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局中局之,事实真伪难辨
黛长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爹娘如胶似漆,相敬如宾,目光便不由的落在了桌上的白色锈帕上。
目视这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像是从中看到了爹娘洒脱的过往,当李氏握笔写下这三行诗起,他们的爱便已经被授予了至高无上的家的肯定。
往后余生,不光只有二人携手,而是多了一人的执子之手,三口之家,少了谁都会分崩离析!
黛长安心里暖意百生,泪腺又隐隐开始躁动,哭了整整一日,现在脸颊都可隐隐察觉到疼,她将锈帕整整齐齐的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回盒中,便起身带上房门,退了出去,不打扰爹娘二人!
回到自己房间,黛长安便开始绞尽脑汁想着三日后该如何应对,可是脑子像短路了一般,痛哭过后的疲惫让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负责监视他的葛洪此刻就被晾在院外,黛长安甚至从前至后都没有记起过他的存在。
子夜时分,她们都已安息,而院子外的不远处依旧亮着微弱的火光,这火光是从一个简易的屋舍里发出的,这个窄小的只能容下三张床的简易屋社,是衙役们临时搭建起来的,黛长安现给的百两黄金,和她允诺一年后的三倍重金相报,已经彻底的洗脑了几人,所以衙役便决定了要夜以继日的坚守在此地。
后半夜,几人轮流休息,而葛洪也因为实在顶不住疲惫,花钱买了他们一张床临时将就了一夜。
次日一早李氏便交代让李老万不可因为此事而责备女儿,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天生乖巧听话,无论她是因为何事离开,但她此刻已经回来了,所以她不想再提及此事。
李老本来很生气,但见娘子这般劝说维护,也并未多言,三人都很默契的将离家出走的事自动翻篇。
李氏因为严重失血的缘故,浑身乏力,依旧无法下床,黛长安便尽心尽力的照顾,但一边照顾娘亲,一边还是计划着心里的事。
她发现现在只要脑子一静下来,便全是三日之约的事。
她甚至想过,木拐李只派了葛洪一人监视他们,她是不是可以让衙役将葛洪打晕绑起来,然后自己再举家逃走,逃到一个木拐李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安逸度日。
但是转眼她又想起郾刀当日杀死土狗的手法,杀伐决断如同弄死一只鸡一般轻易,万一她逃跑失败被寻回,那后果便是凄惨二字也无法形容。
时间总是在美好中飞速流逝,一晃,三日期限已至!
黛长安惆怅到不行,甚至因为此事着急上火到咽喉发疼。
第三日中午时分,黛长安将阿娘的衣物洗好晾晒在院外,刚出院门,葛洪便催促她,是时候该离开了。
这日,李氏已经可以勉强下床,所以李老现在正便陪着她在院中晒这太阳,饮这茶。
黛长安被葛洪的话刺激的大脑有些慌神,回到屋子后,她着急的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她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可再偷偷摸摸的离开,惹他二人再度心寒。
但她也着实找不到好的应对之策,最后便决定,还是向家人坦白实情。
想法萌生后,却不知如何开口,纠结之余,她的目光惊诧地从窗内扫见了一个身影,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黛长安不敢相信自己此时看到的竟是途生!
院中清瘦的身型,披这一翎火红袈裟,左手持念珠,右手握法杖,眉清目秀,五官俊逸,见他朝自己爹娘走去,黛长安便疯一样的从屋子里跑出去横在了他面前。
“你要做什么?”她质问他,两只眼如同鹰一般锐利的提防这途生,虽然他帮过自己两次,但是他始终,是和木拐李一伙的人,是危险的,所以黛长安很怕他此刻会对自己爹娘不利。
“阿弥陀佛!”
途生冲她点头,声音平静如水,目光更是毫无一丝波澜,那双纯净的眼眸甚至都未正眼看她,而是将视线从她脸侧越过,径直看向石桌旁坐着的二人。
李老看见有僧人造访,便起身,将女儿拉到一旁,恭敬的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便问道“这位师傅,不知您登门拜访,是有何意?”
“小僧法号途生,自《南山寺》而来,受师父净空法师之名特来拜访二位施主!”
“净空法师?”李老刚听着这名号,便和李氏对望了一眼,李氏似乎也像是记起了什么一般,站起了身,随即也双手合十冲他回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净空法师可是二人曾经的救命恩人,当初李氏和李老二人初行江湖时,因受不了沿途的酷热,双双中暑倒地,正是被净空法师所救,后来二人醒来,为了感谢净空法师,还将全身一半的银两上做寺庙的香火钱,而且二人记得很清楚,那寺庙确实是叫南山寺。
李老满脸敬意问他净空大师身体可还安好。
途生只是浅笑淡淡回了一句“一切安好,勿念!”
话毕李老便招呼他屋里请,一旁的黛长安无比莫名,看着途生被迎进屋子,她也跟了进去,却被阿爹支会了出去。
黛长安不放心爹娘跟途生待在一起,便躲在窗户下偷听里面的动静。
李老为他盏上茶水,途生礼貌的点头,他的坐姿如同松树一般笔直,黑亮的眸子看了一眼李氏和李老二人,便直接进入正题道:
“净空法师上求佛法,下化众生,近日算出家女命犯煞气,你们可有察觉到女儿有何异象?”
这句突然的问话,让李老的表情不由凝重了几分“却有其事!”他回应,途生的话让他想起了女儿那晚拿着斧头说要杀人一幕。
途生又问“家女何名?”而这句却是明知故问。
李老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黛长安!
语罢他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掐着手里的念珠,半晌才轻声道:
“黛姑娘本就生自阴年阴时阴日,命中自犯煞气,现在又身染邪祟,如果不快些处理,恐怕会祸及性命!”
“邪祟,是何邪祟?”李氏激动的起身,猛的一阵急咳。
李老见此,表情也是冷的紧,这男子既然说自己是净空大师的徒弟,那定不可能是江湖骗子,所以他们二人自然都是信他的。
途生让他二人切勿着急,便又道:
“家女是被厉鬼附体,此次途生前来,便是要带她回南山寺,诵经念佛,将身上的厉鬼超度往生,如此不但能祝亡灵投胎,也能保她一命!”
“这厉鬼附体可有别的法子可解?”
“厉鬼靠黛姑娘全阴人的魂魄不断壮大,趁现在还未猖獗,在青灯古佛之地,诚心念佛祈求方可彻底压制祛除,若再耽误些时日,恐怕我师父净空法师出手,也无力回天了!”
途生的语气透着惋惜,听的李氏和李老双双寒意入骨,像是被淋了一场暴雨般。
而门外的黛长安更是惊讶不已,不过她惊讶的不是因为途生说自己身上有厉鬼。
而是差异自己分辨不出途生说的是真是假,这净空法师确确实实是他的师父,还是他无孔不入的调查过他们的所有事。
不过这时,她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这三日内没有做出过愚蠢的事,没有带着家人举家逃跑。
李氏和李老久久都不敢相信他所说的真相,但最近家中发生太多稀奇的事,加上途生如此强硬的背景铺垫,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空气有些僵,二人纠结了许久,才再度开口问
“那这驱除邪祟需要多长时日?”
“小僧也不知,这是黛姑娘命中劫数,能否克,需多久,都要看她自身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