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不过与你逢场作戏
“若岚妹妹,你真是被七弟骗得好惨啊。”
南华清眼中溢出怜悯,那眼神分外扎眼,傅若岚十指都揪得泛白。
她强迫自己勾起笑容,强打镇定,南煜辰和南华清不是一类人,别被他骗了。
“你是不知,就你在狱中这几日,皇上给七弟指了婚,夏家千金十日后便会是七王妃!”
淡淡的一句话像是一记闷雷炸响在傅若岚脚边,把她的笑容炸得一干二净。
夏静娴?怎么会是夏静娴?那时南煜辰连正眼都没瞧她,南华清一定是在骗她!
“您真会说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吗?”
前世信了南华清的鬼话,赔了傅家;这次若是再信,恐怕要错失良缘。
“如今天星城内谁人不知大才女即将为七王妃?个个都看好得很呢!”
“我不信!你别说了!”傅若岚推了南华清一把。
她吃痛地捂着手,忙往南煜辰的府中跑去。
可她从未去过他府中,她像是只无头苍蝇一般在街上打转。
“没想到夏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真是郎才女貌。”
“他们俩青梅竹马,终会修成正果。”
“之前还传出傅家千金?那庶出的二小姐哪里配得上七皇子?”
人们的讨论声不断钻入傅若岚耳中,她捂了捂耳朵,随便拉着一个卖菜的大婶问:“大娘,你知道七皇子府在哪吗?”
卖菜大婶看她头发凌乱,面容惨白吓了一跳,半晌才给她指了路。
傅若岚离开后,又有人凑上来,问:“你们看,那是不是傅家二小姐?”
“我看像,你看她莽撞的样子,完全和殿下格格不入。”
半个时辰后,傅若岚终于是赶到南煜辰府中。
胡乱擦了额上的汗,她缓缓地敲响了大门。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相当煎熬,大门刚露出一条缝儿,傅若岚忙道:“让我见见殿下。”
她手肘抵开大门,左脚刚跨过门槛,侍卫的长刀就杵到她面前。
“站住,皇子私宅不得随意闯入。”侍卫冷冰冰道。
傅若岚拨了下发丝,“我不是外人,是傅家二小姐,傅若岚。”
“傅二小姐?”侍卫思忖了半分,才道,“来人啊,把她扔出去!”
话落,两名侍卫架起傅若岚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扔到了地上。
手不慎戳到地面,碎石滑破她愈合的伤口,十指又开始泛疼。
“放肆!你们竟敢如此对我?”
“这是殿下的命令,若是傅家人来王府也是一视同仁。”
“为什么?”傅若岚不解,为何他突然这么绝情地对待她?
“殿下即将大婚,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扰了夏小姐的思绪。”
怎么可能……南煜辰分明倾心于她,怎会这么突然迎娶夏静娴,这其中有蹊跷。
傅若岚心中抱着侥幸,拿出荷包将剩余的银两都塞给他,讨好地笑着:“麻烦小哥通融通融,让我去见见殿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侍卫瞧了眼手中的碎银,一把扔在地上,这和夏静娴赏的东西比起来实在太寒酸了。
“殿下和夏小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如今夏小姐回京,皇上赐婚成就一段佳话,何来误会?属下还是劝您别白费心思了,赶紧回去吧。”
情投意合,一段佳话,那她傅若岚是什么,一个笑话吗?!
侍卫上前一步,凑到傅若岚面前,“你与殿下认识多久,殿下与夏小姐自幼相识,你有把握让殿下选择你吗?你的母家能为殿下带来什么呢?”
傅震南虽是将军,却也是一介莽夫,在朝堂上说不得几句话。
夏大人不一样,舌战群儒,若是南煜辰在朝堂上有难,他还能帮着说上几句。
傅若岚闭上双眼,搅紧了手指,“我不信,你让殿下亲自来与我说。”
侍卫的话她信七分,还有三分疑惑,她得亲自找南煜辰解惑。
侍卫翻了个白眼,“你怎么那么倔呢?你以为殿下与你有几分真心,不过是逢场作戏!你以为皇上为你们指婚那么久为何迟迟不肯成婚?就是为了等夏小姐回来!”
傅若岚瞳孔震缩,双眼盈满了错愕。
逢场作戏,等夏静娴回来,傅若岚的心口好像被人凿出窟窿,汩汩流着血。
前世,南华清与她不也是逢场作戏?做那么多,只为名正言顺把景颖儿扶上后位。
如今,南煜辰待她也是如此吗?
眼眶突然泛起潮,傅若岚不愿让侍卫看笑话,连忙捂住眼眶。
她哽咽着:“七皇子在哪?我要找他问个究竟。”
她铁了心,要进府中和南煜辰对峙。
侍卫再一次拦住了她,“夏小姐独爱荷,碰巧近日天泽湖的荷花盛开甚是壮观,殿下与她伴舟游湖去了。”
傅若岚呼吸一窒,只感觉心中那个破了的窟窿更大了些。
她强装镇定,“多谢。”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原本想去天泽湖,只是太过遥远,以她的脚程走到那儿他们恐怕早就厉害。
索性她走到夏府,独自徘徊在大门口,静待着夏静娴回来。
人来人往的大街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狼狈徘徊在富丽堂皇的夏府门口的确会引人注目。
她咬紧了唇,厚着脸皮无视众人的目光。
良久良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她等到昏昏欲睡才听到哒哒的马蹄声。
傅若岚拍拍脸蛋,目不转睛地盯着向自己驶来的马车。
她垂眸看了眼皱巴巴的衣裙,心中突然一紧,忙躲到了角落。
马车骤停,她屏住呼吸,希冀着下来的不要是南煜辰。
只是修长的手撩开车帘,南煜辰英俊的面庞立即沐浴在黄昏中。
他伸手拉下了夏静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那是傅若岚从未见过的笑容,她还清楚窥到小脸发红的夏静娴。
二人站在斜阳中美好如画卷,而她就像个局外人,挤不进去分毫。
夏静娴甜甜道谢后,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她三步一回头,显然是相当舍不得和南煜辰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