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新婚

  新郎官来时,一排的丫鬟鱼贯而入,捧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物。
  他每拿一样东西,嬷嬷都能唱出名目来。
  最后,是捏着称心如意的喜秤,挑起新娘红盖头。
  叶从蔚不敢抬眼,她知道齐宿在打量她,佯装镇定。
  及至喝合卺酒时,两人才对上眼。
  盛酒的容器是一种瓠瓜,味苦不可食,多用来做瓢。
  夫妻二人各持一半,中间系着红绳,牵引彼此。
  叶从蔚鲜少饮酒,忍着没有呛出声,小脸蛋憋得粉霞一片。
  齐宿笑了笑,遣散闲杂人等,却不就寝,而是叫了一些酒菜呈上来。
  “新娘子不好做吧?”
  叶从蔚见他替自己安排吃食,不由微惊,他知道的倒是不少。
  不过这人红颜知己多,指不定就有成过亲的美人告诉他呢。
  热气腾腾的饭菜,让人无从拒绝。
  叶从蔚告了罪,拿出手帕擦掉口脂,坐下用餐。
  齐宿吃饱喝足进来的,他端着小酒杯,饶有兴味地看她动作。
  从没有人这样专注盯人吃饭的,叶从蔚囫囵吃个七分饱,险些被噎着。
  “要喝酒么?”他忽然问道。
  叶从蔚摇摇头:“多谢王爷,我不喝。”
  “一杯就好,”齐宿把酒杯放在她面前,笑道:“喝完同本王说说,你和陶迟的事。”
  “什么?”叶从蔚吓了一跳。
  不过他这般直接,反倒省去她找话头提起了。
  “本王既然撞见,总不能当做不知,”齐宿微扬眉梢:“你以为呢?”
  叶从蔚正襟危坐,低头道:“王爷既然与陶公子有私交,应当再清楚不过,他兴许并未记得我。”
  “可你记得他。”
  “我……我也只知道名字而已。”
  “你还想知道什么?”他追问一句。
  “没有什么。”叶从蔚否认,快速抬眼看他此时神情,喜怒不透,端的是滴水不漏。
  她站起身,小心的蹲到齐宿身旁,“小女不知王爷如何误会的,绝非你想的那样……”
  “你认为本王想的是怎样?”齐宿垂眸,看到她像是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主动来挨着自己,稍一低头就露出细白的后脖颈。
  鬼使神差的,他抬手把自己厚实的大掌,轻轻落在她后脖子处。
  叶从蔚冷不防被吓得一抖,宛如被揪住皮毛的猫咪。
  “王、王爷?”他该不会想掐死她吧?
  即便是任意妄为的亲王,也不能这样随意处置一个侯府之女的吧!
  “别紧张,回答本王。”齐宿忍不住轻笑。
  掌心下是一片细腻的肌肤,他不期然想起去年年底于梅林一遇,那时她的装扮,只露出一张小脸和一小节细颈。
  今日也是这么一身正红,脸上带妆,与那天的清灵不同,更像是一朵待人采撷的娇花。
  姝色正好,芬芳馥郁。
  叶从蔚察觉到齐宿温热的指腹缓缓磨搓自己后脖颈,顿时明白不是要取她性命的意思。
  只能说……豫亲王的风l流名不虚传,她忍不住在心里暗啜,这轻挑的家伙……
  面上却不敢不恭敬,温声答道:“小女与陶公子素无交集,王爷明鉴。”
  “倒显得本王小气了,”齐宿笑着把她拉起来,旋身按在自己腿上,双臂虚虚圈住:“即便想要产生交集,来不及开始,就没了机会。”
  他嘴角微翘,一副毫不在意的做派。
  叶从蔚乖乖坐着不敢动,继续替自己辩解:“并没有那个想法……”
  她也不算说谎,先前对陶迟起意,纯粹为了自救,而不是喜欢陶迟本人。
  以陶迟的出身,是她多能企及的人当中最佳优选。
  “无妨,左右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齐宿环着她细韧的腰身,打横抱起,朝里间走去。
  叶从蔚知道要发生什么,她有点紧张,又想趁机开口表忠心,张张嘴却愣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齐宿不仅是她的夫君,是一家之主,是王爷,还是未来皇帝,有他照拂比什么都强。
  可恨她没有能说会道的嘴巴,也不懂如何谄媚讨好。
  否则,庆宁郡主并不是难说话的主母,叶从蔚要是活泼讨喜一点,说不准真能生出点母女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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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放在梳妆凳上,齐宿动手替她卸下钗环,一头如瀑青丝垂坠而下,入手丝滑。
  叶从蔚脑袋上轻松不少,她不敢让齐宿服侍自己,忙站起身,道:“小女替王爷宽衣?”
  不料他拒绝了,“本王素来喜欢替美人宽衣,你乖乖待着即可。”
  话音才落,已经解开她的腰封,褪下外袍与中衣,可谓是动作娴熟。
  叶从蔚闻言,笑容微僵。
  知道他万花丛中过,非要当着她的面说么?
