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不知道这个点陌子尚离开没有-
翌日。
雨在半夜就停了，一直到后半夜穷年才睡着。
顾念念一大早就起来采药了，这样的雨后会有很多药材涌出。
“早上好。”
佘山道长走到顾念念面前，顾念念身上正背了一个背箕，手上拿着一个镰刀，应该是要去采药。
“要出去采药啊？”佘山道长没等顾念念回答自己的早好，就开口问道，他目光一直放在顾念念身上。
“嗯，你先在这里照顾穷年吧。”
顾念念虽说看上去对穷年及其严格，但终归还是宠爱的，深怕他落了单。
“雨才刚停，路上会很滑，我跟你一起去。”佘山道长说道。
“不必了，你给那孩子熬点粥吧。”
顾念念面不改色，她推开了院子的门，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清新香味，顾念念舒了口气，这样的深山她挺喜欢的。
佘山道长知道自己拗不过顾念念，只好站在院子门口给顾念念交代了一声注意安全。
“嗯。”
顾念念应了声就消失在了林子里面。
地上却是挺滑的，顾念念踩在泥土上面，走得小心翼翼，有些蹙着眉。
“道长！”
陌子尚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顾念念有些错愕地转过头看着声源处，果真看到了陌子尚。
陌子尚还是一身黑袍，看上去并没有狼狈的样子，想必是昨夜找到了栖息之地。
看着陌子尚安然无恙，顾念念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舒了口气。
“作何？”顾念念说道，蹙着眉看陌子尚。
“我本与这山下的穷年山毫无关系，可昨日道长的回答可是让我更加关心了，您说说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知道我是谁，却还是不好奇为什么？一听到穷年山就直接拒绝了？”
陌子尚是个尤其聪明的人，他昨日找到一个山洞栖息之前好好想了一下顾念念的态度。
奇怪的紧。
“少侠请回。”顾念念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是对陌子尚嘴里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
若是这个位面的任务是救治山下的那些人，那么她宁愿不去救治。
“道长，我应该不是第一个因为穷年村的事情找你的人吧。”陌子尚说道，他不管顾念念到底理不理自己，就跟在顾念念的身后往林子深处走。
因为地上有些滑，所以顾念念走的很慢，陌子尚很轻易的就走在她的旁边。
“少侠如果是因为山下的事情找我，那我只能说我不可能插手这件事情。”顾念念说道，突然停下了脚步，特别认真的看着陌子尚。
陌子尚意识到顾念念有些厌烦，说道：“这就是您所谓的念苍生吗？你这是视别人的生命于无误！你就是个恶人！”
陌子尚是个极其具有征服欲的人，越是做不到的事情就越要做到。
就好比说顾念念不可能去做穷年村的人的救赎，但是陌子尚却非要让顾念念下山。
“……”
顾念念没说话，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她医术高明，但是她从来不用温柔的方式给人救治，怎么粗暴怎么来，只因为她想让别人明白健康是最重要的。
即便如此，顾念念还是被誉为妙手回春。
“苍生道长，您就下山看看吧，现在您是他们唯一的光芒了。”陌子尚说道，缠着顾念念。
一想起那天老婆婆的话，陌子尚就觉得自己肯定也要染上这种“必亡之疾”。
“这件事情你不知情，你还是做好自己的混世魔王。”顾念念说道，特别认真的样子莫名的让陌子尚把目光一直聚焦在了顾念念身上。
“……我是不是混世魔王你不知道吗？”陌子尚问道，他知道顾念念绝对知道所有的原因，但是却并不开口。
“我与少侠素不相识，我也说了我不可能救治穷年村，您还有什么事情吗？”顾念念说道，她手握镰刀的力道加大了，看着陌子尚腰上的剑上面。
“实不相瞒，我也染上了这种怪病，若是已到了月圆之夜，我就浑身灼痛，恐怕那天就死了……”陌子尚突然伤感的说道。
顾念念顿住了。
陌子尚要死了，自己的任务肯定是不能完成了。
“……同我过来。”顾念念说道，看着陌子尚，有些疑惑，但是却因为担忧，带着陌子尚走向自己的屋子。
刚推开了院子的门，陌子尚就闻到了某一个方向传来的饭香。
“你回来了？”佘山道长的声音传过来，陌子尚瞧过去，只看见了一道门。
顾念念轻声哼了下，陌子尚捏着拳头，好在手藏在衣袖里面，顾念念并不能看见。
陌子尚深呼吸一下，说道：“嗯。”
“回来的挺早的，饭已经做好了。”
陌子尚站在原地，一双眸子不断迸发出让人觉得可怕的目光，似乎是从遍地尸骇的地方恶战了一场才走出来一样，浑身都是一股子戾气。
顾念念已经走到厨房里面帮忙佘山道长端粥，并不知道陌子尚的情况。
刚从后院洗漱过后的穷年走出来，一边奶声奶气的叫师父，一边走进院子，很快就敏感的感觉到了有陌生人的进入，他抬起头惊诧地看着陌子尚。
陌子尚这才反应过来，他把自己刚才的气势收敛起来，乐呵呵地看着小团子。
“你好啊。”
穷年被吓得不轻，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陌子尚有些烦躁的皱眉，他把目光放在穷年身上，两个人对视，却并没有说话，一直到顾念念走出厨房，才打破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