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同床异梦
曾生富替阿姨把豆豆送到学校,便骑着电动车往回走。小进坐在车后座上。父子俩一边慢慢地行驶着,一边看着街边店铺,商场,以及街上的行人和车辆,说着话。曾生富问儿子道:“你说是咱们老家好呢,还是这城市好呀?”小进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老家好。我想小怡嘛!”曾生富说:“你这孩子!你想小怡干嘛?在老家时,你不是天天要妈妈么?现在,到了妈妈这里,怎的又想老家了呢?”小进说:“可是,可是,我还是要回老家去哩。”曾生富便教导儿子说:“以后不可以说回老家的事,妈妈听了,会不高兴哩。”小进便嘟着小嘴,不吱声了。父子二人行着路,说着话,便看见前面有一个戴着红帽子,穿着红背心的清洁工,正拿着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路边的落叶。曾生富看他那样子,不像一个干活的料,心里便有些生气。于是,停下车,说道:“哎,你这哪像是扫地呀,有一下没一下的!”那人就抬起头,曾生富一看,是个年轻人,年纪跟自已差不多大,便笑起来,问:“你这么年轻,怎的干这清洁工活儿呢?”那年轻人说道:“清洁工难道都是老年人干的么?”他说的是方言,曾生富没有听懂,便说道:“你说普通话呀,我听不懂!”年轻的清洁工便用普通话说道:“你也没有说普通话呀!”曾生富想起自已刚才也是用老家的方言跟人家说话,但人家却听懂了,便笑了笑,从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给了那清洁工。曾生富虽然自已是不抽烟的,但他衣袋里却是从来都要放着烟,为的是敬给别人。这是他父亲教给他的,身上放着烟,遇到难事好说话,遇到生人能交朋友。他记住了父亲的话,不管到那里,身上都带着烟。果然,那年轻的清洁工接了曾生富的烟,怡然自得的点燃了,一边抽着,一边跟曾生富拉起话来。两人一下子便熟套了许多。他告诉曾生富,自已原来是做一名室内装修工,因为找不到活干,才干起了这清洁工的工作。曾生富听了他的话,心便凉了半截,问道:“这么大的临海市,不需要室内装修工么?”年轻的清洁工说道:“室内装修可是饱和了,你没看见街边站着一排排的找活儿干的人么?什么木工,瓦工,水电工,面前放一块牌子,就像卖身似的,有人一连几天,站在路边,也找不到活儿干哩······”听着这年轻清洁工的话,曾生富只觉得背一阵阵的发凉。在老家的时候,他曾满怀信心,想靠着自已的手艺和精明,在临海市找到工作,能和妻子一起生活,现在看来,这想法可能要泡汤了。他告别了清洁工,心情沉重地往回走着。到了家,他把电动车放好,便进了屋,看见那阿姨仍然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他一头钻进了自已的房间,连衣服也没有脱,便倒在床上睡了。小进则是到客厅里,和阿姨玩起来。曾生富一直睡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午饭也没有吃。阿姨叫了他几次,他只是吱吱唔唔的。阿姨也猜不透这乡下人是怎么了,她不想再去为这乡下人动脑筋了,干了些家务活,便继续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到了豆豆快放学的时候,她假装叫曾生富吃饭,可这人还是吱吱唔唔的。其实,这妇人关心曾生富吃不吃饭是假的,她是想提醒曾生富到了带孩子的时候了,想让他继续替她带豆豆去。见曾生富只是哼着,便没有要起床的意思。阿姨没办法,咬了咬牙,只得推了电动车,自已去带豆豆。
曾生富一直睡到太阳落山,睡到柳娜下班,才起了床。柳娜一进屋,见那张长沙发搬走了,便恼怒地责问道:“你把那沙发搬走干啥?”曾生富嗫嚅道:“是哥让搬的哩。”柳娜叫道:“屁话!哥会让你搬沙发么?”曾生富说:“真的,是哥让搬的,不骗你······”阿姨在另一间屋里,静静的听着,听见了他们的话,便过来说道:“豆豆姑,是柳处长让搬的哩,姑父一个人搬不动,还请我帮了忙哩。”柳娜见阿姨出来说话,知道一定是她哥要求搬的了,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气乎乎地站着,半天没动弹。
