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血
“回世子爷，夫君平日里待人宽厚，又生性老实，不会得罪人，据我所知，与赵中田并无过节。”李陈氏嗓子已经沙哑，声音细若蚊蝇，听的众人不得不屏住呼吸，捏一把汗。
“没有过节？我看是你与那赵中田想好！不然怎么可能丈夫在门外被人杀害，你在屋里呼呼大睡？”张王氏的一张嘴厉害无比，就连大理寺丞都治不住她。
“我……”李陈氏听了这话，再次哭起来。
“这——”
大理寺丞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葛延珉，根据第一现场的痕迹，死者生前曾激烈打斗，李陈氏没被惊动，确实匪夷所思。
葛延珉在小厮耳边耳语几句，小厮点点头，又悄悄耳语传话给大理寺丞：“我们世子爷说李陈氏不会是凶手，她最多是包庇罪，暂且收押，至于她有没有说谎。”
小厮嘿嘿一笑，“咱们哪天趁她睡着了，找几个人在她旁边吹打一番，不就知道了。”
一段话好似拨云见日出，大理寺丞连连点头，嘴巴可以说谎，但是身体是不会说谎的。“嫌犯李陈氏所说无从取证，暂且关押。”
“赵中田和赵刘氏不能作为证人指正，而且张王氏衣服上的血迹系鸡血，所以张王氏无罪当堂释放，赵中田收押大牢”
大理寺丞惊堂木一拍，案件告一段落，赵中田虽然没有认罪，但已经是百口莫辩。
葛延珉对府尹的做法还算满意，点头欲走。
“慢着。”屏风后面传来一道女声，引众人侧目，一时间都好奇屏风后面是何人。
大理寺丞知道屏风后面的两位小姐不得冲撞，所以轻声差了小厮去问。
屏风后面安苏抬脚就要走出去，被戚仙娥一把拉住，“妹妹疯了？”
安苏拍了拍她的手：“无事”
“你非要去？”戚仙娥蹙眉不解。
安苏点点头，戚仙娥叹了口气，“春柳，给我那个大的手帕。”
春柳将手帕递给戚仙娥，她取下安苏头上的一枚簪花，将手帕一端固定在头发里，又将另一段卡在耳环上，手帕宽大，而戚仙娄的脸蛋小，正好将她的口鼻都遮住。
戚仙娥朝安苏点点头，示意她可以了，安苏也点头，一双露在外面的妙目染上笑意，让戚仙娥宽心。
众人只见一名身姿婀娜，白衣飘飘的女子袅袅婷婷从屏风后缓步而来，女子气质绝尘，轻纱半遮面，如同仙子。
就连张王氏也因为摸不准安苏的来历而禁声。
证物都皆在台上，安苏径直走向张王氏的血衣，没有在意污垢，仔细的左右翻找，她指了一处，抬头对众人道：“这一块，是人血。”
“何出此言？”众人不知道安苏是谁，但是葛延珉看出了她的身份，毕竟昨日才见过，戚二小姐的表现又很抢眼。
“请仵作来，一验便知。”安苏以前可是法医，对人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大面积的血液可以依靠味道和浓度辨别，但是安苏指的这一小块已经干涸了，绕是仵作也摆弄了白天，才口头确定是人血。
仵作的判断依据和安苏一样，是凭借多年的经验，他也拿不出证据。
“小姐，公堂之上讲究证据。”大理寺丞对安苏的出现赶到头大，本来快要完结的案子，因为戚二小姐一句话，竟然指出了莫名的血迹，这案子要审到什么时候？
“大人，仵作是你们的人，他既然说是人血，你就找他要证据，你们自己眼瞎看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安苏不开口说话，妥妥的就是仙女，但是她一开口，就变成了打破人们对仙女美好想象的魔鬼。
大理寺丞被安苏怼的说不出话来，无可奈何的再一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葛延珉。
“咳。”葛延珉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态度还算温和，“小姐可知道案子的凶手是谁？”
安苏明眸眨了眨，吊足众人的胃口。
“不知道。”
“噗——”
安苏说的云淡风轻，一群人听的吐血。
趁葛延珉站了起来，安苏一屁股坐在他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话说，你都不问一下杀人动机吗？慢慢审吧，会审出来的。”
葛延珉刚想发作，却不想抬眸间看见屏风后面还有一道倩影，戚仙娄来了，那屏风后面的大概率是戚仙娥？
“咳。”葛延珉再次轻咳一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思衬了一下，“李陈氏，李小二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啊，这个……”李陈氏在记忆中检索了一下，“他这几日心情都好，没什么异常。”
葛延珉又问“你们家的财产你都查过吗？”
“我……事发突然，我又被当做嫌犯，实在没来得及查看。”李陈氏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家境微寒，也没有什么钱财。”
妇人扭扭捏捏的，葛延珉有些头疼，回忆事先了解的卷宗，李小二生前是一家饭馆的跑堂，确实不像有什么钱财。
葛延珉又问，“张王氏，你卯时就起来杀鸡？”
“是。”张王氏恭敬的伏身一拜，“民妇喜欢吃鸡。”
葛延珉挑眉，埋下一个陷阱，“你经常卯时杀鸡？”一句话，将卯时咬的极重，给人一种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的错觉。
“是。”张王氏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
葛延珉转而又问赵中田：“你说你的刀卖给了张王氏，有没有什么人看见？”
赵中田摇了摇头，一脸懊悔。
“赵刘氏，你几时看见张王氏从李小二家中出来？”
“回世子爷，我大约卯时三刻看见的张王氏。”赵刘氏赶紧一拜，眉头紧皱。
“赵刘氏，你卯时三刻在做什么？”葛延珉的目光又回到赵刘氏身上。
“杀鸡。”赵刘氏依旧面色不改。
葛延珉点点头，这个说法说得通。
“那赵中田，你说你没有杀害李小二，说说你今天早上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