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把她给我弄到后山
尽管这样，某位主子也脸黑得不行。
谷雨抬起眸瞅了一眼——爷手里那把折扇倒是转得悠哉。
而这一边，墩子已经挥鞭欲走，只是他的身前多了一个叶拂灵之后，手脚不知怎么地就不太协调起来。
一边担忧自己把她摔着，另一边又担忧自己的双手会不小心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总之，前段时间学的东西一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只能牵着缰绳小心翼翼地尝试。
“那个……”叶拂灵对墩子这样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无措打马的模样颇为不放心，她斟酌了又斟酌，最后还是道，“墩子，我看要不然你还是带我去马行罢……？我赶时间……”
墩子的脸臊得绯红，既然叶拂灵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当然听得明白，人家根本就不愿意要他带，自然，他也不敢再说一个不字。只是心底难免有些失望，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想了片刻，挠了挠后脑勺，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在前面牵缰绳，把叶拂灵往马行的方向带。
两人默然地一前一后，直到墩子实在是想不通，狠挠了两把后脑勺后，忽然问道，“傅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觉得我彻底没救了？你是不是、是不是瞧不上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叶拂灵一怔，随即赶忙解释道，“你只不过才学了几天骑马，不熟练而已。你品性纯良，上进好学，假以时日马术定是一流的。我也没有瞧不起你，我自己根本就不会骑马，怎么可能瞧不起你？”
墩子还是皱着整张脸，惆怅都要从他挤作一团的五官溢出来了，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低声问道，“我不是说瞧不起，我是说……瞧不上……”
大家都是聪明人，叶拂灵霎时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当然，隔着一条街道耳力极好的银面和谷雨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叶拂灵也忽然生出了那么一丝丝怅惘，她沉吟了许久，思忖着如何才能不伤了墩子的自尊心。
远在三楼的某位主子却微微眯了眯眸。意味不明。
“是不喜欢，不是瞧不上。”仔细沉吟过后，叶拂灵开口纠正道，“你有很多优点，当然不会被我瞧不上，只是你的优点恰好不是我喜欢的、中意的，你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照顾你，我现在为奴为婢，又是残花败柳，放弃我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大概是这些话并不是自己乐意听到的，墩子没有说话。
叶拂灵也就不敢再继续多说，她低着头想，能让自己喜欢的又应该是什么样的男人呢？自己作为新时代女性，这里会有什么男人的思想能追得上她这个现代人的？什么所谓的一夫一妻制，一生一世，就算现代也不全是这样，更别说古代。
这都算小事，最无法磨合的是，她想要做生意赚钱，不想当个什么黏人小娇妻，这里的男人偏生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更容忍不了妻子赚的钱比自己多，这些都是尊严问题，轻易无法改变。
除非，这个男人富可敌国，根本就不在意她能不能赚钱；除非，这个男人权势滔天，就算她抛头露面也没有人敢觊觎她；又除非，这个男人打心眼儿里宠她，任由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想来想去，还是单着罢。这种好男人，在古代，大概是死绝了罢。就算还有，她也没那个几率能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还能让人家这么优秀一个男人看上自己。
她正想着，马行已经到了。
挑选了一匹好马，又选了个精明干练的女师傅带自己，她和墩子告别，“不知道大伯大娘有没有把我上次给他们的药膏研制出来，改明儿我再回医馆看你们，墩子，你自己路上小心，我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了。”
墩子愣愣地望着她，面如死灰，他什么都没说，也好想完全没有听到叶拂灵在说什么，只看见她的嘴在动，一切都空荡荡的。
但是这一回，他很清楚地晓得了，人家对他没有任何意思，不想嫁给他。看着叶拂灵坐上马，说完话转头离去，他知道，除了叶拂灵本人以外，还有什么东西也离他越来越远了。
她坐在马上，明明不会骑马，但那种出尘又凌厉的气质，就散发着异样明亮的光芒，他不太明白那些文人墨客是如何形容这种感觉的，他只在茶楼听说书的时候听过这样一句话：金鳞岂非池中物。
有些人，纵然生活在自己身边，却终究不是一路人。有些人，你迟早因为差距而产生距离。
也是在她乘着马被带着转头那一刻，墩子明白了，自己与她好像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纵然她现在只是个丫鬟。
如果她真的嫁给自己，墩子有些恍惚地想着，这也太委屈她了，她值得更好的，最好的。
三楼雅座的银面也正虚着眸子望向叶拂灵远去的方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他承认，方才叶拂灵那果断拒绝的态度让他心底萌生出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愉悦，可在她果断拒绝之前，她为了照顾那个男人的感受，沉吟的那段时间，又让他心底生出些莫名的焦躁。
看在她终究还是拒绝了的份儿上，便饶了她这一回。
银面轻嗤了一声，盯着叶拂灵的背影，片刻后问道，“后日从宫中回来后可有什么要紧事？”
谷雨思忖了下，点头，“四公子他……”
“除了他。”银面漠然，表示现在完全不想听到关于慕北璿的事情。
谷雨便道，“三师父说找您下棋，说说近期的打算。”
“推了罢。”银面收回视线，直截了当地道，“后天晚上，把叶拂灵给我弄到歃血营的后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