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破口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程家先家主程柰的祭日,程筠墨身为程柰之女,倘若不出现的话,必定会流言四起,议论纷纷。
北疆已经有很多年都是由程家的人负责镇守的,虽然,北疆的将领并不只有程家的人,但是,程家的人却最负盛名。
之前的程柰,之后的程筠墨,都是名震北疆的人物。程柰已经不在了,倘若程筠墨也不在的话,闵封澜简直难以想象这件事情的影响。
先不论程家现家主程亦卿会如何想、会怎样做,单单是程筠墨去世这件事情给北疆带来的影响,就足够他头痛的了。
就算是他如今已经确定了宋庭渝不会帮他,但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庭渝去帮别人。例如:眼睁睁的看着宋庭渝去帮程家。
程筠墨出事一事,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说,程家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半点风声,闵封澜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若论这世上哪个家族最关心闵氏皇族,闽南程家绝对居于首位。
但至于,为什么到现在程亦卿都没有发难,肯定不是为了皇族着想。
只是宋庭渝心向程家,并不是无迹可循的。
那时,他父皇刚刚去世,外族趁机入侵北疆。彼时守卫边疆的是家主程柰,由于兵力不足,加上后续不给力,程柰被迫到帝都请求增兵。
众所周知,程家家主程柰与当朝太后不和,加上他当时并未亲政,大权握在太后手中。增兵,太后自然是不肯的。哪怕当时,北疆真的岌岌可危。
程柰也只得了太后一段话:“程柰,不过是一座城,数万人。只要能让你身败名裂,别说只这些了,便是这江山,哀家都能赔得起!程家主,这天下、这万民与哀家何干?”
程柰自然不会再和她理论下去,在帝都能够调兵的并不只是太后一人,还有宋庭渝。
平帝闵彦临终时,不仅只把尚未成年的闵封澜托付给他,他给了他兵权,掌五万禁军。
宋庭渝与程柰是故交、是旧友,这兵权自然是借得,且并未过太后的手。
因此,太后在知晓宋庭渝的所作所为后,极其震怒:“宋庭渝,你如今可还将皇上与哀家放在眼里?”
“臣自然是将皇上与太后置于首位的。也正因如此,当臣听闻太后无兵将可拨给程家主时,才将先帝在世时交于臣管理的五万禁军交于他。太后,臣受恩于先帝,年少时便被惠帝拜为丞相,先帝临终时,又将皇上托于臣。先帝如此重视臣,臣岂可不忠,又岂能不尽心。臣此举只是报先帝之恩,协皇上守住这万里山河,不让外敌侵犯,不让百姓受苦,绝无其他意思。还望太后、皇上体谅。”
虽然宋庭渝这话说的义正言辞,但是绝不能否认他对程柰的偏袒。
而宋庭渝对程家的偏袒也绝不止这一件。
程家向来与皇家不对付,如果宋庭渝真的站在程家那边的话,闵封澜真的没有把握自己会胜。
所以,哪怕他确定了宋庭渝不会帮他,也不能走,至少也要确定宋庭渝会不会帮程家,否则,他当真不能安心。
宋羽楚回来的时候,刚刚进了院子便闻到了醉茶的味道。
这所谓的醉茶,并不是茶而是酒。上好的酒在逾年的古茶树下埋上一些时间,使其染上茶香,此之谓醉茶。酒色呈淡淡地碧色。
这样的酒在北疆并不多见,因为北疆并不适合种植茶树。便是盛产茶树的地方,这样的酒也并不多见。这酒入口的时候虽有淡淡的茶香,但是咽下去之后却有无尽的苦涩残留在口中,让人不能停口。
所以喜爱这酒的人自然不多,加上这酒并不好得,自然也就不多见了。
当然,这些都是宋羽楚从书上得来的。在这座宅子里,最不缺的大概就是这种酒。宋羽楚虽不清楚这些酒都是从哪里寻来的,但是因为宋庭渝格外喜欢,所以酒窖里堆满了这种酒。
宋庭渝在宋羽楚出现在他视野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看到了她,他十分温和的望着宋羽楚,淡淡的笑了笑,声音还和往常一样温和,像春日的风,既不会让人觉得疏离,也不会让人觉得炙热:“回来了,今日玩得可尽兴?可还高兴?”
“尽兴,宋叔,夜深露重,您还是快快回房歇息吧。”宋羽楚有些担忧,虽然听宋叔的声音中并没有醉意,但是天那么黑,他又坐的那么高,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肯定是要受伤的。
“无妨。”宋庭渝只温润一笑:“我只是瞧着今夜的月光甚好,想多看几眼,碍不到什么事的。”
宋羽楚抬头望了望今夜的月,她瞧了许久,仍只觉得今夜的月是再普通不过的月了。像今夜这样的月,但凡是晴天,总是会有的。
反正她实在是看不出今夜的月到底是哪一点特别,值得让她家宋叔如此流连忘返。
只不过,她家宋叔坐在这院子里唯一的那棵古桐树干上,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人莫名的觉得他很遥远,是那样的孤寂,恍若今夜的月光。
由于,闵封澜是悄悄的来的,所以并没有惊动地方知府,只是临时找了一个宅子,暂且住了下来。
闵封澜在无事的时候,把今天在宋庭渝那里发生的事情细细的回忆了一遍,猛然发现了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宋庭渝在帝都做丞相的时候,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什么侄女。而他今天在宋庭渝那里见到的小姑娘,身份绝对不会是一个下人。
既然不是下人,却又能住到宋庭渝的宅子里,想必和宋庭渝的关系很不一般。但是他们之间的相处,又不像是那种关系之间的相处,反而像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相处。
闵封澜突然觉得,也许这个小姑娘很有可能成为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只是不知道这小姑娘在宋庭渝心里的分量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