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各得其所

  哈德来通过孙将军的关系，被特批入伍，成了市预备役部队的一名新兵。他十分兴奋，因为，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是他从小的梦想。只是后来由于种种的原因，他的这一梦想，始终没有能够实现。现在，在他十分绝望的时候，居然遇上了十分敬仰的孙将军，便在他的帮助下，成就了自已从小的梦想。他能不激动么？再说柳娜吧，自从儿子和老公从老家来了以后，七事八事的忙着，搞得焦头烂额的，好不容易的有了一点闲空，想再看会儿书，刚拿起那本《纳兰词集》，猛地便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那本外国《烟》，心微微一振，想起把人家的书借来了好长时间，还没有还给人家，便放下了《纳兰词集》，拿了《烟》，便要往楼下去，把书还给人家。柳全民挟着皮包，正从自已的房间出来，见了妹妹，便问道：“你还没去上班么？”柳娜说：“今天我休息。”柳全民哦了一声，用手指挪了挪自已头上有些乱蓬蓬的头发，便往门外走。柳娜叫道：“哥······”柳全民便站住脚，看着妹妹，问：“什么事？”柳娜低下了头，不知什么原因，她现在在自已最亲爱的哥哥面前，也有难言之隐了。柳全民看了妹妹一眼，便说道：“没事，我要去上班哩。”柳娜说：“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事······”柳全民便不高兴地哼了哼，说：“什么话嘛。那事再也不许提了。你住在哥这里挺好的，你嫂嫂也没说什么，你想那心思干什么？”柳娜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她怕让哥哥生气。可她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虽然，自已一家子挤在这里，哥哥绝对不会说什么，可是时间长了，嫂嫂总能这样的不说一句话么！柳娜正准备进电梯，忽然听见豆豆在房里叫着。柳全民便对儿子吼道：“等一会儿嘛。奶奶马上就到！”豆豆便哭起来，说：“我会迟到哩。”柳全民对豆豆说的那个奶奶，便是他们家请的那位阿姨。白若兰去外地学习，有半个月了，夫妻俩便让阿姨提前到家，送豆豆幼儿特长班去学习。可是，不知什么原因，阿姨今天怎么没有提前来家。柳全民正在为难，柳娜只得进房去，对豆豆说道：“姑姑送你去上学，好么？”柳全民见妹妹进房去了，便走了。可是，豆豆却是非要奶奶送他上学，不要姑姑送他。柳娜让他吵得没法，又不好跟侄儿发火，正闹得不可开交，她老公曾生富和小进走了进来。曾生富便对豆豆说道：“姑父送你去上学，好么？”柳娜用有些鄙夷的眼光，看了看他，说：“你能送他去上学？你连他们学校也认不得哩！”曾生富说：“他们那幼儿园不是大门前，有一个不锈钢的雕像，是一匹马，上面骑着一只玩皮的小猴子么？”柳娜心一怔，想不到在自已的心目中，总是粗粗笨笨的老公，居然也有这份细心，便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从那儿走过呀？”曾生富说道：“哎，我到这里来了以后，闲着没事，就到处走着哩。想到小进要读书，遇到学校，幼儿园，就到处乱打听，看哪里可招收我们这些乡下来的孩子······”柳娜听了丈夫的话，鼻子微微一酸，便对豆豆说道：“姑父送你去上学好么？”豆豆看看姑父，又看看小进，便高兴地点点头。其实。他不是喜欢姑父送他上学，而是喜欢小进与他一起与学校。于是，曾生富便从屋内推出一辆电动车，要带两个孩子一起去学校。柳娜便嘱咐老公道：“小着心哩，两个孩子！”曾生富说：“没事，你尽管放着心！”正准备上电梯，阿姨从另一电梯匆匆地赶到了，一边走一边抱歉地说道：“来迟了，来迟了·······”便要把豆豆从曾生富的车上抱下来，可豆豆却是怎么也不肯下来，一定要姑父送他。阿姨便哄他道：“姑父有事哩，奶奶送你不是挺好嘛······”豆豆说道：“你总是迟到，不要你送，不要你送······”说得阿姨红着脸，又拿他没办法。柳娜只得对阿姨说道：“阿姨，你就让他姑父送他上学吧，反正，他也没什么事······”阿姨想了想，只得同意，笑着对曾生富说：“那就麻烦你了。”曾生富说：“没事，尽管放心！”阿姨脸上却掠过一丝不屑的神色。曾生富没有注意到，柳娜却是看出来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她知道这阿姨有些瞧不起乡下人。
