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拜你为师

  “别慌张,我们先看看你哥哥怎么样了。”
  傅若岚低声安抚着小姑娘,任由她把自己拉到街角。
  南煜辰看着她们的背影,终究不放心,快步跟在她们后面。
  街角弥漫着一股恶臭,卖菜的摊贩都不愿往这靠近一步。
  看到傅若岚打扮华贵,摊贩大着胆子拉住她,冲着角落指指点点:“姑娘,我劝你别过去,那儿有个要死不活的怪胎,身体臭得很,可别给自己染上骚。”
  小姑娘眼眶红透,小手紧紧蜷起来,“我哥哥才不是怪胎!”
  摊贩不屑地环臂抱胸,“哪个正常人像你哥哥那样?口吐白沫,胡言乱语?”
  风间立即拔刀,指着摊贩。
  南煜辰走过来,冷淡睨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冰冷的刀刃指着摊贩,他吓得双腿瘫软,连忙闭上了嘴。
  “谢谢哥哥。”小姑娘冲南煜辰道谢,把他们带进小巷中。
  越是靠近,臭味就越是浓郁,傅若岚轻轻敛起了眉。
  不远处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草席掩在他身上,枯黄的草席上染上许多污秽。
  傅若岚毫不嫌弃地掀开那层草席,她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啊!”静云吓得尖叫,躲进了傅若岚的背后。
  少年衣衫破烂,气息奄奄地倒在那,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伤口长时间没得到医治,已经开始发脓溃烂散发着腐臭味。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丫头看到傅若岚震惊的模样,生怕她不救了,立马曲腿下跪,抱住她的大腿。
  “只要哥哥能好起来,溪、溪儿做牛做马伺候您!”
  溪儿说这番话时十分纠结,傅若岚也看出来,她言行举止并不像奴才,反而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让她做丫头,实在委屈了些。
  “你先起来,把你哥哥带到济康堂,咱们再慢慢看。”
  傅若岚刚上前,南煜辰就拦住了她,“我来。”
  他怕少年一身血迹染污了她纯白的衣裙。
  一行人看着南煜辰扛着惹人嫌弃的少年回到济康堂,不少人探出头来看热闹。
  悬壶药房扫地的小光头脖子也伸得老长。
  旁边的江大夫伸手打了他额头一下,“好好干活,东张西望干什么?”
  小光头捂着发红的额头,“上次来求我们救哥哥的丫头,好像找了个济康堂那个仙女儿!”
  什么仙女不仙女的,都是招揽客人的噱头,江大夫沉默地放下算盘。
  自打那济康堂重新开张后,悬壶药房再一次入不敷出。
  他一边对傅若岚免费为人看病的作为嗤之以鼻,一边又羡慕济康堂不断涌去的病人。
  前不久那丫头也来了悬壶药房,他对她那个要死不活的哥哥都束手无策,那女人难道还能把他救回来?
  “走,咱们去瞧瞧那个半道出家的大夫能看出个什么状况来。”
  江大夫起身,语气中蕴满不满。
  小光头把扫帚一丢,疾步赶上去,“诶!师父,等等我!”
  甫一踏进济康堂,就听到傅若岚严肃的声音:“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哼。”江大夫忍不住从鼻孔哼出气,“这马都死得僵硬了,哪里还活得下来?”
  此话一出,陈有才他们都屏住呼吸,默默给江大夫让出一条道路。
  悬壶药房是天星赫赫有名的药房,江大夫也是被称为现世华佗,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八九不离十都是真的。
  听到他这么说,他们都有怜悯的目光瞧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
  “我都跟你说了你哥哥筋脉被毁,大限将至,偏还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江大夫瞧着溪儿,又轻蔑地盯着傅若岚,“何况这不知是从哪跳出来的江湖骗子,也就把你们这些傻子骗得团团转。你要把哥哥交在她手中,还不如着手准备后事。”
  字字诛心,溪儿愣怔在原地,要哭不哭。
  “江大夫,话别说这么狠,这还是个孩子。”
  陈有才也不满江大夫的说辞,小声提醒他。
  “我有说错什么吗?”江大夫捏着鼻子走到少年身边,一下抬起他的手,又倏地放开。
  少年的手臂软趴趴地落下去,反复几次,他浑身抽搐,开始口吐白沫。
  众人受到惊吓,看到那恶心的污秽,忙往后退了几步。
  “江大夫!请你适可而止!”傅若岚大力推开江大夫,往少年腹部施针,稳住了他的抽搐。
  “你想用这种方式赢个好名声,可惜找错了人,这少年恐怕活不过今夜。”江大夫很笃定。
  “我不许你咒哥哥!”溪儿扑到江大夫面前,一口咬住他的大腿。
  “哎哟!”江大夫抓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后推。
  南煜辰沉着脸提起江大夫的衣衫,往旁边一扔。
  江大夫几个踉跄,把济康堂里摆着的几个花瓶撞了个粉碎。
  傅若岚把溪儿扯到自己身边,擦拭着她的眼泪,“别听他胡说,你哥哥福大命大,我会让他再睁开眼的。”
  江大夫吃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你懂什么,老夫行医几十年,这一看就是没几天活头了。”
  傅若岚淡淡抬眼,“既然行医几十年,江大夫怎么还不会积德呢?说出这么歹毒的话,也不怕下地狱?”
  “你!”江大夫一噎,“我可是实话实说!瞧这少年郎伤痕累累,气若游丝,就只吊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他上前摸着少年掌心中的老茧,“他从前许是习武之才,如今筋脉被毁,若是再救回来,他还有颜面活在世上?”
  傅若岚两指掀开少年的眼皮,忽而笑得轻松,“行医几十年,大夫还分不清状况,不如再回去多看看基本医书,再来给人看病。”
  “你什么意思?!”傅若岚嘴角的笑意令江大夫分外不满,“难道说他还有救?”
  傅若岚不置可否地点头,“你都能行医,这少年郎,怎么就没有救了?”
  “不可能!”江大夫跳脚,他可从来没诊错过,准是她在诓自己。
  江大夫摸着白花花的胡须,讽刺道:“要是他能活过来,我就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