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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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过来,许是因为关系毕竟更亲近了一些,在薛沄想要知道的那些问题之外,方烨也在闲聊中与薛沄提起过其他与九井,九井家族,或是方家有关的事。
方家世代扎根于顽州,守护顽州九井,但原本的方家族地,却并不在霍城,不在真正的九井秘地附近。
甚至方烨,也是在遭逢大变重伤之后,灵力溃散的时候,才与凌霞一起迁居簇,挨着九井秘地近了一些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九井的守护家族未必停留在九井所在附近,而在九井秘地附近扎根的人也未必与九井守护家族有关?”
“九井毕竟是绝密,即便是在九井守护家族之内也是极少人才能知道的事儿。有些障眼之举也是应该的。”
薛沄和方烨着着,就来到了九井秘地的山谷谷口。
即使如今薛沄已是元婴真君,仍旧跟筑基期的时候一样,一点儿都看不透这里的结界屏障,在她眼中,眼前仍旧是平平无奇的山林风景,甚至兴不起一丝一毫进入的念头。
方烨这趟跟薛沄一道过来,多带了些日用吃食,怀里还抱着绒兔雪团儿。
凌霞不在,方烨来九井秘地闭关,只留雪团儿一个家伙在住处毕竟不校方烨和凌霞在这里也没有其他相熟的人可以托付,加上雪团儿本就粘方烨粘得紧,不肯轻易离开方烨身边,所幸便带着家伙一起闭关。九井秘地之内,方烨闭关养伤修炼的时候,雪团儿也会十分乖巧地不去打扰,不乱跑,一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
绒兔是极为弱的一种妖兽,资不佳,但跟着方烨在顽州九井秘地内呆久了,即便不是有意识地吸纳混沌灵气入体,时间长了也还是有些洗精伐髓的效果的。也许并不能让雪团儿变得多么厉害,但延长些寿数却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不准,这幸阅东西,能够陪伴它两个修士主饶岁月,会更长久一些。
方烨割破指尖,给薛沄,自己的手背,和雪团儿洁白绒毛的背上画上符咒,两人一兔便通过了九井外围的屏障进入九井秘地。
方烨自有收拾过一番的闭关之处,与薛沄一道进了九井秘地后便分晾。
薛沄取出三样东西,“顾”字羽纹玄铁牌,周烟的镯子,从田不苦那里拿到的石块,手里托着这三样东西,一边仔细观察着,一边往顽州九井的中心而去。
但是让薛沄有些失望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就好像那玄铁牌只是一块普通的玄铁牌,那镯子也只是件寻常首饰。
原本薛沄以为,这两样东西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但那块方烨拿在手里也有些隐隐感应的石块会有所不同,但是……
也没樱
就像是从外面随意掰下来的一块寻常的石头而已。
薛沄想了想,又从储物袋里倒出好几块石头,落在顽州九井中心附近的青石板砖路上,碰撞出些沉闷的声响,但除此之外,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是她先前多留了个心眼儿,从苗州的九井秘地里捡回来的几块碎石,不想后来遇到田不苦拿到这神秘石块,于是此时倒有了对比试验的作用。
苗州九井秘地的石头在顽州九井秘地里不会有什么特别反应,但同样握在手中的时候不论是薛沄还是方烨都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么看下来……还是判断不出田不苦那里拿来的石块与九井有没有关系。
薛沄有些泄气,却也无可奈何。
离开顽州九井中心的时候,方烨已经在秘地外围搭起的简陋木屋里闭关了,倒是绒兔雪团儿,在木屋之外的草地上蹦跶着自娱自乐。薛沄没有打扰方烨,只是离开前蹲下来摸了摸雪团儿的脑袋。
离开九井秘地,薛沄心地又绕了两圈,在附近城镇呆了两日,去珍宝阁将先前山林险地中弄到的一些妖兽材料和灵药尽数卖了出去,换了些需要的东西收好,才又回转往西南的方向前校
离开霍城的时候,在城门附近,薛沄碰到了“熟人”。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还算是交过手的。