到了晚上,阿姨按时回家了,白若兰不在家,柳全民有时工作得很晚才回来,所以家里就只有柳娜夫妻,和豆豆及小进了。俩人默默地在厨房里做着晚饭,然后,与小进和豆豆在桌上吃了。把留给柳全民的晚饭煲在保温锅里。豆豆和小进在客厅里玩着,柳娜便坐在沙发上看着书,曾生富坐在房里看电视,他怕影响到柳娜看书,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很低,几乎连他自已都听不见,其实,他也没有心思看电视,只是想着自已的心思,电视里播放的啥内容,他一点也没看进去。柳娜是十分爱干净的人,在老家的时候就是这样。自从到了这座城市以后,她的这种爱干净的习惯,就变得更加突出,甚至超出了白若兰。她是每晚都要洗澡的,无论寒暑,无论早晚,她觉得如果不洗澡,觉会睡得不踏实,身上会老觉得不自在。柳娜看了一会书,便到浴室里去洗澡。豆豆和小进在客厅里跳进跳出的玩着,已是玩得满头大汗。柳娜洗完了澡,穿着浴衣从里面出来,她身上散发着高级浴皂的特有的香气,乌黑的头发,瀑布似的散在瘦削而显得十分匀称的肩上,美丽的脸蛋让头发遮隐着,更显出一种风韵和妩媚······曾生富偷偷地了看了妻子一眼,他的心一阵激荡,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他不敢再看,赶紧把头掉到一边。柳娜自已洗完澡,便出来要给小进和豆豆洗。她招呼着两个孩子,也就对正在看电视的曾生富说了一句:“你也得去把身上洗洗哩。”这是从在厨房里做晚饭,以及吃晚饭后,她唯一对曾生富说的一句话。曾生富听见柳娜的话,如接到了圣旨,赶紧关了电视,准备也到浴室里去洗澡。这时,柳全民从外面走进来,柳娜连忙去把保温锅里的饭菜端出来,让哥哥吃。柳全民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看着客厅里的那张长沙发,笑着说:“嗯,这沙发摆在客厅里倒也不错,还是阿姨会布置哩。”又对柳娜说:“你们那房里如果少啥,说一声,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柳娜只是笑笑,没有吱声。柳全民吃完了晚饭,洗漱完毕,便带着豆豆到自已房间里睡觉。柳娜和曾生富及小进也到自已的房间睡觉。曾生富暗暗高兴,也有些心酸,他来了这么长时间,一家三口,今天终于可以一起睡到一张床上了。可是,等到临上床时,柳娜却又从衣柜里捧出一条被子来,她要自已盖一条被子,而让小进和曾生富共盖一条被子。小进和柳娜睡一头,曾生富独自睡一头。小进和爸爸虽然睡在一个被窝里,却是与妈妈睡在一头,他抱着妈妈的脖子睡着,可隔着一层被子,总是不那么自在,于是,便干脆也钻到妈妈的被窝里,这样,曾生富就独自钻在一条被洞里了。小进和妈妈钻在一个被窝里,母子俩亲热地谈着。曾生富独自睡在一头,想着自已的心思。柳娜身上散发的那种香气,一阵阵的钻进他的鼻里,使得他心潮激荡,难以自抑,想起在老家的时候,那时,夫妻俩虽然不是多么的恩爱,但日子过得倒也平静。想着想着,他的眼泪便悄悄地流了下来。到了半夜,小进早已熟睡了,夫妻俩却是睡不着,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曾生富把一条腿伸进柳娜被窝里,可是,刚伸进来,柳娜便叫道:“干什么,干什么?”就把被窝紧了紧。曾生富只得赶紧又把腿缩了回来······一连几天,夫妻俩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却都是分被而睡,谁也不干涉谁。曾生富也无法侵犯妻子,连碰一下的可能性也没有······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