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杀气腾腾

  谢玉田回到台儿庄,这一来一回已近两个月,谢玉春等人还未回来。
  不消说,他们定是遇到了麻烦。谢玉田决定亲自去太行山走一趟。
  上马出城,未行多远,弟子尹四儿追出来,道:“师父,快回家看看,来了一帮外地武行的人,吵嚷着要见您。”
  “外地武行的人?他们因为何事要见我?”谢玉田狐疑地问。
  谢家镖局门外空地上,站了黑压压一群人,个个气势汹汹,凶神恶煞一般。大爷玉和搬了把椅子,当门坐在镖局门前,谢家弟子分列两侧。两厢对峙,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急。
  “大哥,您先回家,这里有我呢。”谢玉田快步走上前,低声对大哥道。
  “老二,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就在这门前坐着,看他们能将我怎么着!”
  玉和对尹四儿去追回二弟并不知情,看到尹四儿跟在玉田身后,瞪他一眼道:“多事!”
  玉田笑笑:“大哥,你二弟何时怕过事。”
  “知你不怕事,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来者不善,找不到你也就算了,尹四儿不懂事,偏又将你追回来。”
  “大哥尽可放宽心,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出不了事。”
  玉和当然不肯回家,让尹四儿将椅子搬回镖局,自己进里面守着。
  玉田抱拳当胸,向着门外众人道:“在下谢玉田,不知各位朋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各位朋友进小镖号一坐。”
  领头的是孙兴勃,他站定不动,道:“你就是谢玉田?好,在下沧州德武馆孙兴勃,这几位全是各门各派的当家人,也不必与你一一介绍,反正你也未将我们看在眼里。”
  “各位朋友全是沧州武行的么?”
  “在下山东临清六合潭腿掌门人张凤山。”
  “幸会幸会,咱们是同门同宗潭腿功夫门下弟子……”
  “哼,潭腿门下怎会出你们这支败类,我今儿来是告诉你,从此不许你们自认潭腿弟子!”
  “张师傅何出此言?谢玉田哪里做得不对,请指出来,为何要出口伤人!”
  孙兴勃在旁冷笑道:“姓谢的,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何必装模作样。”
  “谢某不知道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请孙老前辈明示。”
  人群里一阵骚动,指责声不绝于耳。有大骂谢玉田伪君子的,有骂他武林败类的,还有人咒骂一些更难听的话。
  孙兴勃示意众人稍安勿躁,道:“整个武行都知道你们谢家镖局的恶行,你何必隐瞒,难道连敢作敢当的勇气都没有吗?老夫劝你主动退出武行,关了武馆和镖局,否则……”
  谢玉田皱了皱眉头,强压怒火,含笑道:“否则怎样?”
  “否则全天下的武行皆不容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人群里有人叫嚣道。
  谢玉田想,孙兴勃诳走三弟,勒索万两白银,应该抵得去高翔沧州踢馆的过失,不知他因何再次纠集武行的人齐聚台儿庄,难道还有隐情?
  两条镖船,一条船已经靠在码头,另一条由赵广前出镖往扬州去了,弟子们也都在家安守本分,还有谁会去招惹沧州武行?难道高翔又打着镖局的旗号挑起事端?
  若是高翔便不要怕这些人,高翔已被开出门籍,他做的事再和谢家镖局无关。
  最可恨的孙兴勃竟挑唆临清的潭腿同门前来加以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问你们谢某错在何处,既不肯说,又要见谢某一次打一次,这便是不讲理了,谢某倒想向各位讨教一二。”
  这时沙景洪急匆匆地走过来。他住台儿庄北关,正趁暇在兰琪河边垂钓,听到有人说,外地来了一伙练家子,到谢家镖局门挑衅,便丢下钓钩跑了过来。
  “师兄,怎么着,有人来踢馆么?”
  “不关你的事,我能应付得了。”
  “啥叫不关我的事,人家都打到台儿庄来啦,我能坐视不管!”
  沙景洪拿眼扫视一遍众人,冷笑道:“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让沙某瞧瞧,这是谁要见在下的师兄一次便打一次,来来来,先打得过沙某再撒野!”
  孙兴勃道:“既是谢玉田的师弟,那便一总替他们的师父管教了!”
  “好,我来试试他的活计。”一个半边脸长了块血红胎记的汉子站出来道。
  沙景洪和对方见个礼,起势试探两招,拳上一虚,腿走下路,一趟连环腿便将对方扫倒在地。
  沙景洪毫不给他情面,讥笑道:“这位兄台,沙某的活计还过得去吧?”
  胎记脸的那半边脸也红了,爬起来,讪讪地退回人群里。
  孙兴勃见沙景洪上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脸上有些挂不住,暗自埋怨胎记脸,自己的斤两自己掂量,何必上去丢人呢。
  不待孙兴勃点将,人群中又跳出一人,此人并不多话,只冲沙景洪虚抱一下拳,抢个先手开势便打。他要学沙景洪,也想立个威风。
  沙景洪毫不避让,迎拳而上,待对手拳到鼻尖,头一偏,使个“青龙斩”,侧身过去的同时化掌为刀,向着对手的后脖颈劈去。
  对手倒也机灵,脚步向前一滑,身子矮了下去,躲过沙景洪的掌风,兜身回旋,双掌向沙景洪推过来。
  “好一个‘推窗望月’,原来仁兄习的是太极拳。”
  沙景洪叫声好,也学他来个矮身让拳,躲过杀招,半个身子向前一探,双手如钳去抓对手的右腿,这原是个虚招,手在对手腿上滑过去,紧接着一个“蜻蜓点水”,以手沾地,身体迅疾腾空跃起,待对手反杀过来,人已到了他的背后,抬脚蹬向他的小腿,力道恰到好处,对手腿一软,单膝跪倒在谢玉田面前。
  这个腿法一般人是躲不过去的,而且一旦被沙景洪的脚尖点到,必中腿部穴道,半个身子酥麻,一时半会是起不来的。
  那人就这样踬蹶在地,久久不起,神情十分怪异。孙兴勃看向张凤山,意思是问沙景洪使得是你们的潭腿功夫么。
  张凤山点点头,道:“我上去和他过过招。”
  “贤弟多加小心。”孙兴勃道。
  张凤山一个冲步出列,也不见礼,道一声:“讨教……”起势便是潭腿杀招,向着沙景洪逼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