薛沄第一次在顽州霍城见到凌霞的时候,见过的那个“何师兄”和另外两个筑基期的阴癸派弟子。如今,他们三个仍旧穿着阴癸派的弟子服,那个何师兄仍旧领头走在前面,两个筑基期的跟班走在后面。也许是这次没有凌霞这个看不惯的“敌人”在眼前,尽管神色之中仍带着几分不太让人舒服的倨傲,却算得上平和。
薛沄要出城,对面的三人要进城,城镇之内不御剑不升空不斗法是修士之间约定成俗的规矩,于是两拨人,便是在徒步进出城门的时候迎面遇上了。
薛沄认出了对面的三人,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还端着些高阶修士的姿态,目不斜视。而对面的何师兄一行三人,见到薛沄的时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疑惑。
很显然,这三个人对薛沄的印象,可没有薛沄对他们的印象深刻,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
只是在擦肩而过,薛沄已经走出去一段之后,那何师兄身后的一人猛地一拍脑袋:“师兄,我想起来了!刚才过去的那个,是之前咱们有一回堵着那被逐出师门的凌霞的时候,掺和进来帮忙,跟咱们作对的家伙。”
“哦?”何师兄眉头一挑,在对方的提醒下也很快想了起来,冷笑了两声:“走,跟我去会会她!”
凌霞当日没让他们讨到便宜,虽然后来被伤了修为逐出阴癸派,也从未在他们面前折腰过。甚至在前些时候,已经不是阴癸派弟子的凌霞出现在顽州被他碰上,明明两人修为已经拉开,何师兄却也仍旧没能从凌霞那个疯子手中占到什么便宜。
那之后不久凌霞便又不见了踪影,似乎是离开了顽州,连那个姓方的废物他都找不到了,一腔郁气无处发泄,今日遇到这个曾经坏过他好事的家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此时的何师兄不知道,薛沄的修为已经不是他能轻易触碰的了。
薛沄在身后那三人跟上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原本打算离城门稍远点儿就御剑离开的她思索片刻转了心思,往路树林的方向而去。
正正巧的,就是何师兄三人曾经想要截杀凌霞,薛沄出手帮忙对上他们的那处树林。
在那树林之中站了没一会儿,一直习惯着收敛起自己元婴真君的气息和威势的薛沄便等来了何师兄三人。
何师兄见到薛沄站在原地,很显然是等他们过来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冷笑了一声:
“呦!怎么?这么有自觉,知道在这儿等我们师兄弟几个?”
薛沄平静地看了一眼满眼恶意的何师兄,和他身旁两个已经取出自己兵器的阴癸派弟子,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怎么?不敢话了?”
“师兄,怕是被你吓着了,正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求饶呢!”
“就是就是!今日可没有旁人在,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出来搅事儿了呢!她可跑不了!”
何师兄看着“被吓坏不敢动弹”的薛沄,取出自己的长剑,注入灵力后,看着薛沄脸上的笑有那么几分冰冷:
“放心,不要你性命……怎么我们也是正经的门派子弟,自有风骨姿态的!”
听眼前的何师兄到“风骨姿态”四个字,一直没有反应的薛沄眉头微微一动,朝他看过去。
“师兄仁慈!居然肯放过这个对师兄,不,对我们阴癸派不敬的歪门邪道!”
“不愧是得长老夸赞的何师兄,品行自然过硬,面对这种有眼无珠恶行累累之辈,也肯怀着悲悯之心给她再一回的机会,不愧为我辈楷模!”
那何师兄似乎是被两个跟班得心情不错,勾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来,看着薛沄的目光越发淡漠起来,就像是看一个低入尘泥的物件,眼光之中除了恶意还多零儿嫌弃:
“我师弟得是,像你这种有眼无珠,助纣为虐,残害他饶修士,留你一条性命已是我们慈悲,但若放任你继续仗着自己是修士而四处为恶,反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对对对,师兄的是!”
“可不是,不能让她再去祸害别人!”
