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经的康王
康王赵构上一次和谈,和王云走在半路,被愤怒的百姓围住,赵构侥幸逃脱,王云却丢了性命。没想到赵构还有胆量“重走长征路”。
屈平攀在墙外,准备抄近路回到自己房间,到了三楼的一间房外,见窗户朝外开着,房里的灯光照射出来,传来一男一女说话声。
男的说:“露露,你不该以身犯险,我们既已从金贼口中买到这个消息,自会派出我们最厉害的刺客暗杀他,你这是多此一举,还误了卿卿性命。”
女的说:“表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构处处有人暗中保护,要近身实在太难了,再多的刺客也就是多丢一条性命,我们的力量不多了。只要成功杀掉赵构,再嫁祸金贼,让宋金两国和谈不成,继续狗咬狗,我们在后方闹得他首尾失顾,借力东山再起。到时候有了一定实力,再与耶律大石东西合围,大辽复国指日可待。”原来说话的女子是萧露。
男的叹了口气,说:“表妹,国家大事有我们男人担负就够了,你又是何苦来哉?当年我们因为不在京城,才侥幸苟活至今。”
萧露说:“就是因为苟活着,所以不论男女老幼,都应该有时刻与敌人作斗争的勇气。”
原来这个绝色佳人,还有如此气概,这让多少男儿汗颜啊!屈平不由得对她钦佩起来。
男的又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从此不问家国事,一起策马逍遥。”
萧露断然道:“对不起,此心既已许国,再难许卿。”
男的无奈道:“也罢,你又不懂武功,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我会带着兄弟们随时接应你。”
萧露说:“表哥你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我会小心的。”
屈平赶紧缩在窗下黑暗里,只见一个黑影探出窗口,一只脚在窗台上一踏,便如一只蝙蝠飞了下去,到了地面,回头向着这边招了招手才离开。
等这边窗户关上了,屈平才小小心心地摸回了自己房间。
萧露要杀自己准备抱的大腿,这令自己有点难办啊。
屈平回到房间,鲁忌已经带了些酒肉回来,他说大哥你去哪了,赶紧填饱肚子吧。屈平毫无味觉地吃着东西,心里一团乱麻,不知从何入手。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屈平便说给鲁忌听:“我刚偷听到,康王赵构明天要路过此地去和谈,如果我们要站得高看得远,我们就要站在他的肩膀上。这叫踩在巨人的肩膀上。”
鲁忌说:“他还敢去谈判,不怕被知情的老百姓打死吗,上回的教训还不够他吃吗?”
“正因为这样,他虽然不敢带一大帮人明目张胆的去乞和,但暗中保护的人肯定更多。我们要接近他也更难。”
鲁忌不解的问:“他这走狗卖国贼模样,我们干嘛要走他这条路?”
“这是我师傅说的。”说起是玄尘子讲的,鲁忌也就无话可说了。屈平记得北宋之后还有个南宋,但是没记住开国皇帝是哪个,莫不是就是师傅指明的赵构。“要想创业,一定要有个别人没有的好主意,还要起步早,最好还要有大老板入股资助。”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所以你才要叫我大哥!”
