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嫁给他好像也不错……
隔着走廊围栏，她隐约瞧见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在大堂拐角处瞬间消失，戴着帷帽，瞧不清楚面容，但这身白衣叶拂灵已经见过多次，熟得不能再熟。是上回在银面手底下那座秦楼里隔着窗户看见的女子，也是在买面具玉佩那家店中见过的女子，当时她的手里还捧着一盆具有迷幻效用的花。
隐约记得秦楼的丫鬟对她说过，这种花可以使男子致幻，女子不孕。
她微蹙眉，心底的好奇达到了顶点，不自觉就呢喃出声，“这名不像是妓家出身的女子究竟为何总是穿成这样流连于此等烟花之地？”
几人随着她的视线瞧去，并未看见可疑之人。萧浮光想了想，解释道：“许是与胭脂楼签了活契的，家中贫寒，才到这里营生。”
叶拂灵摇头，“那女子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不像是贫寒人家出身，反而像是出身高贵的富家小姐。你手底下有这种人吗？”
萧浮光摇头，“不清楚。”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把一种具有十分浓郁特殊香气的花致成了粉末，用在她自己的身上。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叶拂灵问，随即灵光一闪，反应过来，“难道她是想用这种药粉勾.引这里的男人？可为什么呢？不愁吃穿的富家小姐，竟甘愿沦落此处……”
她狐疑地咬着手指甲，想了会无果，萧浮光承诺道，“我这就吩咐小厮把刚才那姑娘找出来，既然是我手底下的人，那必然是签了契的，就说东家找她有事。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面前这人当真是有求必应，自己不过是一时好奇，他却这般放在心上……叶拂灵盯着他，心底竟生出“嫁给他也不错”的想法。盯得出神片刻，她再回神时只觉脸热了些。
不行不行，要坚定道心啊叶拂灵！怎么能因为被男色迷惑，就忘记了要逃离梁国这个是非之地的事情了呢？！萧浮光若一直是梁国的摄政王，就绝不是她的良人，她哪怕是在别国他乡找个山野村夫嫁了，也好过掺和国事。
给自己心底打了一针强心剂，羞怯的情绪散去了些。
四人寻了间雅室坐下，闲聊至傍晚，一起用过晚膳，潮汐敲门而入。
“殿下，已经安排好了，叶姑娘要见的人都在隔壁。”潮汐拱手道，“门外也安排了侍卫，不会有人打扰到殿下谈事。”
萧浮光点头，看向叶拂灵，“你跟着潮汐去隔壁罢。”
叶拂灵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起身退下。
叶云溪稍侧眸，凝视着她退出房间的身影，微思忖片刻，心底盘算着什么，眸中潋滟的光泽片刻即逝。
这厢，叶拂灵已经走进了门。这也是一间雅室，满屋的鲜花清香被这莺莺燕燕身上的脂粉味道给遮掩住了，叶拂灵一进门就觉得刺鼻难闻，默默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掠过低声议论的莺燕，叶拂灵一眼瞧见同样觉得屋内味道刺鼻，站在窗边透气的白衣女子。压下心底一探究竟的激动，她只是将窗户缝隙开得大了些，然后友好地朝一旁微诧的白衣女子笑了笑。
女子的帷帽还算严实，轻易瞧不见面容。但叶拂灵晓得，面对自己的笑，她只是高冷地别过眼不看她，没准还因为她年纪轻轻瞧着无害而翻了个白眼。
叶拂灵无所谓地耸肩，站定在窗边，转身对众人道，“我是奉摄政王殿下的令，前来对你们进行盘查询问的人。这次盘查十分紧要，极有可能帮你们带来更多的利益，所以请各位务必好生配合，若是有不从或者隐瞒不报的，潮汐大人自会处置。
现在，请各位姐妹朝着我的方向排成四列，保持安静。一个个上前来接受问询，没有点到名字的还请不要随意走动，我这里会让潮汐大人发四张空白的纸给排头的人，你们须得按照我的要求写下一些东西，然后向后传，全部写完之后再交上来。不许交头接耳，有事就举手问我。若有违者，活契作废，立刻离开胭脂楼。可明白了？”
话音落下，几名小厮已将桌椅搬到了她身旁，她坐下后，抬眸扫过众人，众人纷纷点头，为了手中饭碗，不敢多言，立刻就排成了四列。潮汐按照她的要求给起头四人发了纸笔，以及应叶拂灵的提醒，发了一本可以垫着纸写字的厚书。
叶拂灵接着道，“写‘姓名，年龄，平日里的兴趣爱好，特长’，哦，特长就是你有什么才艺或者手艺，水平如何也要写，简单概括就好，不可夸大其词，也不可过分谦逊，关系前程，不必藏拙，如实写。”
这句话说完，白衣女子才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她稍一思忖，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传给了身后的人。
按照惯例，身后的人必然会瞧一眼前面人写的，叶拂灵观察到，白衣女子身后的人似是讥讽地嗤笑了声，低声说了句，“真的假的……？不是自吹自擂罢？说好的不能夸大其词呢……整日里戴着帷帽不露面，装什么清高……”
白衣女子什么都没说，叶拂灵却道，“潮汐大人您听不见有人在说话吗？有人视我的话为耳旁风，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任何有违我所言之人，活契作废，立刻离开胭脂楼。还不把人拖走？”
别说白衣女子了，就是潮汐都愣了愣，好在反应甚快，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后者得令，走上前去将刚刚嗤笑的女子锢住，那女子傻了眼，眉头一皱就想拉人下水，“我不服！她在纸上写的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分明就是夸大其词！对了，她还写什么能歌擅舞，哪个精通这些的女子还来这地方讨营生？！既然如此，她这也是有违姑娘你的言论，为什么不把她也带走！？”
屋内其他女子听了，纷纷觉得有道理，本想说道两句，但思及刚刚叶拂灵所言，都忍住了。
白衣女子刚要开口，叶拂灵就笑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待我将你们的信息采集之后自会分辨查实，岂有你插嘴的份。带下去。”
若不是事先遇见过白衣女子几次，知道她的穿着佩戴皆是富家人所有，叶拂灵其实也不会相信来秦楼里签活契的人会那些东西。
不再容那女子质疑，潮汐示意小厮把人给拖了出去。
“我并非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如实写，安静等着我问询就好，写的是真是假我自会找人核实，那不是你们该管的事。若还有人像刚刚那人一样非要当刺头，下场或许比她更惨些。”叶拂灵再拿出一张纸，铺开在桌上，指向白衣女子，“你先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