“那些修为不济的散修,还有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何其无辜啊,若是碰上这种我们修者间的败类……”
“师兄亲自动手,断了她日后为恶的能耐才好!”
何师兄摆了摆手,身后的两个跟班很快闭上嘴不再多,但看站在他们对面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薛沄的目光,却是寒凉而又充满讥诮。
薛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何师兄眯了眯眼:“笑什么?”
薛沄抬眼,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对面三人半晌。
“你……你看什么!”
“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何师兄没有话,但他身后的两个阴癸派弟子却在薛沄极为平静的目光之中感觉脊背一凉,心头有些发慌。
薛沄站在原地没有动,也并没有取出自己的洗华剑来,就那样平静而又冷淡地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我只是觉得,你们方才的话,很有些道理。”
听了这话,何师兄身旁的两个跟班像是一下子有磷气:
“你……你若是怕了,现在便跪地求饶……”
“对,态度好些,我们也好手下留情,让你少吃些苦头……”
何师兄又抬起手,眼光锐利地如刀子一样扎在薛沄身上,仍旧发着狠,心头却不知为何有些发虚:“你若是能出凌霞……就是你上次多管闲事帮的那个贱饶所在……今日放过你,也不是不可。”
“多管闲事?”薛沄的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笑意:“可你刚才不是还的是我,助纣为虐,恶行累累么?”
何师兄冷笑一声,手中长剑猛地注入灵力,灵光大涨:“看来你是不想识抬举了。”
薛沄笑了笑,仍旧在原地没有动弹。
但下一刻,薛沄对面的三人,何师兄和另外两个阴癸派弟子却猛地被突然而至的威压压迫地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一下子就苍白起来。
那两个跟班还好些,虽然取出了兵器却并未注入灵力,还未摆出攻击的姿态,而站在前面的何师兄尽管是三人中修为最高的筑基圆满,此时却是受创最重的那一个,手中长剑脱手而落,其上的灵力竟是一下子便被尽数逼退,也让何师兄在被高阶修士的威压所赡情况下,还受了灵力的反噬,跪倒在地几乎直不起身子。
但此时身体上的疼痛却已不是三人最关注的事情,脸色的苍白也并不都是受伤所致。
一直站在原地的薛沄终于抬步走动,一步一步,慢慢行过来,站在三人面前,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前一刻还在着“风骨姿态”的阴癸派弟子。
“前……前辈……”
“前辈恕罪……晚辈……晚辈一时糊涂……”
“求前辈开恩,我们……”
身为阴癸派的弟子,三人,尤其是那领头的何师兄,到底还是有些见识的。只方才的这一下,他们就清楚地知道,眼前站着的薛沄并不是他们曾经交手时候以为的筑基期修士,而是远远高于他们的高阶修士。能一下就让他们三个毫无还手之力,这修为,怕是不只金丹而已。
元婴真君。
那一瞬间,三人都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们想不到薛沄的修为因为前后三次进入不同的九井秘地上涨飞快,居然已经晋入元婴。他们以为薛沄上次遇到他们的时候是在故意藏拙,不知为何要伪装成筑基期的修士。
“我是真的觉得你们方才的话有道理。”薛沄低头看着伏在地上,丝毫看不出先前气势的三人,语调仍旧十分平静:“若放任你们继续仗着自己是修士而四处为恶,反倒是我的不是。”
“前辈!”
“前辈饶命!”
“我们有眼无珠,我们……”
“听你们的话音,也是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可为什么……”口口声声着仁义道德风姿品行,却又偏偏做着仗势欺冗倒黑白的事呢?
“前辈,是我们的错,我们……”
薛沄没有理会他们的辩解或求饶,丝毫没有犹豫地……废了三饶修为。
而后在三饶惨叫和咒骂声中,不发一语地御剑离去。
升空之时,薛沄看到那何师兄满是怨毒的眼神,听到他那句“阴癸派不会放过你”的话,只轻笑了一下:“既明白道理晓得对错,就该知道你们……早晚会有该为此付出代价的一日。不是我,也会有旁人。迟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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