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轮回 第40章 陵鱼
我停下脚步，等疯子架着浪子金走远一些之后才问道：“哪里不正常？”
沈沐涵略微笑了一下说：“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嘴贫的不得了，自从进了长白山之后就几乎不怎么说话，尤其是遇到王川之后话就更少了。”
沈沐涵说的情况我也注意到了，毕竟满打满算认识浪子金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了解还远远谈不上，不过这一路走来倒是也没发现他背着我们做什么动作，反而是当肉垫、当梯子这些活都是他在干，就拍了拍沈沐涵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紧张，抬脚跟了上去。
我们被王川安排在了一个帐篷里，虽然男女有别，不过帐篷里配有睡袋，再加上晚上睡觉又不脱衣服倒是也没什么不方便。回到帐篷后不久王川就让人送了四套衣服来供我们更换。沈沐涵换衣服的时候，浪子金借口腿脚不利索赖在帐篷里不出来，还发毒誓保证不偷看，被疯子揪着衣服领子拖了出来。
之后的两天，络腮胡子的人一直忙忙碌碌的，王川也没有再出现过，只有四周偶尔出现的爆炸声表明他们一直都在。王川给的药疗效十分显著，涂了几次之后浪子金就可以下地到处溜达了。我们像是过上了度假的日子，每天早睡晚起，闲来无事只能靠跟浪子金斗嘴消磨时光。
两天后的早上，我就被一声巨响惊醒的时候正看到浪子金连滚带爬的跑出帐篷，一条腿还在睡袋里，一边跑一边喊：“火山喷发了！跑啊！”
我从睡袋里爬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疯子，这家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翻了个身：“不用担心，一听这动静就是炸药放多了，太不专业了。”
我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别睡了，出去看看。”
疯子一脸不情愿的跟着我走出帐篷的时候正赶上王川带着络腮胡子那群人从天池里爬上来，看起来一身的狼狈，很明显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王川在前面走着，络腮胡子跟在后面喊：“你什么意思？拿我兄弟当炮灰？”见王川并不理会自己，紧跑了几步伸手去拉王川的肩膀，手还没碰到就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王川活动了一下手腕，蹲在络腮胡子身边说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络腮胡子站起身来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低头看着王川。
“我这帮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脑袋别在裤腰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今天一下死了三个，这事怎么说？”
我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几个人，按正常来说一下死了三个同伴多少都应该有些悲伤，可从这些人的脸上我却一丁点的异常都看不出来，想必络腮胡子说的都是真的，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王川站起身盯着络腮胡子的眼睛，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直说。”
络腮胡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加钱！百分之五十。”
王川绕过络腮胡子朝着我走过来，边走边丢下一句话。
“我给你翻倍！”
听到王川说翻倍之后，络腮胡子也不再发难，安顿了自己的兄弟，走到天池边点上三根烟，对着刚刚爬上来的地方拜了三拜。
王川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看了，做给活人看的，乱世人命不值钱，盛世钱不值钱，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落草的兄弟都不值钱。”
我看王川一眼：“不值钱不还是翻倍了？”
王川笑着看着我，凑到我耳朵边说道：“我给你一样的钱换他们三个的命，你干么？”说完朝我身后抬了一下下巴。
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他所说的三个人是谁，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万川拍了拍我的肩膀，从我身边走过：“多少个自称义薄云天的瓢把子最后为了钱出卖兄弟，你小子倒是有点意思。戏也看完了，准备准备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王川走后，疯子和沈沐涵走到我身边问：“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根据眼前发生的事情，我大概猜到了一些。王川失踪的这两天应该是去寻找存放九州鼎的地方了，所以才会零零星星的传来爆炸的声音，刚刚的爆炸应该是找到了地方。不过刚刚的动静八成是炸药用多了，才导致了络腮胡子死了三个人。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天闹出了不少响动，却一个人都没有引来，看起来王川的背景还是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过了一会，络腮胡子抱着几套潜水装备扔给了我，浪子金一开始推脱说自己不会潜水要求留在岸上，还以电脑硬盘里500G存货的名义发誓肯定不会乱跑，看到络腮胡子在旁边磨刀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吃过早饭之后，络腮胡子留了两个人在岸上看着营地，其他人都穿上了潜水装备，跟着王川潜入了天池。
天池的水温度很低，不过好在距离并不远，游了一会就看到一个洞口，顺着洞口进去是一个斜着向上的石洞，跟海底那次如出一辙，因为之前王川已经带着人来过一次，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问题，石洞很快就到头了。
浮出水面之后是一个很大的长方形平台，平台中间是一扇大门，门已经碎了，只剩下满地的碎石块，石块缝里还能隐约看到几具残缺尸体，看这情况炸药确实用的不少。
平台的两端各有一尊造型奇怪的灯，我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点燃了，把整个空间照的透亮，不禁多看了几眼。
两尊灯像两个人一样站立在地面上，脸和四肢都是人的模样，身体确实鱼的样子，鳞片栩栩如生，被灯光一照反射着点点寒光。整尊灯和地面接触的部分只有两只脚，看不到有任何固定的地方，却一点倾斜都没有，刚刚近在咫尺的爆炸看不出丝毫影响。
我研究灯的空隙，其余人也相继浮出水面。浪子金一出水就盯上了两尊灯，跑到我身边，伸出手摸了摸灯身：“哥！这个灯造的真逼真，你看这鱼鳞，摸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王川看了一眼浪子金：“这本来就是真的！”
浪子金瞥了一眼王川，朝着我努努嘴，意思是你看他忽悠我。
“这叫陵鱼，《山海经·海内北经》里面有过记载陵鱼人面，手足，鱼身，在海中。传说陵鱼的油燃点极低，且一滴就可以燃烧很多天。”沈沐涵走到陵鱼灯面前伸出手摸着陵鱼的胳膊：“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我心里突然生出一阵悲哀，想到这两只陵鱼也算的上是传说中才存在的神兽，却不想因为自身与众不同的特点被人摆在这里当成照明的工具，这大概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越想越不忍心，索性也不看了，眼不见为净。
络腮胡子正带着人清理地上的碎石块，把里面破碎的肢体挖出来。一开始还能把四肢摆放在地上大体拼凑出一个人形，到后面剩下一地的内脏血糊糊一片，捧都捧不起来。络腮胡子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把肢体都摞在内脏上，用地上的碎石块埋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突然觉得络腮胡子这群人似乎并没有在岸上的时候表现的那么绝情，至少还是顾忌兄弟情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