鲁忌摸摸头说:“是是是。说起赵构,我还想起来一个事,我以前住那地方隔壁有个疯子,他小时候父亲被官府杀了,他娘就跟人跑了,慢慢的他就得了失心疯,总是说要杀掉赵家养的狗。”
屈平茅塞顿开,叫鲁忌附耳过来说,你明日这般这般。鲁忌说:“这样不道德吧?”屈平安慰说:“没事的,谁会跟一个疯子计较。”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屈平和鲁忌就各自出门。
屈平原本是想去城外碰碰运气,是否能和赵构偶遇。走到离城门还有远远的一段距离,就看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城里。屈平退立在路旁,看着这队整齐的部队经过身边,一个胡子花白老将军威武的坐在马背上,雄姿威武,给人廉颇未老的感觉。队伍大概三百人左右,两人扛着大旗,上书一个巨大的“宗”字。
屈平尾随着,看他们进了县衙,然后再没见动静。屈平和一些老百姓都想过宗泽将军是不是来查办刘清刘知县大人的,然而并没有,查办也轮不到军队来管。
屈平在县衙门口蹲了一炷香功夫,瞧见隔不多久就有三两个便装的男子出了衙门往四处奔走。屈平猜,这些人估计就是提前派出去望风守卫的人。
屈平正准备走,却见宗泽将军穿着常服带着刘知县领着十数人抬着一个空轿子往城门而去,于是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去。
屈平在靠近城门的街道茶馆外坐着,要了一壶热茶,目光时刻关注了城门的动向。
从一大早坐到将近中午,城门来来往往了好几波人。终于,宗泽一群人骚动起来,从城门外进来了一个长相白净的小生和两个随从,众人赶紧接进了轿子,便往衙门里赶去了。
周围的百姓纷纷议论,这是什么人,竟能劳驾这强龙和地头蛇亲自迎接。要是去和谈的,必须撕了他不可。
民众们让他们上前线腿软,说起爱国来,那是嘴硬得很。
屈平知道暂时没什么好戏看了,便回去睡大觉。反正今晚的节目肯定会在聚仙楼上演,守株待兔便是。
聚仙楼里,萧露刚接到一个飞镖传信,说是大鱼已到。萧露烧掉字条,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坐在铜镜前细细地打扮起来。
才不要做亡国商女,隔江犹唱后廷花。
申时过半,两顶大轿停在聚仙楼门口,刘褒领着人亲自迎接,刘知县躬身请下了白脸书生,宗泽自己从轿子里下来,脸色很不好看,看得出这非他所愿。白脸书生抬头欣赏了一下聚仙楼,说了一句很好,便笑着迈步领着头进了聚仙楼。
屈平在楼上将这些尽收眼底,看来这个白面书生就是康王赵构,小知县请吃花酒他也不推辞,看来也不是一个好货色。
此时聚仙楼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都是护卫站岗。
赵构在上首落了座,其他人才敢各自坐下。座上早就摆上了美酒佳肴,赵构吃遍了山珍海味,此刻也不急着满足食欲,说道:“本王向北一路走来,满目皆是被金人战火破败的民屋,流离失所的百姓,本王忧心不已。本王虽贵为王爷,国难当头,理应比老百姓更身先士卒,更要能体会国破家亡的惨痛,辽国前车之鉴,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同仇敌忾,万众一心抵御强敌!”
一翻肺腑之言说的宗泽将军老眼含泪,若是皇上也这样想就好了。
刘知县说:“殿下所言极是,下官虽官品低微,自身又年老多病,若是金贼胆敢侵犯我县,下官必定身先士卒,与城池共存亡!”
一番话说得赵构心中甚慰,得此父母官,国家幸甚,百姓幸甚。赵构说:“宗老将军公忠体国,为国鞠躬尽瘁多年,本该是安享天年的时候,却还要舍身抗敌,本王此去若能全身而退,必要在皇兄面前呈报你的劳苦功高。”
宗泽将军欣慰道:“老身定会为皇上、为我大宋守好江山!”
赵构又说:“我大宋对文化的至高追求,举世共睹。听闻刘大人在百忙之中从战火中抢救出了一部古琴曲谱,实乃我大宋之幸,天下之幸,文化之幸,文化不死,名族不亡。”赵家人对文化的功效确实功勋卓著,赵构年少便聪敏好学,博闻强识,精通书法乐律、琴棋诗画。
刘知县招手,刘褒会意,呈上一卷羊皮曲谱,说:“这是小儿无意之中所得,小儿大粗人一个,识不得这宝贝,恰巧小店有一位乐女精通琴艺,她说这是唐朝陈子昂所作的《平沙落雁》。”
赵构兴奋道:“当真?当真是陈伯玉的《平沙落雁》?本王只闻其名,却并未有幸一饱耳福。不知你这乐女,可会弹奏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