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蜜相扶
“谁让他自觉尊贵,还想着奴们伺候。”绿乔还是不服。
“奴原想劝的,可转念,绿乔无错。要是真让那小子占了势,往后愈发张狂。”初柳也笑。
正说话,远远看到方娘子影影焯焯正往这边来。
“奴见过女郎。女郎安好”方娘子见礼。
“方娘子。”盛馥陡然语气凌冽:“有人告到我跟前,说你贪墨了木犀之薮银两私藏,可有此事?”
方娘子闻言,也不惊慌,拢了拢裙子直身跪下,正色道:“女郎,奴有今日,全仗盛家。不止是我,家中父母,兄弟,乃至我家郎君,也全然是盛家恩典。我乃家生子,父母早已出府从良,养蚕植桑,奴自小受府里教导,识字认数,到了年岁按着惯例,放奴从良。大娘子给我择了个好郎君,女郎信我,把木犀之薮交由我掌理。这般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奴岂能不知足去做那宵小之事,端端是无理。”
说罢磕了个头,继续道:“就算奴真起贪心,也识得厉害。这天涯海角,女郎要想找奴,易如反掌。奴能藏到哪里?一旦事发,不光葬送了奴的富足安生,还连累了父母兄弟一道万劫不复。这等亏本事,哪个痴了会做?这与寻死又有何异?若真要寻死,还不如一根绳子吊了脖子,或者一刀了结了自己痛快!”
方娘子心中明镜一样清楚,女郎这是在敲打自己,定不能起了那不该有的贪念。绝非是信那贪墨之说。寻思着真的是万万不能自己作死,不然刚说的话会真真的落到实处。
“你起来罢。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我还能真信了去?”盛馥又是那喜怒不见的神情:“且坐下,我有事吩咐于你。”
“奴站着一样。女郎尽管吩咐。”方娘子愈发小心。
盛馥吩咐初柳从书房取来一沓纸帛,交予方娘子:“你看仔细了。日后种种,都是由你在明面上执掌。众人一贯猜测木犀之薮乃宗室私产,此种说法,乃是最好的。”
“奴省得。女郎且放宽心。”
“这些书帛中,都是有关新产的契约。其中,我所占份数,你这样安排。”
“先将其分成三份。第一份我得。第二份,再分成七股。这七股,我弟盛为、李、谢、宇文家大女郎各一份,余下三股,”盛馥把在场其余三人逐一看过一遍:”你们三人,每人一股。“
闻言,方娘子,初柳,绿乔连忙跪下,
“奴谢女郎。女郎大恩,粉身碎骨不足以报!”
“奴已承女郎恩德,早为良人,这股,万不敢受!”
“主子,折煞奴了!奴岂敢与小公子并门阀女郎们齐驱?奴现今富足,知足至极,主子无需如此!”
盛馥笑了:“初柳、绿乔,你们俩跟我一起长大,我知你们心性,这股,权当日后你们出嫁我给你们添妆了。方娘子,这些年,全劳你在外斡旋,有条有理,没有半分差池。这股,就当我赏你这些年辛苦的彩头,你受得。”
“无需多言,都起来吧。初柳且去泡壶茶来。”
闻言,深知盛馥心性的三人便不再多言,只在心里拿定主意以后更是要十二分的小心、忠心做事。
“方娘子,你以我的名义向三位门阀女郎送出这些股去。就说,此乃我父亲从京中购得,给我做贴己的。我当她们是金兰姐妹,故分上一分。然你,又是硬跟我买了一股。”
方娘子心中赞叹,这女郎的心计,真真是周详缜密。如此聪慧之人,有哪个不长眼的想起风浪,真真是作死。
“这样便还余下三分之一,如何安排?主子示下。”
“难不成说自己是个笨的就真的笨了些。你细想想我为何要让你说你硬跟我买了一股?”
看着方娘子一脸纠结,想说又不敢说,盛馥安心了许多:“还好,不是个要学杨修的。”
“剩下的三分之一。你揣摩着,平日里常在木犀之薮厮混的女郎娘子们,有门路有家世的有多少个,便分成多少股,且卖了去。一人只能一股,不能有多。就说,我是惯会糟蹋银子的,落下了亏空,需要现银。所以连带你的,卖出这些股份去。记得要数额要尽量分得细,人要广。得让那三位门阀女郎觉得,她们得的是大份,旁人买的皆是不入流的小股。”
“还有一件,你把身边办事之人,细细梳理一遍。不是那知根知底的,以后统统发到外面去办事,一点也沾不得新产。可是清楚明白了?”
“奴明明白白。女郎宽心。奴定处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