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千柳村小疯子
几天下来，乌梵已经把十六式基础拳法打了一百多遍，不仅招式娴熟，动作也愈发的流畅有力。
他本就聪慧，悟性极高，除了偶尔需要田三“伍长”指点一下外，都是凭借自己的感觉，不断地纠正完善着发力技巧。
而且他还自发运用不同的速度来进行练习，一整套拳，用快拳打完不过百息的时间，用慢拳打完则要花费整整一刻钟。
疯子叔见到乌梵的种种举动感到很满意。
他的这种满意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没有从嘴里说出来，全都表现在了越来越丰盛的午饭上。
“第十五式，挡击拌腿！”
“第十六式，纪要锁喉！”
“收！”
随着“伍长”一声令下，乌梵收拳吐息，出了不少汗，只觉得周身上下，骨头肌肉全都酣畅淋漓，说不出的舒服。
这让他想起了每次被炼身棍打完后的舒畅感觉。
如今冲通了经络，再不用挨打了，反倒让人时不时的有点小怀念。
“呸！我才不是喜欢挨揍的贱骨头！”乌梵在心里骂了一句。
我骂我自己，就是这么理性！
阳光下，田三沁着汗水的光头亮得有些耀眼。他一直盯着地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久后，他抬眼看过来，说道：“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你走吧。”
乌梵：“……”
这话太过突然，以至于乌梵有些发懵。
这才三四天，我就出师了？
伍长，你这么整要放在里出场才两三章的篇幅，形象都立不起来的！
这他母亲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原来自己这么天才的吗？
“伍长，我觉得自己还能再练一下，真的。你看看是不是多教一段时间。”
他倒不是为自家的三十两银子感到不值，主要是舍不得疯子叔家里的饭。
田三摇摇头，“你很有悟性，拳脚方面已经用不到我指导。我只是个普通人，再深教下去恐怕会耽误你。”
“怎么会，学本事肯定没坏处啊。”
“修士和普通人是有区别的，你的力气，五感，反应都已经不是常人能及，教会你掌控身体力量我已经完成任务，本以为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果然能成为武修的人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田三的语气很平静，和他呆怔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的波动，但乌梵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股落寞。
尤其是在他提及武修的时候。
或许他也曾经盼望着能够踏上修途吧。
“伍长，能不能吃完饭再走？”
田三思考了一下，“好。”
乌梵开怀一笑。继不继续教东西不重要，只要留自己吃饭就好。
留了第一次，那就不怕没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决定了，以后就把这当成饭馆。
“主要还是为了能多陪陪这孤寡光头汉子，这都是我这个做学生的应该做的。”乌梵恬不知耻地想道。
饭桌上，一个中年与一个少年，一个光头和一个短发，一个普通人一个假武修。
“田三叔，”乌梵觉得还是叫伍长更顺口，“你有这做饭的手艺，不去饭馆里做个厨子真是浪费。”
“以后你想吃，就来。”
乌梵当即就挑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自己的伍长，通透！敞亮！完全不用多说就能准确把握学生的心思。
几天的相处，乌梵对这位疯子叔的认识更深了些。
他并不是抗拒与人交往，只是更习惯独身一人的生活，外加不擅长讨人“喜欢”。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想要亲近人时的热切，看不到心理变化时浮现在脸上的表情，的确很难让人喜欢和他打交道。
不知道为什么，乌梵总觉得他身上的特质与母亲有些相似，只不过更加明显。
“难道娘也曾经上过战场？”乌梵不禁有了这样的想法。
摇摇头，把对父母过往的好奇压回心底，乌梵向田三问道：“伍长，你真的没有要教我的了吗？”
田三听到“伍长”两字反应都要比刚刚快上许多。
“只要坚持着把拳练下去，你对力量的掌控就会变得纯熟，但是会有极限，因为你身体的力量只有那么多。”
“说到底还是需要气血之力啊。”乌梵将手掌举在眼前看着，心里涌出些烦躁来。
其实父亲让他来练习拳脚，又何尝不是让他有些事做，免得去耗费心神忧虑气血的问题。
“就算没有气血之力，你已经远超我们这些普通人了。”田三开口说道。
平静明了的话把乌梵的心神拉了回来。
是啊，他的气血之力丢了，可是体魄健壮，肉身之力可以与一阶圆满武修相媲美，他还有什么可自怨自艾的呢？
忽然之间，他大概明白了父亲为何要找疯子叔这个普通人来教自己了。
“谢谢你，疯子叔，不，伍长！”
田三竟破天荒的动了动嘴角，牵扯出来一个生硬的笑容。
乌梵刚塞进嘴里的一大口菜，这时候还没嚼就吞了下去，真的是震惊啦，他想不到有生之年能看到疯子叔笑！
看到少年失态的表现，光头伍长再次变回之前的呆怔模样。
“并不是一定需要气血之力的，如果你的肉身之力还能增长，实力自然会一直增长下去。”
明知道田三说这话有转移注意力的目的，乌梵还是听进了心里。
“伍长，你还说没有能教我的了？”
“锻炼肉身力量，不需要人教的。”
“怎么不需要？我就不会，还是得你再教些日子。”
田三本想说只要想办法将力气用完，就能达到目的，可稍稍犹豫之后，还是说道：“好。”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千柳村的大清早，就会有一个光头带着一个短发少年在田间，在野外，在官道上全力奔跑着，偶尔停下来打一套拳，然后继续狂奔。
奔跑锻炼法，简单方便，除了增长力气，还能训练速度，增强实力的不二之选！
“教的这是什么玩意儿，留着光头就这么任性的吗？是不是还要做做俯卧撑，让我儿子也变秃变强？不行，必须去把学费要回一半来。”乌枭轩看着晨雾中，儿子把田三远远落在后面的身影说道。
千柳村的人们也都十分不解，不知道乌梵为啥和田疯子混在一起胡闹，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在外面疯跑。
“难道是因为气血之力的问题受刺激啦？”有人这样猜测。
“真说不准呢，那可是冲通了十二条经络啊，结果没成武修，这是多大的落差，换谁能受得了？”
“就是说梵哥儿疯啦？”
“没疯的话能和田三在一块吗？乌先生也不管管。”
“真可怜呐。”
很快，乌梵就喜得“小疯子”称号，继村里的疯老太太，疯子叔后，成为第三位怪人疯子。
望山县城内，刘明礼与赵哲带着十几个菜鸟武修正在接受师傅教导。
县丞乔大人灰发长须，五十多岁的模样，实际上他已经年近七十。
“要提升境界，冲通更多的经络只能依靠你们自身的气血之力。有人或许要问了，能不能再通过激引血沸来冲通经络，答案是不能，万万不能。
你们冲通一条经络之后就已经成为武修，拥有了自己的气血之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引入外力会与自身气血之力产生冲突，即便没有使经络受到损伤，也不再能够引起血沸。
再者说，气血沸腾每出现一次，体内的气血分布就会有细微的改变，想要再次使其沸腾，会变得更加困难，这也是一次冲经失败，之后更难以成功的主要原因。二次冲经连激引血沸都难做到，又怎么会成功冲通经络？”
乔县丞详细地给弟子们讲述着有关气血之力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