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你能活在这世上，不是因为你对我手下留情，而是因为你对我有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一个杀自己的人说那么多话，按照平时她早就把眼前这个不着调的道士扔去喂鱼了。
“老道愿意对你手下留情，那是老道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玄城子没有想到寡言少语的长欢会跟自己说这些，但是他的态度依旧是波澜不惊，“你想要杀我，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退一万步来说，就是你要杀我，能不能杀死我，还是一个未知数。”
“……也对。”
过来好久，她缓缓道了两个字。
玄城子不禁发笑，喝了一大口茶之后，盯着长欢的脸，“你能理解就好，从头至尾你最该担心的人，只有你自己。”
“卫长昼背后有你，南越百姓背后后朝廷，裴琰裴灵背后有我，而我呢……有武艺傍身。”
“仔细想来，你挺可怜的，虽然身处高位，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依靠的。”
“我从来只靠自己。”
“若是只靠自己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那些为你卖命的士兵不是人吗？”
“你都说了，我有为我卖命的士兵，那就证明我从来不是孤生一人，从头到尾孤身一人的只有你。”
话落，卫长欢站了起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杀莫白的原因，应该不单单只是他独揽朝政大权。”
男子的声音如玉石撞击的声音，清脆，圆润。
玄城子也站了起来，他看着长欢的背影，笑容越发明显，眉眼之间的得意之色像是要溢出来般，“虽然外面的人都说你弑父杀兄，但是经过接触，我觉得不像那样的人，你特地对我强调只能刺伤，不能杀死，让我好奇心逐渐加深，怎么也压不下去，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刺伤你师父。”
长欢抿了抿唇，对玄城子这番话并没有表现出怨气，更没有恼火，“念在师徒之情，我可以暂且饶他不死，若是你真的杀了他，我也不会说些什么。”
“毕竟他是我必死名单上的第一人……”她顿了顿，随后转过身子，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玄城子，“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
“我这些年多遭罪的一切，我都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你劝我放弃所遭受的一切，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做不到，至少目前的我，心胸没有这么宽广。”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放弃了这一切，你那两个徒弟会放过我吗？”
“你就能保证他们不杀我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不是圣人，我是一个恶毒到极致的人，你也不要在随意揣测我内心的想法，因为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无敌，人生在世总会有些意外，你怎么就可以保证，你出的意外不是丢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