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没油了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就如川剧变脸一般，快得出奇。
往北塔场站飞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然而在杨洛返航的途中，遇到大麻烦了。
东林塔台，气象参谋突然摘下耳机，转头报告道：“团长，本场有雷雨，从东南过来了，速度很快。“
胡中铭闻言，马上放下手中的军用对讲系统，走到气象参谋身后，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气象云图。
政委温先钧接过指挥，此时正有两架战机结束了训练，正在场站上空盘旋，准备降落。
雷雨天气，是飞行最怕的气象情况，雨倒没有多大的问题，主要是怕雷电。
东岭的天气，塔台的人是再清楚不过，夏季多雷雨，冬季多雪，都习惯了，没有任何一人慌张。
“多久能到达我场？“胡中铭站在身后，眼睛盯着气象云图，直接问道。
气象参谋指着气象云图，肯定地道：“最多十分钟。“
“801还有多久到达本场？“胡中铭扭头问道，问的是负责雷达的参谋。
天上除了正在降落的两架战机，就只有还在路上的杨洛飞的801号歼-7G，其他飞机要么已经降落，要么未上去。
“雷达显示，按照801现在的速度，到达本场大概还要20分钟。“雷达参谋给出了回答。
20分钟，胡中铭瞬间就判断出，杨洛提速以超音速飞行，能回到场站上空，但是却没有降落的时间。
超音速飞行，进入需要一定的时间，同样退出超音速飞行，也需要时间。
杨洛现在的速度是960公里/小时，要缩短一倍的时间，就需要提升一倍的速度，也就是说杨洛需要以1920公里/小时的速度飞行。
而飞机的降落速度不可能很大，歼-7G的正常降落速度是260公里/小时，就算紧急降落，也不能超出太多。
从1920公里/小时减速到降落速度，需要一定的时间，不是一秒两秒。
“团长，801是赶不回来了，得想个办法才对。“温先钧起身走到胡中铭身边，说道，他已经指挥两架战机安全降落了。
“雷雨云在本场上空停留多久？“胡中铭问道。
气象参谋在气象云图上圈了一大块地方，说道：“团长，政委，你们看，这一大块都是雷雨云，云底高度550米，云顶高度在10000米左右，十分巨大，在本场上空至少要停留半个小时以上才会完全离开。“
“这么久？“胡中铭皱眉道。
温先钧同样皱起了眉头，说道：“801的航线上并没有机场可以备降，况且雷雨云正是朝他的方向而去，难道让他滞空？“
“政委，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的航油还够不够。你也听到121团刘老抠打过来的电话了，要我给他打款，说是多加了500L航油。这小子就是闲不住的主，肯定是飞机动了。“胡中铭没好气地说道。
转身，操起指挥台上的对讲机，按下对话按钮，说道：“801，塔台呼叫，完毕。“
马上，塔台的扩音器里就响起了杨洛的声音：“801收到，完毕。“
“801，你还剩多少航油？“胡中铭直接问道。
杨洛瞄了眼油表，说道：“我还剩35%的航油。“
胡中铭松了一口气，对着对讲说道：“801，本场有雷雨，到达本场上空后，在12000米高空盘旋，等待指令。”
35%的航油足够滞空半小时，那就不需要想其他办法，直接在雷雨云上面盘旋等待就行了。
温先钧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拍着胸脯，庆幸道：“还好，还好。“
塔台外面，光线开始暗淡下来，白色的闪电划过，雷声乍起，轰隆隆巨响，响彻在塔台众人耳中，紧接着瓢泼大雨自空中而下，浇灌在东岭场站。
这才过了几分钟，比气象参谋预料得还快，雷雨过来了。
这下好了，不用看什么气象云图了，直接看塔台外面吧。
……
不用胡中铭提醒，杨洛就看到了，在遥远的天际，一大片黑暗笼罩下方的大地，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的方向而来。
云底高度550米，云顶达到了10000米，这得多厚实。
对于此时801号歼-7G的高度11000米，还是有些危险的，万一云顶有凸出的地方，一头钻进去，那就不妙了。
拉杆，爬升高度，这是杨洛唯一的选择。
杨洛直接爬升了2000米，才改平飞出，继续朝东岭场站方向飞行。
很快，杨洛就和雷雨云相遇，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此时的天空呈现两级分化的局面：下方是黑云滚滚，上方则是太阳高挂，继续释放强烈的光芒。
黑云把太阳洒落的阳光挡住，使得最上面的黑云犹如镀上了金色的光芒，煞是美丽。
“想不到，黑云和阳光相遇在一起，竟是如此美。“杨洛低头，从侧面玻璃向下看去。
油量还剩35%，得留着在场站上空盘旋，杨洛不得不耐着性子，不敢再玩机动了，以最经济的巡航速度，忍者无聊在13000米高空航行。
二十分钟后，杨洛抵达东岭场站上空，在13000米高空盘旋，下方依然还是黑色的雷雨云，无法降落。
“塔台，雷雨什么时候消失？“杨洛联系塔台说道，高空盘旋太无聊，聊聊天也不错。
“气象参谋预计，还要十分钟左右。“耳麦里传来胡中铭的声音。
“雷雨云是从东南过来的，我去看看它的边缘在哪里。“杨洛说完，就想踩舵转向。
但是胡中铭马上制止了他：“杨洛，你小子别乱来，就在上面给我盘旋等待。“
“好吧。“杨洛无奈，放弃了去找边缘的想法，塔台的命令最大，他不能违抗。
时间在缓慢过去，801的航油在燃烧减少。
气象参谋的预估有误，十分钟后，雷雨云依然没过去，还在笼罩东岭场站。
“滴！“
歼-7G座舱中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座舱内闪烁着黄色的光芒，燃油告警。
杨洛不急不躁地报告：“塔台，燃油报警了。“
一句话，让胡中铭和温先钧开始焦急起来，燃油告警，这是要命的情况。
但是两人却不敢表现出来，作为122团的军政主官，必须镇定，做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别着急，雷雨云马上就会过去。“胡中铭压下焦急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
气象参谋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预测出现失误，导致上级做出错误的决定，这是严重的事故。
如果801安全降落则罢了，或许会没事；但是如果801出事的话，那罪过就大了，轻则脱掉军服，转业回家，重则上军事法庭。
但是气象参谋没有任何办法，他又指挥不动雷雨云，只能祈祷雷雨云快点过去。
或许是气象参谋的祈祷起了作用，五分钟后，天色渐亮，雷雨云的厚度开始变薄，这是雷雨云即将离开的征兆。
紧盯气象云图的气象参谋马上激动地报告道：“团长，雷雨云在一分钟之内将完全离开我场上空，801可以降高度了。“
胡中铭马上拿起对讲，道：“801，马上降低高度，准备降落。“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杨洛在空中比塔台中人更先看到雷雨云离开。
因此，杨洛在塔台的命令之前就压杆降低高度，航油不多了，早已报警，得尽快降落。
杨洛现在有一丝后悔路上玩得太嗨，把航油给烧了，要不然他就可以优哉游哉地降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紧急下降高度。
从13000米高空俯冲而下，杨洛根本不敢给油，只能靠重力的影响，需要留着航油拉起歼-7G，改出俯冲姿态。
拉杆，推节流阀，刚把飞机改平，歼-7G的航油彻底告罄，座舱内一片刺目的红色。
对此，杨洛早已有意料，因此不慌不忙地向塔台报告。
“我没油了。“
塔台的扩音器里传出杨洛淡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