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茶楼事件
他说他是宋叔的远亲,她便信了。
他说他是只是个书生,她也信了。
结果呢?
原是信错了人,太过天真。是她的错,她不该不知人心难测,不该不知一个人口中的言语并非全然可信。
“羽楚,回家了。”宋庭渝淡淡的对着一副茫然样子的宋羽楚道。
李季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仿佛做了一件得罪皇上的蠢事,如果在这件事情之前他能知道宋庭渝让他帮的这个小忙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真的是……太坑人了……
宋相还真的是与传闻中一般无二呢。
闵封澜在宋羽楚与宋庭渝离开之后,也沉着脸离开了。
宋羽楚跟着宋庭渝回到了家,到了大厅,宋庭渝示意宋羽楚坐下了。等到宋羽楚坐下来之后,宋庭渝温声道:“可曾有受伤?”
“不曾。”
“有什么想问的?”
“彦安,不……他真的是皇上。”宋羽楚觉得她脑子里一团乱麻。
“嗯。”宋庭渝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解释清楚的:“我之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皇上的安危关乎天下的安危,他在外,皇上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未必只有好的影响。”
“羽楚明白。”
“宋叔,我能问一些关于你的吗?皇上为什么会来找你,还那样的锲而不舍。”
回答宋羽楚的只有沉默,就在宋羽楚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只听见他淡淡的道:“去问纪迟吧,你想知道的问题,他都能给出答案。”
纪迟在宋羽楚说完问题之后道:“大概是内忧外患,想请主子重新出山。”
“怎么呢?”
“平帝也就是先帝,他在世时,后宫仅皇后一人。先帝是难得的情深之人,大概是情深不寿的缘故,先帝早早的便驾崩了,是留下了一个年纪尚幼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纪迟很是感慨地道:“由于当今皇上是独子,所以皇上顺顺利利的承了皇位。但由于年幼,继位之初并未亲政,而是由太后垂帘听政。太后与程家家主向来不合,程家是闽南大族,便是皇族亦轻易动不得。可太后却在程家重创之际出兵程家,若程家重创是因其他缘故而致,那也还好,可偏偏程家重创是因为皇族,这样一来自然是一番腥风血雨。”
“程家这些年来一直镇守北疆边关,先是程柰,再是程筠墨,若这两个人都没了,那北疆的安危也就没了。内忧外患,皇上便想到了主子,可主子不会再回帝都了。”
“为何?”
为什么?纪迟觉得很大程度都是因为闵彦。
这世上的人都在传平帝闵彦是缠绵病榻数月之后,药石无救才驾崩的。
其实真相远比传闻要惨烈的多。
闵彦是被人毒杀而亡,而下毒人是睢娅。
这才是真相,一个被宋庭渝隐瞒了的真相,一个连当今皇上都不知道的真相。
“在程柰程家主参与的最后一次北疆之战中曾请求增兵,只是太后不肯答应。主子看着北疆局势确实危急,便私下里将先帝命主子代管的五万禁军交给了程家主。”
“主子说,他派我送兵符与程柰,便是犯了为臣者之大忌。又亲手清理了太后一党,扶皇上亲政,看似是件功劳,却也是祸。功高震主或者一家独大,都是历任帝王所忌之事。所以,不如告老还乡,图个清静。”
宋羽楚在将家里整理好之后,又一次来到了茶楼。茶楼里说书先生正说着护国的事,同样是北疆边关之战,却不是这一次。
“徒步穿过高原朔雪,一袭轻裘前行不悔。彼时,程家家主程柰命丧军中,我朝军将军心散漫,程家与皇族的斗争已上了台面。皇族无暇顾及百姓死活,程家因家主去世,程家木卫在边关之战中损伤得七七八八,在与皇族的争锋中落了下风,也无余力关心百姓。这时,是宋相一袭轻裘徒步穿过茫茫白雪,独身入敌营,历经七个日月交替、昼夜更迭,舌战众将,最终迫使敌将退兵,还北疆安宁。”
“他的名字叫宋庭渝!”
宋庭渝?
宋羽楚虽然早早地领教过他的才华,也在纪迟的言语中知道他的过去一定不凡,却从未将他与当朝唯一的一位布衣丞相连在一起。
那位布衣丞相是位传奇,对于他,朝野上下向来褒贬不一,却也达成了几点共识。
剑走偏锋、才华出众、城府深沉、冷静薄情。
但除了才华出众之外,词词形容出的宋庭渝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宋庭渝。
她认识的宋庭渝永远的淡定从容、云淡风轻、温润如玉。
茶楼的故事才通过纪迟的嘴传到宋庭渝的耳中,闵封澜便派自己的侍卫乔烨来接宋庭渝去喝茶叙事。
“宋叔好声望。”
宋庭渝抿了一口茶,又将茶盏轻轻放下,淡淡道:“皇上该查一查身边人。”
说书先生所说的事的的确确发生过,也的的确确是他做的,所说内容并无出入。
但是,当年的事,是宋庭渝一人而为,并未告知过任何同僚,回来之后亦未声张,当时还让人整理了睢氏一族的罪状做掩饰,知情者可谓是少之又少。可闵封澜绝对是知情者,那是宋庭渝对上位者的尊重,不隐瞒闵封澜该知道的事,是宋庭渝的忠诚。
茶楼事件,不需要人调查,宋庭渝便已知晓是何人所为。和稀泥、打太极的功夫,他虽然不常用,但自问自己修炼的还可以。
“草民也不知道这事是如何的,也许是那说书先生说巧了也说不定。”
“宋叔的意思是说这是一场巧合。”
不,宋庭渝只觉得这连一场巧合都算不上,这最多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但他仍道:“草民不知,但真相自会有水落石出之日。”
闵封澜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真相?他是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