  紧接着,又听他道:“王妃的自称该改一改了。”
  叶从蔚不敢分神,抿抿嘴道:“是,妾身明白……”
  “王妃当真是生了一副好身子。”齐宿褪下她的里衣,半眯着眼眸,细细观赏。
  叶从蔚浑身寒毛竖起,止不住轻颤,心下懊恼,面上不敢露。
  她……她真的要祈求这种人的怜惜么?她能做到么?
  “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在心里骂本王登徒子呢?”齐宿浅笑着,伸手一推,让她倾倒在柔软的被褥之中。
  叶从蔚紧紧揪着自己的肚兜,磕磕巴巴道:“妾身已是王爷的人……怎么看都成,何来登徒子一说?”
  她深吸口气,豫亲王既然以浪荡的一面闻名在外,想来也不会在她面前露馅,指不定是在做戏呢。
  而且这人疑心病也忒重了点……
  齐宿身上大红锦袍纹丝未乱,居高临下俯视她,宛如猎人打量自己捕获的小鹿。
  “那么,请王妃把最后一层屏障自己摘下来吧?”他好声好气,似乎在商量。
  叶从蔚怔住,又是羞恼又是生气,他肯定是故意的吧!
  齐宿并不出声催促,好整以暇的看她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
  然后,像是豁出去一般,她两眼一闭,快速扯下身前的肚兜。
  视野内顿时白花花一片,细软摇动,活色生香。
  齐宿喉头微动,好半晌才道:“抱歉,本王并无羞辱之意。”
  他站在床畔,开始一件一件解下自己的衣裳。
  嗓音低哑道:“没想到王妃如此乖巧可人。”
  叶从蔚睁开眼睛,脸色的热意渐渐退去,迟早坦诚相见,适应之后就没那么难为情了。
  “你是在怕我么?”齐宿摒弃了自身尊称,倾下覆在她上方。
  叶从蔚瞬时被一股阳刚热气笼罩,她的视线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王爷何出此言?”
  “世人对闲王,只有表面恭敬。”齐宿实话实说,并无自嘲意味。
  是了,他一个手中无实权的王爷,又言行有失,被文官诸多口诛笔伐,不耻与他为伍,对他毕恭毕敬的人还真不多,叶从蔚算一个。
  叶从蔚能说自己知道他狼子野心么?擅长隐忍潜伏,终将实现的那种。
  若是她毫不知情,这么个举止轻挑的夫君,在大婚之夜如此对待她,即使是个王爷,也休想得她好脸色。
  可惜啊……人就是这么欺软怕硬的……
  或者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妾身胆小。”
  “你胆小?”齐宿笑出声:“我倒觉得你胆子大得很。”
  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地对她出手。
  叶从蔚心情复杂地闭上眼睛:“求王爷怜惜……”
  ******
  什么怜惜,怜惜的结果似乎更糟糕。
  隔日清早,司兰司梅端水进来伺候,把叶从蔚自睡梦中叫醒。
  “王妃可别贪睡,今日要进宫面圣的。”
  叶从蔚平时睡眠浅,特别是重生之后,稍有动静就能醒来。
  这个早晨却让司兰唤了好几声。
  她勉强睁开眼睛,听见面圣二字,瞬间清醒。
  一开口嗓子微哑,道:“你们先把衣服首饰准备好,我、我先缓缓……”
  房间里不见齐宿的身影,司梅自觉禀报道:“王爷练剑去了,稍后就来和王妃一起用早点。”
  “嗯。”叶从蔚眉头紧皱。
  好歹她前世是经过人事的,这齐宿和杜诀,相差甚远。
  本身物件……天赋异禀不说,昨夜说好的怜惜,硬是要了她两回。
  折腾到深夜,才放她睡去。
  可怜这具初经人事的身子,完全顶不住,现在一动都疼。
  思及此,叶从蔚脸色一红,好女不侍二夫,虽然她这辈子冰清玉洁,可脑子里居然把两个男子相互比较,实在是……不知羞。
  幸好无人知道她重生,否则必是被浸死的下场。
  叶从蔚收敛心神,挣扎着爬起来,一想到往后要被这天赋异禀折磨,不禁发愁。
  她怕自己走路泄露端倪,进宫岂不惹人笑话,想了想道:“司兰,你去找个软膏给我,我有用。”
  司兰在过来之前,也被嬷嬷单独教导过的,顿时会过意来,“我这就去……”
  “要什么软膏,本王这里就有。”
  不知何时进屋的齐宿,摆摆手示意丫鬟退下。
  双脚已经下床的叶从蔚,此刻只想重新躲到被窝里去。
  齐宿朝她走来,一手掀起床幔,似笑非笑的:“给王妃赔个不是。”
  “我……”叶从蔚没他厚脸皮,说不出话来。
  齐宿转身去寻了个白玉瓶来,道:“那处娇嫩,可不能随意用药,本王这个可行。”
  叶从蔚勉强维持镇定:“多谢……”
  她希望齐宿放下膏药,立即出去。
  可这男人丝毫没打算走,甚至去一旁的铜盆里洗净双手,然后打开白玉瓶,站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