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算计世子

  “我想要说的公子现在心里就没有猜测吗?”公子牧话语中带了些愉悦,可旋即语气便变了,似乎带了些许恨意。
  “在南疆大病一场之后,二公子的身子状况便直转急下。这是多大的病,才会有这样的后果。”
  景辉脸色苍白:“不是初至南疆水土不服吗?我听闻是落下了病根才会如此。”
  公子牧讽刺的“呵”了一声:“谁家的水土不服会造成这般结果?”
  “可这个结果是当时的布衣丞相宋庭渝调查出来。”景辉仍旧难以相信真相,垂死挣扎道。
  “宋庭渝的为人,我就不多说了吧?”公子牧静静的看着他:“宋庭渝素来冷漠,不爱管旁人的事。即便是查了,也只是底下人查到了结果递给他,他看上两眼给先帝一个答案,又怎会去纠结这里面的不合理之处?”
  公子牧继续道:“想必世子在玉家这几天也应该知道,玉家对景牧的态度以及不合理之处。世子仔细回忆回忆,毕能够想明白我说的这些并不是在说谎。”
  景辉在他说之前的那些话时就已经知道了,面前的这个人没有在说谎。而且像这种一深入调查便会穿帮的事,说谎也毫无意义。而且在他来到玉家之后,也的确发现了玉家的一些异常之处。
  “那二弟究竟是为何会这样?”
  “水土不服是真的,生病也是真的。但玉家是毒术世家,想要在里面用些手段,还不被人轻易察觉,亦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是玉家害我二弟。”
  “十数年前,玉家在南疆虽没有如今这般地位,但也是南疆顶尖世家。若不是玉家的人,谁又会想到去动一个帝都来的公子哥儿呢?”
  “为什么啊?”如果此处灯光再亮些的话,就可以清楚的看到景辉双目通红,满是心痛。
  虽在黑夜中看不到这一幕,只通过语气却也让公子牧在心里叹道:在整个定北侯府,还是有人肯关怀景牧的。
  “一个无依无靠以请罪之身被人从帝都不远千里送到南疆,甚至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帝都的公子哥,你能指望旁人待他多好?”
  公子牧看着景辉悲恸的模样,毫无动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的真相,这就受不了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仅存的理智让景辉问了下去。
  “我是怎么知道的?世子不必知道。至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只是因为今天世子撞破了我要做的事,想把世子拉入我的阵营而已。”公子牧理所当然的道。
  “我相信世子一定是个好兄长,在乍然听到自己的弟弟这些年竟受此迫害时,一定会想为二公子讨回公道。”
  公子牧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自信,他行礼道:“而我,是世子眼下最好的选择。”
  “你不是心向玉家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不会反水?”
  景辉作为定北侯府世子,这些年来被定北侯府悉心培养,行事作风继承了定北侯府一脉的严谨。哪怕景辉现在的内心并不平静,但仍不忘谨慎之道。
  “我并不需要世子的信任,只要世子和我站在一条线上便是。”公子牧顿了顿:“世子也不必忧心我会反水。玉家主向来疑心重,今夜世子撞见我晚上出现在药房四周便是把柄。”
  “今夜让我在这里撞见你,是你故意的?”景辉毕竟不是蠢笨之人,公子牧这话一出,胜过千言万语,一下就让景辉明白了今夜之事的前因后果。
  “这是我给世子的诚意。”
  “如果我今夜不出现在这里呢?”景辉问。
  “那这就是在下手段的问题了。”
  景辉这才再一次细细的打量这个令整个南疆都闻风丧胆的公子牧。
  在夜深时并不能看见公子牧的模样,不过景辉相信,即便是在白日里也看不出公子牧是何模样。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似乎并不畏惧南疆常年的炎热。
  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自信,而这种自信源于他的能力、他的手段。公子牧这个人看起来浑身都充斥着书卷味儿,温润儒雅,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君子之风。若不是景辉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份,怕是也会在初见时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
  可他所行之事,必会使一些人家破人亡。他心里似乎并没有正义二字,也没有底线二字,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至于用什么手段,会有什么得失,他统统不在意。
  景辉知道和公子牧这样的人一起谋划事情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景辉突然想起来那些他今晚听到的关于景牧的事,那些尚未去证实却已经被认定的真相。
  无论他与景牧之间情感如何?他们之间的相处如何?甚至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走向何方?
  可景牧终究是他的嫡亲弟弟。
  “你让我考虑考虑。”这是景辉在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能给公子牧的答案了。
  公子牧估计也清楚景辉的为人,他并没有再多说,只是行礼道:“静候佳音。”
  等到景辉走远之后,公子牧才淡淡地出声道:“出来吧!”
  闻言从不引人注目处走出来了一个姑娘,宋羽楚语笑嫣嫣道:“我很好奇,公子怎么就那么笃定定北侯府世子今夜会来此处?”
  “如果今夜他不夜起,或者是走岔了路,都会无缘药房,那公子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办?”
  “没有想过。”
  “为何?”
  “因为他今日一定会夜起,也一定会走到药房来。”
  “那如果真的没来呢?”
  “不会有如果。”公子牧十分自信的道:“我说了,如果他不来,就是在下手段的问题了。”
  “公子可真是……”宋羽楚找了个词:“手段过人。”
  “姑娘过奖。”
  大半夜出现在这里,自然不只是为了闲谈,宋羽楚在清楚自己真的在公子牧那里问不到真相之后,收敛了一下心思:“那我们开始办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