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千雷劫——新的开始
来到浮萍山顶,他确定附近没有成了气候的妖,更没有人族修士和高原上那些大凶。集中注意力在脑中的妖元笼罩的区域,直到感觉身体无比的凝实,向着蔚蓝的天空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顿时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涟漪散发出去,这是它力量的极致了。他没有长辈的庇护,更没有师门传承,只能用残破的妖躯硬撼自己能招来的最强雷域。下一刻天地间浓郁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涌来,他身上的长毛无风自动肩胛处的伤口传来一丝凉爽的痛感,眼前却是一阵阵发黑,这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征兆了。他还远不能御空飞行,此时却缓缓的从地上漂浮了起来,随着离地面越来越远心中也越来越慌张——此生他从未离开大地。刚才还阳光普照的天空此时变得灰蒙蒙的,云层很高却很是压抑,仿佛天地间被灰蒙蒙的气息充满,此刻浮萍山附近最凶猛的野兽也浑身颤抖这趴在地上仿佛在等待着末日的到来。远处那座无名的小山谷内,石台上有一头巨大的龙形生物,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沉睡了。
浮萍山顶迅速形成了一个亮闪闪的电球包裹着半空中一只巨大的猴子缓缓坠地,整个电球显得珠圆玉润仿佛是一颗蓝紫色的水球在空中缓缓转动,只有周边溢出的电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爆响彰示着这电球究竟是何物。妖想要获得世界的承认就必须先扛过规则的惩罚,大部分妖物的结局是拥有了灵智后都在无边的雷域中灰飞烟灭留不下任何痕迹。规则是无处不在的,所以规则中的两仪之力中的判罚在受罚者身周汇聚形成雷域——一个亮闪闪的雷球。大道有三千,三千大道就是天地间的规则全部需要审视一遍,因此完整的雷劫又被成为三千雷劫。此时的余同尘,向下不远是厚重的大地,大地上草木苍翠猴妖自小食草木而活,浮萍山主峰被一条大河环绕近半,猴子五行属金,他又是蛟珠火元锻造的妖身体内还残余这大量未曾克化的火元。五行雷劫中的大猴子双臂抱膝全身褐色的毛发一块块脱落余下红通通的皮肉在雷电的舔舐下颤抖。电球离山顶还有三丈多高,只要坚持到电球落地再扛过本命雷不死就算渡劫成功了。异变陡生,忽然电球变成了苍茫的白色悬停在了半空中,这就是了,他身负两世记忆又服遍了三山五岳四海八湖的水土,独特的经历引来了这道独特的惩罚。白色的雷光中猴子的皮肉开始一点点消失,猴子感觉全身没有一点痛处,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渐渐消失的壮硕肌肉和已经可以看到指骨的手掌,太像了,太像当年骨瘦如柴的大牙儿了……也许自己当年是可以救他的吧,但是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自己当年不应该吃掉蛟珠,否则那条蛟蛇现在也应该渡劫了吧;自己游历时认识了一个小姑娘,当时应该救她出火坑,万不该让它在万春阁中自生自灭;那个山贼死去眼中的无奈与仇恨刺的心里真的很疼啊……一个个应该有或者不该有的想法出现在回忆里,一点点撕扯这那颗玲珑的心就像电光一点点撕扯这血迹斑斑的肉体。这雷罚是经历带来的雷罚,也是智慧的代价。一滴泪划出眼眶,他哭了,原来痛苦的根源真的是灵智。浓浓的悔意充斥这胸腔而不得抒发,这一劫就是要让应劫者回头。此时雷球又开始缓缓下降,时间与空间共同形成了经历与过往,它们的惩罚就是悔恨,它的目的就是洗去所有意动回归本源——经历的终点就是回头。
雷球终于降到了地面颜色也慢慢变淡直至渐渐变小,在其收成了浮在猴子头顶的一颗电光闪闪的球的时候猴子血肉开始从能看到森森白骨的身躯上迅速重生。可就在雷球在变得只有人头大小时忽然变成了亮白色,骤然爆裂开来。虽然在雷劫中五行被抹齐了,但是猴子生性跳脱最是桀骜不驯,本就是心猿的命格,这就是精神或者说是灵魂的属性了,五行属金但本命是火。火焰骤生散不开的结果自然就是爆炸,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削掉了浮萍山的半个山头一般,这就是本命雷劫了。叫做余同尘的猴妖带着满身的火光被抛飞出去,挂在山崖下的一颗松树上。此时的它全身焦黑,原本厚实的毛发也变得斑斑点点,看上去颇为滑稽。
湿漉漉的露水打在眼睫毛上很不舒服,睁开眼看到树下有一个人,不过那人此时趴在地上应该是从山崖的某处坠下来的。全身银白色的甲胄背,一截略圆的剑尖从后背透出,看上去寒光闪闪甚是锋利。忽然余同尘感觉自己飘向了那个人,任凭自己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强行押着,又仿佛那具身体或者说尸体对自己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疼,又是撕心裂肺的疼。伸手从胸腹间拔出一把短剑,剑身和身上的板甲磨擦的“吱吱”作响很是刺耳。剑落在一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咕噜~”
“啊~少爷醒了!老夫人,少爷醒了!”
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声。
睁眼看到的是破旧的茅草房顶,从屋顶发黑的茅草上流动的黑色油水可以看出来这里曾经是一间厨房。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从没有门板的门洞向外跑去,边跑边叫着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