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黎国质子
忽而又想到，初夏跟着她这么久了，好像也就只有两件衣服来回换着穿。作为云水间的两大老板，她们居然能穷酸成这副模样，也是可以。
思及此，她唤来初夏，“今天我们去玉首塘谈完生意之后再去逛逛街罢。”
初夏长这么大还没逛过什么劳什子街，心下生出几分好奇与向往，两人一拍即合。
叶拂灵问初夏借了她的衣服来穿，因为身量不够，手脚没她长，袖子裤脚都多出了一截，硬生生把初夏给看笑了。
“……”叶拂灵囧着脸，兀自挽起了袖子和裤脚，如此又有几分潇洒公子哥的风流味道了，加上她的脸白皙干净，发丝纤细顺滑，十分招人。
两人一道坐马车上街，先往玉首塘的方向去。
玉首塘是皇商，是专门为皇室提供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的地方，距离皇城也近，处在朝阳中心。
叶拂灵撩起马车帘，观摩外面繁华的街道和熙攘的人流。
一路看过去，吃喝玩乐的小摊子数不胜数，一家卖烤鸡烤鸭的摊贩，尤其吸引叶拂灵的注意。
她想起自己才入朝阳那会儿，坐在银面男子的马车上，想吃烤鸡烤鸭，但是银面男子不肯施舍，于是乎自己饿着肚子。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为了弥补彼时想吃没有吃到的遗憾，叶拂灵叫了停车，专程去买了两只烤鸡回来。
烤鸡用油纸包着，她递给了初夏一只，“这个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小时候没钱吃不起，后来有钱了，自己会做很多好吃的，还是最喜欢吃这个，闻到它滋滋冒油的香气就不能忍，给你一个，趁热吃，特别香。”
几乎都吃过烤鸡，但能把烤鸡啃得这么香的，初夏就见过叶拂灵这一个。被烤得金黄酥脆的鸡皮正冒着热油香气，初夏毫不拘束地咬下一大口，点头说好吃。
就在此时，长街忽然被勒令清道，她们的马车冷不防颠簸了一下，然后迅速被马车往街道两边拉去。
叶拂灵不满地蹙了蹙眉头，撩起帘子看向外面——一群官兵正手执长刀清道，街道中央一辆金丝马车正缓缓行驶过来，马车的四角拴着银色铃铛，叮铃铃地十分好听，铃铛下边还扬着金粉色流苏。
周围的老百姓都对着马车议论纷纷，似是在揣测究竟是何人这么大的阵仗。
“那里面坐的是谁啊？”也叶拂灵刚问出口，马车已然从面前驶过，微风撩起轻盈的纱幔，露出马车主人的真容，大概是发现有人偷窥，马车主人抬起眸看了过来，那惊鸿一瞥，简直要了叶拂灵的老命——
男子身着金色锦裳，青丝不系不束，随意披散着，只在耳后拈了一小束编成辫子，辫尾结了个镂空的铃铛，双眸如含秋水，鼻梁直挺硬窄，面色白皙，呈现一种优雅高贵的病态白，尤其他的唇，粉白粉白的，润得都有些透了。
他的神情略带倨傲，却又刻意收敛着，因此会给人一种极致温柔又极致危险的感觉。
叶拂灵一时找不到词来概括，等马车过去后，脑中才闪现出一个词——病娇。
她低声对初夏道，“那人生得好俊……不，是特别特别俊。”
“你觉得他很俊吗？”不常笑的初夏不禁笑了下，故作神秘地道，“那是黎国送到梁国来的质子。”
“黎国的皇子？”叶拂灵蹙眉，疑惑不解，“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位质子倒是很张扬啊，不就回个皇宫么，怎地敢这么大的排场？”
“因为受宠啊，质子与摄政王是一块长大的。”初夏沉吟了下，又道，“而且，质子少年时救过刚出生的陛下一命，深得先皇圣心，后来又深得陛下圣心，特权当然就多了。就算他是邻国质子，在这里过得也很舒坦的。”
叶拂灵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听说陛下和摄政王不睦，这位黎国质子既和摄政王交好，又得陛下赏识，夹在中间不显得墙头草么？”
初夏挑了下眉，道，“这算什么，叶家少爷和质子亦是好友。”
“啊？”叶拂灵惊讶地吐掉了嘴里的一大块鸡肉：要说陛下和摄政王便算了，毕竟都是皇室的，关上门来还是一家人，可这叶家少爷属于外人，与摄政王公然作对的朝臣，竟然还能和邻国质子交好？
不晓得这位质子究竟是怎样一位妙人，能讨得这么多人的欢心。
难怪身为质子依然在朝阳城内活得如鱼得水，看起来，他虽背井离乡，应付这边的牛鬼蛇神却应付得游刃有余。
这大概就是黎国的皇帝为何选他来当质子的原因吧？
想到此处，叶拂灵忽然狐疑地抬眸，看向初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初夏应付得毫不迟疑，“朝阳城茶余饭后的碎嘴闲话嘛，很多人都知道的，我跑江湖那会儿听了不少。”
叶拂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信她不疑。
马车很快到了玉首塘。
玉首塘作为文墨书斋，外间装修风格静雅别致，三重楼的建筑，底层是直售的门面，二楼是积存货物的地方储存楼，三楼则装修华贵，以招待贵客。此处溢散墨香书气，馨香萦鼻，沁人心脾。
据初夏说，这里只是玉首塘对外贩售的地方，其实在城外还有几处工厂，专门制作文房四宝，然后运到这里来卖，是个自给自足的产业。
如今的叶拂灵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会摇身一变，成为这家皇商的老板。
她踏入玉首塘正厅，立即便有一名小厮上前来热情招呼，询问她是要买什么。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叶拂灵觉得这位小厮一上来就若有似无地打量了她，而后还轻飘飘地看了初夏一眼，不过她无从查证。
“我想先问一问，一刀兽纹纸有多少张，一张多少尺？一刀又卖多少银钱？倘若买十刀的话，多少银钱？”叶拂灵开门见山，“不瞒你说，我是云水间的老板，想与你们谈一谈合作，不知价钱是否可以私下协商？”
小厮是个见惯世面的，当即道，“我们老板和管事的都出去了，不过按照我的经验来谈，玉首塘还未曾与人合作过，姑娘想要见我们老板谈合作事宜，怕是连面都见不到。”
见叶拂灵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小厮接着道，“我们玉首塘一刀兽纹纸共有一百张左右，分为三尺、四尺、五尺不等，看姑娘你买哪一种了。三尺的一刀一两银子，四尺的一刀一两五，五尺的一刀一两七。”
叶拂灵睁大了眼睛，“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