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突如其来
那名唤做“郭明”的小厮于是不再训斥她们,而是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顾芝容认真看去,见这两个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容颜均已长开,明眸亮眼,活脱脱的美人儿。尤其是方才那位泫涕欲泣的姑娘,除却漂亮的丹凤眼外,樱桃小口,秀气的鼻梁,洁白晶莹的额头,衬托着整张脸异常的精致美丽。
老者微微俯了身,和蔼可亲地望着面前这两位惊吓过度,看起来似乎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小姑娘,柔声问道:“你们两个小姑娘,这么急匆匆的,到底要到哪里去?”
老者的目光十分柔和,话语里似乎也带着一种能令人心安的力量,这两名小姑娘似乎没有那么惊惶了,苍白的嘴唇也恢复了一点血色。
圆脸的姑娘看瓜子脸的姑娘一眼,然后小声道:“我与我家……”
她才吐出几个字来,很快就被瓜子脸,丹凤眼的姑娘打断,只听那位姑娘说道:“老伯,我们是姐妹,住在江州一带的清平县。只因连年灾荒,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家里头父母也都饿死了,实在没了活路。听人说京城富庶,于是便趁着官家不注意,混到这客船里来,巴望着到了京城,即便是靠乞讨为生,也不至于饿死…….”
瓜子脸姑娘一边说,圆脸的就在一旁不住地点头,脸上神情悲切。像要哭了一般。
顾芝容不由有些默然。
不久前她还到过清平县,对于那里的灾情可以说是十分的了解。连年灾情,地里颗粒不收,附近一带的农庄都基本荒废。能逃出去的,都携妻带儿,逃荒去了。留下一些自身有病,或是家人有病。无法逃荒的。只能靠着官府的救济粥,过一天是一天,景象十分的凄惨。
正是因为她去过清平县。看到过当地百姓的疾苦,得知这两个小姑娘正是从清平县里逃荒出来的,不由对她们多了几分同情,也弯下腰来。柔声安慰她们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们这一路躲躲藏藏。混到这客船上,想必是饿坏了吧?我带你们到我那里去,我那里有很多好吃的,随便你们怎么吃都行。”
因为对方还是孩子。所以顾芝容在哄她们的时候,语气里便带上了些孩子气。
一听到有吃的,圆脸小姑娘马上条件反射地咽了一下口水。扁扁的肚子也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圆脸姑娘脸上一红,看了瓜子脸姑娘一眼。低声道:“姐,姐姐,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虽然在外面听起来像是商量的语气,但是顾芝容很敏感地觉得,圆脸小姑娘似乎是怕瓜子脸的那一位的,但凡说什么话,都要先看瓜子脸姑娘一眼,仿佛要经得她的同意似的。这不由令到顾芝容觉得很是奇怪。
如果是姐妹的话,不应该存在这种神情吧?
瓜子脸小姑娘似乎有些躇蹰不定,但她很敏锐地感到,如果自己执意不去的话,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她点点头,拉着她的“妹妹”朝着顾芝容跪下磕头,算是谢过。
顾芝容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只不过是请这对姐妹吃一顿饭而已,竟然还要行这么大的礼。她忙紧走两步,伸手扶起这一对姐妹。在这对姐妹尚未抬头的功夫,面前的姑娘雪白的颈脖映入她的眼帘。
农家女孩常年穿着葛布衣衫,加之常年农田菜地辛苦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风吹日晒,久而久之,肤色呈现出小麦般的健康肤色,绝不是她如今所看到的白晰如官家足不出门的小姐的肤肌。
而且,在雪白肌肤上,她还看到了蝴蝶的印记。
曾经看到过的一本《异地记》有记载:大昭国向南,为夜秦国,国民皆是夜郎族,由于有一个闻名的蝴蝶原,是以当地女子皆在脖颈处纹上蝴蝶印记。
这对姐妹已经站了起来,看到顾芝容略微失神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顾芝容马上回过神来,忙道:“你们怎么了,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客气什么。这样好了,你们不是要到京城去吗?正好我也是要到京城去的,那你们就跟着我吧,一路上也好有个伴,说说话,解解闷什么的。”
两姐妹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来。说实在的,这一种上对于她们而言,可谓是惊险不断,若是有人能够护送她们到京城,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要到了京城,找到她们的人,一切就好办多了。
老者的目光似乎若有所思,但是很快他便掂须笑道:“如此甚好,老爷爷我与我那乖孙女也要到京城去,既是目的地相同,大家何不结伴同行呢?此行千里,一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人多也好相互照应。”
顾芝容先前因这位老伯的镇定从容,便对他生出敬佩之心,如今见他这个提议甚好,于是马上答应下来。
既是顾芝容同意了,那一对姐妹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于是一行人很快敲定:一块上京,同吃同住,不要分开,避免意外。
从楼梯上去,一行人刚上到第二层,忽然船体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仿似被巨大的浪头拍中一般,一行人齐齐摔倒在地上。
顾芝容第一个反应是:“难道船撞上暗礁了?”
旁边跌坐在地上的老者忽地发出惊骇的声音:“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芝容被他惊骇得近乎发颤的声音给吓到。她没有想到,这位一向镇定从容的老者竟然也失态的时候。那只能说明一点,就是出现了令人异常恐怖的事情。
顺着老者的目光,她朝着船舷处的船窗看去,见方才那艘辗压了无数大小船只的战船不知何时已到了眼前,宛如泰山压顶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由于离得太近了,仿佛紧紧贴着她所在的这艘客船。战船上三层船楼,船楼上的弓箭与火炮一应设备均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一旁站立着的弓箭手与火炮手的眼睛鼻子嘴巴都看得一清二楚。
顾芝容只觉得心猛地往下沉,整个人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
方才那种几乎为零的可能性现在无极限地扩大,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艘普普通通的客船,怎么就被黄将军的战船给盯上了呢?是她所在的这艘船太聪明了,惹恼了那艘“凶船”,挑衅了做为大昭国第一水军的黄家水军的权威,所以来报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