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二章 妙计横生
确实,叶拂灵不得不为她的悲惨遭遇哀叹一番,纵然她的身份本就是青楼妓子,但这个身份并不代表她就心甘情愿、必须被人糟践,尤其是被这些唤她“贱皮子”的人贩糟践,他们充其量也就只是市井混混,仗着为上头做事,欺软怕硬为所欲为。
没准儿那卖身契也不是什么正当来路。
胭脂楼本就是个腌臜之地,牛鬼蛇神混杂,被封之前许是也有过一番大风浪,锦瑟作为这么多年的花魁都不晓得内幕,又怎么指望外人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拂灵能管顾的也只有自己罢了,倘若以后发达了,有权有势了,或许还能为这个天下的女性说一说不公平,提倡一番男女平等,再维护一番社会治安。
如今能保住自己的命,吃穿得到保证就不错了。、
她劝慰道,“我不清楚你的遭遇,但你如今既然已经被救了,就不必再去缅怀这些糟心的过去,免得惹自己不痛快,我买你来只是为我做事,不是做姐妹,你向我吐诉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又不会为你报仇,你说呢?”
仿佛被灌了一口毒鸡汤,锦瑟喉咙梗得厉害,但不得不承认,叶拂灵说得就是残酷的事实,自己吐诉这些无非只是潜意识想要引起叶拂灵的同情和共鸣,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她又不会为自己报仇。
锦瑟擦干泪水,点点头。
于年来回瞧着她俩,对叶拂灵凶悍冷漠不近人情的印象又进一步加深。
酒菜佳肴被小二吆喝着端了上来,叶拂灵这些日子也吃过什么好的,今天算是给自己开小灶,她一边吃,一边对锦瑟道,“我买你来呢,主要有两个目的,分为近期的和远期的,今天先说近期的,昨日在医馆发生的事情不知你有没有听闻?”
锦瑟点头,她昨日就被绑在那边卖了,那些流言蜚语同样入了她的耳中。
“那便好办了,你身上大小伤痕不计其数,我会给你用药治好,我粗略瞧过了,都是皮外伤和淤青之类的,用医馆的药,不出两日就能痊愈。待你痊愈之后,只需要为我做一件事。”
叶拂灵故作一顿,瞧着她道,“骑着马,要多张扬有多张扬,绕着整座皇城最热闹的集市走上两圈,我会找人对你指以评说。”
“就、就这么简单?”锦瑟如今就像还在胭脂楼中的鱼稚那样,对叶拂灵出的计策感到莫名其妙,感觉没什么目的可言,她垂下眸,道,“傅姑娘可以随意给奴安排任务的,奴都承受得住。”
叶拂灵挑眉,“我没有在可怜你,也没有故意减轻你的任务负担,而是实际上这件事就是这么简单。世人就是这么容易被简单的小手段左右,被明摆着的手段愚弄。”
或许是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缘故,人的心里特征她在书中了解得太多了,这个世上还没有跳出心理学的人。
她让锦瑟去外面走一圈的想法也很简单,和在胭脂楼时让鱼稚多去外面走走引起舆论的做法类似,只是这一回不需要叶拂灵本人去制作舆论,引导众人将目光投在鱼稚身上,这回她可以花钱找人引导目光,让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放在锦瑟的身上。
她的身上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前几日锦瑟还伤痕累累,短短几日就消失不见,今日在买卖姑娘那里看热闹的人那么多,总有那么些人记住了锦瑟的脸,他们可以当做舆论的证人,证明前几日锦瑟身上确实有不少伤痕。
到时候只需要自己找人稍加引导,那些没看过锦瑟面貌的人,对舆论迟疑,觉得似是而非的人就会肯定地跟着那些真正看过锦瑟是否真的有过伤痕的人一起作证。
这就是人的群众倾向,总是喜欢靠着人多的那一方。
叶拂灵也就只是简单地利用了人们起哄时不管事实真相的这个特点来把控整个事件罢了。
“那好,奴听你的。”锦瑟点头,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迟疑着问道,“所以……在胭脂楼的时候,关于鱼稚的那些传言也确实都是你搞出来的?”
锦瑟比起鱼稚来,果然聪明灵通许多,叶拂灵毫不避讳地点头,“是我搞出来的,所以你应该更相信,我的法子虽简单,但总是有效,且效果显著。还有,我买下你虽不是做姐妹,但也不是做婢女的,你不需要自称为‘奴’,我听着有些别扭。”
锦瑟点头,“……好。”
叶拂灵拿起一个鸡腿,一边啃着,一边转头看向于年,道,“明日一早,你去大理寺报案。”
“我?!我去大理寺?!”于年险些惊掉下巴,他舔了下唇,皱眉道,“姐,不不,祖宗,我可是个偷儿啊!大理寺有我的案底,你让我去报案?!”
叶拂灵点头,“没错,正因为你有案底,不敢随意去大理寺,当你去的时候,大理寺才会格外重视这个案子。”
“什么、什么案子?”于年不解地问。
叶拂灵耸肩,从怀里拿出一千两银票,轻巧一笑道,“你今晚将这一千两银票放到中年人的家里,然后报说这个中年人偷了偃月楼的银票,随后你就带大理寺的官差去那中年人家里,将你藏好的银票找出来。”
于年再次瞠目,“诬陷?!”
叶拂灵点头,“没错。因为在锦瑟养好伤的这段期间,我都不想再看到那个中年人出来闹事。索性将他关进大牢里去。”
“可是……你这是骚操作啊!自己放的银票,又诬陷别人说是别人偷的,你有嘴别人也有嘴啊,他可以说不是自己偷的啊!”于年挠着头,将这疑虑说出口之后,又恍惚明白了些什么。
叶拂灵直接点透,神色间都是无所谓,“然后呢?他说不是他偷的,要如何证明呢?何况他的屋子里还有偃月楼给他的没有花完的五千两,他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只能好好藏在家里。待官差一到,问他这些银票都是怎么来的,你说他能怎么说?要么是明明白白告诉官差那是偃月楼让他作伪证给他的,要么只能一力承担下来,说这是自己偷的。”
“倘若他选择了前者,那他可就遭殃了,因为偃月楼是不会承认自己拿钱买人做伪证的,他们只会说这个中年人是在诬陷他们偃月楼。你说在中年人这种无名小卒和财权兼有的偃月楼之间,官府会信哪一个?或者说,他们会帮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