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知道你哥哥去哪了吗
本就比地属南方的黎国气候更为寒冷，朝阳早几日就下起了雪，寒气和着白雪从避暑山庄的方向飘来。
叶拂灵站在关押叛徒的牢狱外，望着雪飘来的方向出神，锦瑟在身旁为她打伞，一只手还提着一屉食盒。
前几日她在胭脂楼举办文会，吸引了大波文人墨客以及官宦子弟的注意，又顺势推了才情出众的叶湘君上位，让她去总结百家说法，稳住文会秩序，给各有意见的客人们顺心，且她能歌善舞的拿来热场子最好不过。
只是期间有些不入流的富家子弟企图上台调.戏叶湘君，造成场面混乱，后来摄政王派出侍卫镇压才得以继续。这之后萧浮光再也不准她到胭脂楼来，更不准她管胭脂楼的事务。
其实大体上叶拂灵前段时间安排得差不多了，只是一下让她别管，也没个能接手帮忙的人。
如今云水间有被当初初夏和朝云教导过的于年应付，玲珑袖有内行的芸姑和机敏的锦瑟，唯有胭脂楼没一个在行的。
她又即将要出嫁，婚后不得再接手这些玩意，加上昨晚她试完婚服，摄政王要求她最好待在府中，杂七杂八加起来，她心里总觉得烦躁。
正好今日萧浮光来狱中审讯犯人，她无处可去，干脆借着看望他的理由来透透气。
“王妃，您先进去等罢？狱卒都知道今日王爷要来视察，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的。看里头的架势，王爷多半还得审讯半个时辰，外间这么冷，您这身子吃不消啊。”守牢的狱卒劝道，“或者，小的进去给王爷通报一番，早些收工，免得您挨冻。”
叶拂灵摇头，“不用了，别打扰……”
话没说完，狱卒已经没了影子。把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冻坏了他可担待不起，站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王爷会不会怪罪他。
叶拂灵也担心他被责怪，跟着走进去，里面果然暖和得多。监狱深处隐约传来女人的惨叫声，她以为自己听岔了，“这里不是炮袭事件后关押被查处的叛党的地方吗？我怎么好像听见了女人被上刑的声音？”
身旁的站岗的狱卒解释道，“哦，听说是以前在朝阳城搞地下生意的，黑着呢，贩卖人口逼良为娼什么的，结果现在挖出来，竟然牵扯了大批官员，摄政王怀疑和朝中叛党有关，便都关进来审问了。”
叶拂灵边听边点头，喃喃道，“那是该关进来……”随即又狐疑地蹙起眉，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幺娘！”锦瑟先认出来，惊呼道，“叶姑娘，是幺娘的声音！你还记得吗？咱们在胭……”她看了下四周，低声道，“咱们在胭脂楼的时候，你刚被人卖进来那会儿，想起来了吗？”
还真是！
叶拂灵恍然，而后又更疑惑，“她当初那个势利的样子，会像是叛党？”
锦瑟也觉得奇怪，更压低了声音，“我自小就在胭脂楼，十多二十年来都是幺娘管着那，她黑心不假，到处找门道拐卖幼弱的少女，是为了经营胭脂楼，从那些狎妓的官员手里获得钱财，却不见得有本事跟谁里应外合叛国。”
叶拂灵也这么觉得，锦瑟这个看着幺娘十多二十年的人都这么想，自然不会有大偏差。可惜大是大非面前她不能仅凭自己的直觉就草率地让摄政王放人，战火四起，谁也不能肯定自己放过的不是敌人，幺娘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牢狱之灾权当是黑心的报应。
她正感叹着，忽然又想起自己离开胭脂楼前在幺娘那里欠下的一个人情，当时允诺过，幺娘给她一个机会，她将来报答。
“既然是熟人，要不要我放过她？”萧浮光忽然出现，一开口吓了叶拂灵一跳。方才的话多半都被他听了去。
叶拂灵给他行礼，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才摇头说道，“算了吧，她是要犯，若真的有通敌之嫌……”
“过来。”萧浮光看着她退后的动作，轻声打断她，“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叶拂灵有点心虚，她只是为了出门透气……她往前站了几步，感觉到萧浮光把手放在自己头顶。
“好些日子了，从她嘴里我撬不出什么话，多半如你所言，与通敌无关。”萧浮光说，“你不必担心我放走要犯，我自然是衡量过，才说出口。”
本不打算帮忙说情的叶拂灵听他这么讲，又想到自己欠下的人情，斟酌了下，眸光一亮，“殿下，不如这样，胭脂楼你既不打算让我管了，便把幺娘放回那里让她来替我管，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又能放了她，若她真有异样，这么久了，逼都逼不出来，放回去说不定还能探一探她是否真有什么动作。你说呢？嗯……我知道你近期有打算关掉朝阳城所有风月之地，但胭脂楼是你我管辖的，不如留着，让她来管？”
以前见她客气地为他着想，他反而不开心，现在听她愿意求他帮忙办事，萧浮光倒是笑了，“既然你为她求情，我依你之言。”
叶拂灵和锦瑟听后都松了一口气。说不清楚，幺娘这人黑心势利，但对她们又有过恩情，如今各归各位，得过且过。
两人一同回府，坐在马车上，萧浮光撩帘望着街道上的横幅和纸鹤，怕她着凉又放下帘子，想了想道，“最近看着城中这些物什，我既觉得欣慰，又有些不安。不安在，许多子民似乎已认定我们梁国气数将近，回天无力了。你呢？你也这么想吗？”
叶拂灵沉默。
“我有个问题，非常想知道。”萧浮光忽然扯开话题，“也是让我十分不安的因素。”
叶拂灵抬眸看他。
萧浮光摊开一张简报，“你知道……你哥哥去哪儿了吗？他向来与慕雁回交好，又身负一半黎国血脉，慕雁回布局逃回黎国，他也跟着失踪，我其实不愿意这么想，但他叛国的可能真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