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久别夫妻
柳全民带着豆豆,开着车,往车站去。他开车的时候,喜欢戴着墨镜,豆豆坐在副驾上,老是抬起头看爸爸,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柳全民不知儿子在想什么,便笑着问:“豆豆,妈妈回来,你不高兴么?”豆豆说:“高兴。”柳全民问:“那你为什么老是沉着脸呢?”豆豆说:“爸爸像坏人!”柳全民一惊,问道:“爸爸怎么像坏人呢?”豆豆说:“电视上的那些坏人都戴着黑眼镜哩。”柳全民哈哈大笑起来,把墨镜取了下来。豆豆这才高兴地拍着手,格格格地笑起来。
到了车站,柳全民把车开到停车位上,又戴上墨镜,拉着儿子的手,往站台上去,他知道白若兰从车上下来,一定会经过站台的。刚要往站台那边去,忽然看见不远处,围了一堆人,也不知是干什么的,便也好奇的抱着豆豆过去看。原来是一个卖玉米棒的。只见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人,推着一辆装着炉子的小车,炉子上面摆着一只不锈钢的圆桶,咕咕地冒着热气。不时,有人过来买玉米。再抬头看看,只见一只铁杆上,挂着一只木牌牌,上面写着“流窜犯外卖”。柳全民微微一惊,心想:这人难道是逃犯么?不过,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已的想法,他知道真正的逃犯是不敢这样大胆地在这大庭广众之中做生意的。不过,这人也太标新立异了,怎么取这样一个名字啊?他再仔细往那个卖玉米的男青年看了看,差点大声叫出来:这青年人他认识,是付彩的男朋友,叫胡哲求。豆豆吵着要吃玉米,柳全民只得掏出钱,挤到炉子前买玉米。胡哲求便不认识柳全民,用挟子挟了一只热腾腾的玉米,又用竹签签好了,递到柳全民手中,然后收了钱。
豆豆一边啃着玉米棒,一边和爸爸往站台走去。柳全民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站台上张望着。只见白若兰穿着一套十分艳丽的白色衣服,染着淡淡的金色头发,她那高挑的身材,白晰的皮肤,不凡的气质,吸引了无数羡慕的眼光。豆豆看见妈妈,高兴得一蹦一跳地走过去,高声的叫着:“妈妈,妈妈······”白若兰也激动地跑过来,一把抱起了一个月没有见面的儿子,在儿子的脸上亲吻着。柳全民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母子俩亲热的样子。等亲够了儿子,白若兰转过身来,看着一个月没有见面的老公,见他容光焕发,气宇不凡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高兴,笑着问:“这衣服是你自已买的么?”柳全民摇摇头,说:“是柳娜帮我买的。”白若兰说:“柳娜就是会打扮哩。”一家三口,在广场上走着,路过的人们看着他们,都啧啧称赞,羡慕着他们。
坐进了汽车,白若兰问老公道:“我出去的这一段时间,有什么新闻呢?”柳全民一边开着车,一边说:“也没什么新闻,只是要告诉你的是,我们得准备吃喜酒哩·····”白若兰问道:“谁?”柳全民笑着说:“你猜。”白若兰想着,说:“不用猜,一定是付虹要结婚了。”柳全民便点点头,说:“是的。说到付虹,我又想起一个人,刚才我们还遇上了他哩······”白若兰问:“这我倒猜不着了,是谁呀?”柳全民笑着说:“一个逃犯。”白若兰不解地问:“逃犯?”柳全民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我遇上了付彩的男朋友。还向他买了一只玉米棒给了豆豆。”白若兰也笑起来,说:“他怎么会是逃犯呢?”柳全民说:“他外卖小车的牌牌就挂着‘流窜犯外卖’几个字······”白若兰格格格地大笑起来,说:“真的么?这人怎么会这样哩,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哩?”柳全民叹道:“付彩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会死心塌地的找这样一个男朋友呢?”白若兰说:“你别看这人流里流气,总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但这人的脑袋却是十分灵活,他赚的钱,比你我都要多······”柳全民点点头,说:“或许付彩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