  柳娜出了电梯，沿着铺着彩色石子的小径，慢慢地走着。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假山，和假山上的亭子，隐隐的还听到假山上飞瀑的声音。她真想再到假山的亭子里读一会儿书，自从参加工作后，她到假山上去的很少了。但想到要把借的哈德来的那本外国交给人家，只得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她记得哈德来的家是住在九号楼的七层416室。她虽然只去过一次，但便记住了。她拿着书，来到了哈德来家门前，按了按门铃，等着，但里面没有动静。她想，哈德来可能是出差了么？又按门铃，仍然耐心的等着。一会儿，便听到屋里有脚步声，门，吱地开了一条缝，一张丑陋的老妇人的长脸，从里面探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娜，凶巴巴地问道：“你找谁？”柳娜问：“哈德来先生在家么？”老妇人吼道：“什么合得来合不来的？没这人！”门通的关上了。柳娜以为走错了门，便抬起头，仔细地看着门牌号，确实是416室，她没有找错门！她的记忆力是相当好的。可是，这老妇人为什么对自已是这样的态度呢？她是哈德来的什么人呢？她忽然觉得这哈德来有些神秘，神秘得让人捉摸不透，甚至有些害怕！她只得怏怏地离开了哈德来家，慢慢在小区的林子里走着，一些锻炼身体的人们，在林子里活动着。她看着这些似乎十分闲适的人们，又想起去送豆豆上学的老公，想着想着，便感到心烦起来。她站在一棵白桦树下，仰起脸，深深的吸了一口鲜新空气，拿起那本《烟》看了看，便把它放进了包里。然后，大步往小区的大门外走去。她想到街上走一走，散一散心。这一段时间，由于总是忙着工作，她已有很长时间没有逛超市之类的商场了。她想到哥哥每天总是穿着那件休闲装，便想给他买一件像样的西装，好歹也是处长了。她走进一家叫“男人之家”的服装商城，看着各式各样的只供男人穿的衣服，便为哥哥挑选起衣服。忽然，有人从背后用手蒙住自已的眼，便格格格地大笑起来。原来，是付彩！付彩松开手，柳娜发现胡哲求也站在旁边，看着她笑哩。便笑着说：“你们俩口子买衣服呀？”付彩问：“你是给你老公买衣服么？”柳娜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给他买衣服呢？”付彩便说道：“那一定是给情人买衣服罗！”柳娜笑道：“鬼丫头！只有你脑袋里尽想这些！”付彩说道：“这可是男人之家呀！你一个女子单身匹马的到男人之家来干什么？”柳娜便红了红脸，说：“我想给我哥买一件衣服······”付彩便看了看胡哲求，哦哦哦地叫起来，也认真地帮柳娜挑选起衣服来。胡哲求跟着她们的后面。柳娜一边挑选着衣服，一边转过脸来，看着胡哲求，问：“胡先生，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哩······”胡哲求说：“柳大记者请讲。只要本人知道的，绝对奉告！”柳娜说：“你不是认识那个叫哈德来的人么？”付彩听她打听哈德来，便朝胡哲求做了一个鬼脸。柳娜虽然看到了，知道这家伙尽是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立即解释道：“我借了他一本书，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要还给他，可是，到他家去，没遇上他人，也好久没碰上他了·······”胡哲求看着柳娜的脸，问：“你到家去？他家在哪里呀？他不是这地方的人，这里没有他的家！他是租房住着哩······”柳娜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连连说道：“难怪，难怪！”便把她去还哈德来书时，碰到那个凶巴巴的老妇人对他们说了。付彩拍着手，笑道：“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哩！这老妇人一定是吃无名醋了······”胡哲求说：“听说这人去当兵了······”柳娜有些吃惊地看着胡哲求，问：“他怎么会去当兵呢？”胡哲求说：“不是正规军，是预备役部队。”柳娜又是哦了一声。旁边的那个营业员姑娘，微笑着，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等他们说得停了下来，便看着胡哲求说道：“各位是给这位先生买衣服么？”付彩摇摇头。营业员便茫然地把各人的脸都看了一遍，不知他们要给谁买衣服。付彩说：“要买衣服的人没来哩。”营业员便有些失望地说：“那你们是过来玩玩的么？”柳娜说：“也不是过来玩玩的。那位要买服装的男士跟这位先生的个头差不多，只是稍胖些······”营业员便问道：“他是干什么工作的呢？”柳娜便红了红脸，说：“这也要分别么？”营业员便笑道：“哎，干我们这工作可有职业眼光哩。农民伯伯有农民伯伯的要求，工人叔叔有工人叔叔的要求。官有官衣，民有民装哩。各其所得，各按其位······”胡哲求便拍着手，大笑道：“精僻之论！”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