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第三百六十七章 殿下,我并非清白身
叶拂灵淡笑了下，起身催促他回去。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沉吟许久，才转身回了羲和苑。
不消多时，小夫人就传话过来，说闺秀入宫的事要缓一段时间，选妃之事恐怕也得延后。不难猜到，针对黎国的这盘操作，朝臣须得商议要事，谁还有那个精力管摄政王有没有妃子？一直耽于安乐的朝阳城百姓终于也被昨天清晨那几炮轰得人人自危，讨论梁国如何应对。
说实话，这么早给出了警示，梁国应该偷着乐。这场战役究竟谁赢，真还说不准了。只是战事紧急，双方都得提高警惕，筹谋起来了。
她一个姑娘家没什么能操心的，还不就只能在家画画草稿，最后引领一把朝阳城的时尚。
这么想着，她吩咐下人去拿纸笔，把东西搬到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画。是锦瑟给她拿过来的，她这才反应过来，朝云不在。
看起来银面真的不会再管她的死活了。
低头默默画了会，脑子里怎么都想不到时新的元素。
就在此时，小夫人的丫鬟又折回来，交给她一封信，“信封的是摄政王的印子，四小姐放心，我们可不敢拆了去，夫人说了，这是今日摄政王去宫里的时候亲自送来的，向我们交代过，势必要四小姐亲启。”
叶拂灵挥手让她退下，心中疑惑。拆了信，勉勉强强看了一遍。
她险些以为自己眼睛瞎了，这封信挑挑拣拣关键字她还是都能看懂的，只不过越看越震惊，一度觉得这信是别人杜撰出来逗她玩的。但摄政王的口谕谁敢乱传？摄政王的王印谁又能用了去？这是真的。
他竟然……竟然在信中求娶！并非联手拖延婚期，他称说自己是认真的，拿真心换真心，又摆出而今局势利弊，还询问她有无意见，若无意见，便不会再出选妃的月题，只让她等着过几日，他三媒六聘上门求娶。
疯了吗？为何？上次明明只是说要她赢下所有月题，名正言顺，今日为何会突然写出这样一封信来？
难道也是因为黎国军船炮袭这件事吗？
叶拂灵揣上信，忙不迭地叫人备马车，她要去一趟摄政王府。
没有人阻拦她出门。叶拂灵又是庆幸又有些失落，她不知道心口突如其来的刺痛气闷是为何，想让它顷刻间散去，不予理会，却逐渐黏着于心尖，开始深深扎根，如影随形。
摄政王不在府中，潮汐正准备出门，看到她来很是惊讶，一瞬又恢复平日里的冰块脸，“叶姑娘好。殿下还在宫中议事，属下带你进去，坐着等罢。”
叶拂灵点头。
潮汐似是怕她冷着，给她旁边放了个火炉，用上好的银丝炭，打点了些茶点后才离开。
冬日本就穿得厚，叶拂灵才坐一会儿就热出汗，潮汐不在她又不好意思吩咐旁边的奴婢，脱了吧又怕肚子里的那块肉冷着，最后只能自己解开两颗衣襟上的扣子，散散风罢了。
等候许久，天渐渐有些暗了。她肚子有点饿，也不矜持了，拿起两大块茶点便啃起来。
因此，萧浮光回来后看到的景象便是少女解开衣扣倚着坐榻大口大口啃糕点。那衣扣解得恰到好处，半遮半露，依稀可以看到白皙精致的锁骨，和藕荷色的肚兜。
“咳！”他握拳抵唇轻咳提醒，耳梢几不可见地泛红。他方写信求娶表明心迹，此时便看到了她，心底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叶拂灵懵懂地抬眸，看到不声不响进到房间里的萧浮光，再随着他的视线低头，手中糕点屑也没来得及擦，赶忙扣扣子，侧颊和耳尖烧得绯红。
“不必给我施礼了。”他示意叶拂灵不用起来，兀自坐到她对面去，“我听说你兄长失踪了，是为这件事来的吗？”
叶拂灵慌忙摇头，反驳道，“……不是为了这个，若你能找到，我父亲自然也能找到了，求你也没用。我是为我自己来的。”
“你自己？”萧浮光微一挑眉，“因为那封求娶信？”
叶拂灵侧脸滚烫，但也笃定地点了下头，然后又垂眸，边抠着自己的指甲盖，边犹豫道，“……殿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才求娶？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是因为战事爆发，同情我在叶府无人相护才求娶的吧？”
萧浮光越发不解，但向来冷峻的面庞有了一丝动容，“我并非滥情之人，我若要娶，自然是因为喜欢。我承认战事爆发是改变我想法的原因，从前你不愿也罢了，而今你能被叶之臣护住吗？我希望你嫁给我，我来护你。与其说是同情……不如说是怜惜。我怜惜你。”
他神情坦然，叶拂灵的眉头就皱得更紧，她觉得自己很可恶，所以十分纠结到底要不要把接下来这段话坦白出来。
纠结来纠结去，萧浮光不说话，还是轮到她来说，“但是我并不想连累你受非议！我觉得你值得这世上更好的女子！我若嫁给你……有愧！”
“有什么愧？我愿意娶的是你，又何必值得更好的谁来配我？”萧浮光强拉住她的手，逼问道，“除非你觉得不嫁给我还能有更好的去处？能在这场战役中全身而退？或者，你真的讨厌极了我，没有一丁点愿意嫁我的意思？”
叶拂灵哭丧着脸，她感觉自己说不清，本来打算好了要和萧浮光契约，把一切给他坦白，如果他愿意便嫁给他，帮他拖延婚期，等战事过了，他继续选他心仪的女子作王妃，自己功成身退，那时候孩子也生下来了，想跑哪跑哪……谁料得到，萧浮光不想跟她继续契约，想真娶她，真娶！
她咬紧唇，忽然回握住他的手，盯紧他，迫切地说，“我坦白告诉你吧，我不是什么清白的姑娘，我早就与人苟合，而且直到昨日还与他暗中交往甚密，如今已怀有近两月的身孕！你现在懂了吗？殿下，我配不上你！我们合约好不好？不要动真心，不要真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