柳全民把妻儿送回了家,便要回单位上班,因为他只请了半天假。白若兰抱着豆豆下了车,正要往楼上去,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站住脚,看着车里的柳全民问道:“你上个月的工资,已发到了卡上,怎么少了八百元呀?”柳全民躲开妻子的目光,含含糊糊的说道:“我,我用掉了八百元哩······”白若兰问:“你用到哪里去了哩,我怎么没听你告诉一声呀?”柳全民说:“我,我请朋友吃饭了哩······”白若兰看着他的脸,便有些怀疑了,追着问:“你请朋友吃饭?真的么?”柳全民看看表,怕上班迟到,只得挥挥手,说:“有事晚上再说吧。”白若兰知道他在说谎,咬了咬嘴唇,只得抱着豆豆上了楼。到了家里,见阿姨正在厨房里忙碌,小进一个人在客厅里玩着。豆豆从妈妈的怀里挣下地,跑去与小进一起玩了。白若兰和阿姨打了招呼,便进了自已的房间,把门通的一声关上了。阿姨正在厨房里煮红烧肉,看白若兰脸色沉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一边痴痴的想着,一边给锅里的红烧肉加酱油,却把醋瓶当作油瓶,把醋倒进了锅里,她自已还一点都没发觉。白若兰坐在书房里的椅上,正在为柳全民的工资少了那八百元,而柳全民又明显在自已面前撒谎,生着气。忽然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付虹打来的,问她有没有到家?并且告诉她说自已准备结婚,新房正在装修,让她到自已的新房去看一看,白若兰想了想,说吃过饭就过去。阿姨做好了午饭,便要回去吃饭。白若兰说:“阿姨,今天就在我家吃吧,吃过了午饭,我要到付虹的新房去看一看,顺路带你回去······”阿姨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准备吃饭的时候,把饭菜都端上了桌,豆豆便抢先挟了一块红烧肉,因为他是最喜欢吃红烧肉的。小家伙刚把一块热腾腾的红烧肉放到嘴里,咬了咬,又呸呸的吐了出来。白若兰便叫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的不懂规矩呀?”豆豆只是哎呀哎呀的叫着。白若兰批评道:“你这孩子‘哎呀’什么呀?”豆豆说:“酸死了!”白若兰一怔,便也挟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一吃,真的是酸得牙根疼,便看着阿姨,问:“阿姨,今天做的红烧肉怎么这么难吃呀?”阿姨便也挟了一块肉放到了嘴里吃着,脸便黄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把醋当酱油放到锅里了······”白若兰听了,便有些生气,又想起柳全民在自已面前撒谎的事,心想:我才出去了一个月,家里就会出这些事,要是出去一年半载的,还不知会出多少事哩。心中怏怏的,但还是尽力忍住了。
吃过了午饭,白若兰从车库里开出自已那辆已有一个月没有开的红色汽车,往付虹的新房去。阿姨顺车回家。白若兰心里总是觉得不太痛快,一路也不说话,只是目视前方,似乎专心致志地开着车。阿姨由于把红烧肉做砸了,心里有些不过意,也就不敢多言多语。只有豆豆十分活跃,问这问那的,白若兰没有心思回答儿子的问题,阿姨便哄他道:“妈妈要开车哩,警察叔叔说开车是不许讲话的······”
到了付虹和阿姨所在的楼层,阿姨回了自已的家,白若兰便去敲付虹家的门。一会儿门开了,却是曾生富土头土脸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是白若兰,有些吃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他儿子的口吻说道:“舅母回来了?”白若兰感到惊奇,没想到给付虹家装修的竟是曾生富,但也只是朝他笑了笑,她不太喜欢这个妹夫。白若兰走进有些杂乱的屋里,见有一个穿着脏兮兮工作服的男子,正站在梯子上,仰着脸,给天花板刮灰,他见来了人,便低下头看,没提防把灰板上的一坨灰弄掉了下来,噗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地板上立即像开了一朵白色的大花。曾生富叫道:“季德高,你小心点,别把地板搞脏了呀!”这个叫季德高的人,便是曾生富找来的那个没有装修活儿干,只得做清洁工的师傅。季德高看着地上那块散了一大片的白色的墙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对着里面叫道:“花唯梅,花唯梅······”白若兰听他叫着,猜想一定是在叫人吧,这人的名字挺好听呀!正想着,一个年轻的妇女便走了出来,虽然穿着脏的工作服,但让白若兰啊地惊叫了一声,付虹正跟在那个叫花唯梅的女工后面,听到白若兰的叫声,便问道:“怎么啦,怎么啦?”白若兰不说话,只是嘻嘻的笑着,便往里走。付虹跟在她后面,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了内房,白若兰低声的笑着说:“你说那个女工像谁?”付虹不加思索地说:“像付彩。”白若兰笑道:“你也说像啊!眼睛,鼻子,嘴,连身材都像哩!”付虹说:“人像人,佛像佛。世界这么大,奇怪的事多着哩!”白若兰笑道:“你跟付彩是亲姐妹,却是一点也不像哩,这女子说不定与付彩才是亲姐妹哩!”二人又说笑了一番。付虹便领着白若兰参观自已的新房,白若兰刚走进房间,便哇地叫起来,赞道:“好漂亮!”付虹便把灯全部打开,只见瓦蓝色的天花板上,一盏盏星灯闪着柔和的光芒,中间那盏像月亮似的大灯,一眨一眨的,像在微笑。白若兰说:“好浪漫的情景呀,这是谁设计呀?”付虹笑道:“这是你们家里人设计的哩。”白若兰不相信地问:“我们家里有谁有这样的能耐呀?柳全民,还是柳娜?”付虹说:“都不是。是豆豆姑父!”白若兰听说是曾生富设计的,倒感到十分意外,因为,她一直认为这个从农村来的姑爷,木木讷讷的,老实得让人讨厌。
从付虹家出来,白若兰带着豆豆去儿童公园玩了一会儿,又去了几家超市转了转。要是不是刚从外地回来,有一点空闲,她是很难得有时间闲逛的。一直到了太阳落山,母子俩才回到了家里,柳娜也刚好下班。分别了一个月的姑嫂俩,叽叽咕咕的谈了半天的话,然后便一起去做晚饭。一会儿,曾生富也从工地上回来了,柳娜让他到浴室里去洗了又洗,她知道嫂嫂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是闻不得一点不好的气味的。由于在付虹家参观了婚房,白若兰对这位一向瞧不起的姑爷,忽然刮目相看了,还破天荒地跟曾天富开起了玩笑。几个人吃了晚饭,柳全民还没有回来。柳娜便把留给哥哥吃的晚饭,放到保温锅里,然后一家三口人,便到自已的房间去了。白若兰便带着豆豆回到房间,一边辅导儿子做作业,一边等着柳全民。豆豆做完了作业,便要看电视,白若兰允许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柳全民走了进来。白若兰对豆豆说:“豆豆,你到姑姑房里去一下,妈妈跟爸爸说一会儿话,好么?”豆豆说:“我要看电视嘛。”白若兰说:“姑姑房里也有电视呀。”豆豆没法,只得关了电视,往柳娜他们的房里去了。
等儿子走了出去。白若兰便把门关了,俏脸一沉,对柳全民低声说道:“跪下!”柳全民看着她,脸红了红,低声问道:“又怎么了?”白若兰仍然沉着脸,低声喝道:“你是跪,还是不跪?”柳全民怕让柳娜一家听见,只得顺从地跪了下来。白若兰把额上的一缕头发挪了挪,问:“那八百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全民嗫嚅道:“这·····”白若兰说:“你还想在我面前撒谎是不是?你不老实说我可得动手哩!”柳全民说:“那八百元钱在我包里哩。”白若兰说:“你拿给我看看!”柳全民只得站起来,拉开皮包,果真取出八百元钱,给了白若兰,然后又跪下去。白若兰拿着那八百元钱,说:“啊,你现在学会存私房钱了么?”柳全民不吱声。白若兰把他拉起来,搂着他的头,眼泪便流了下来,说:“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要钱用,你可得跟我说清楚,既然咱们是夫妻,为什么有啥事要瞒着我哩!”
柳娜见嫂嫂让豆豆到自已房里来了,知道嫂嫂可能有什么事件不愿让孩子知道,便偷偷地跑到柳全民房门前听着,当嫂子让哥哥跪着的时候,她的心里一阵难过。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夫妻俩似乎没发生什么冲突,又惦着脚尖回到了自已的房间。这时,白若兰正好走过来,接豆豆回房睡觉······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