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光速打脸
原本他们是不敢伸手抓的，他们也晓得自己的爪子脏，但是这个姐姐好像一点儿也不嫌弃，有人不小心抓上去的时候，她也没有恼。
“你们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们。”叶拂灵就着高举小猫咪的姿势俯身凑近他们，在他们中间耳语了几句，又直起身，挑眉一笑，“明白了吗？”
小乞丐们从小混迹市井，脑子聪明，纷纷使劲点头，“哥哥！我们明白了！”
叶拂灵冲他们打了个眨眼的暗号，“明白了就快去。以后你们的饭我管了，记得不要再去捡地上的东西吃了，呐，我就住在这儿。”
语毕，她用下巴点了点食盒，示意他们把碗给还来，一群小乞丐把个个都舔得贼光亮的碗放回食盒，然后冲叶拂灵龇牙笑了笑，“哥哥，你做的饭真好吃！特别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比偃月楼和青城斋的饭菜还好吃！”
“而且吃哥哥做的菜不会被揍！”
“哥哥给我们的菜还是热乎乎的！”
叶拂灵心知他们多半是饿的时候去捡了酒楼里人家不要的剩饭剩菜，吧唧了两口后，被酒楼里的人逮住毒打了一顿。
然而说来说去自己也不能算是完完全全单纯善良的好人，给他们饭吃也有心思是为了他们能帮上自己。
她挥手散了一伙小乞丐，腿一跨就要往楼里走，转头的时候又堪堪瞧见那个倨傲的小乞儿，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捏紧自己的衣角，稚嫩的脸庞还存着点儿未脱去的婴儿肥，整个人看上去却格外严肃。
叶拂灵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齐平，然后抱起幼崽子递给他，“你养的小猫咪？”
小乞丐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捋了捋幼崽身上寥寥无几的奶毛，而后又抬起头望着她。
“怎么不和你们同伴一起走？”叶拂灵挑眉，“你方才，没有抢到吃的是不是？”
小乞丐垂下眸子，有些难过地盯着饿得双瞳湿漉漉的小猫咪，什么话也不说。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他都没有出声说话，叶拂灵心里计较着他或许是个哑巴，心里计较过后，母爱光辉到底还是没忍住，泛滥了一番，她看了眼初夏，后者表示领略地点点头，赶忙转头进店去打饭。
叶拂灵一只手又把小猫咪抱回自己怀里，另一只牵起他那只满是泥垢的小手，在他异常平静的神情下，带着他往云水间里走去。
走进大堂的时候，四周的金碧辉煌并没有分去小乞丐半分眼神，他的目光纯粹坦荡，虽然带着些不情愿被人牵在手里的忸怩，但总是直接的，一丝贪婪都无。
“跟我们一起吃吧。”初夏将舀好的一碗粥推到他的面前，“这一碗喝了不够还有。”
小乞丐抓紧自己的衣摆，神情透出一丝倨傲与抗拒，也不伸手拿筷子，默默地盯着桌上的饭菜，静了片刻后，又抬起头去望叶拂灵。
叶拂灵挑眉睨他。
两相对视了班上，她将幼崽子抱给初夏，拉起小乞丐一路走到后院，给他打了一盆水，又将他的双手浸在木盆中，帮他搓洗。
起初小乞丐还下意识挣脱了下，后来被叶拂灵逮住手腕，敷上皂荚，就不挣扎了。
叶拂灵一边帮他搓洗，一边勾着唇角，低声轻喃了一句，“倒像我小时候。”
小乞丐稍稍抬起头去看她，目光中有明亮的星子。
“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混迹江湖，匡扶正义？”叶拂灵同他开玩笑。将他孤身流浪说成是混迹江湖，将他抱养那只幼崽子说成是他匡扶正义。
明知道人家不会说话，叶拂灵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于是自己接着话头补上一句，“挺好的。”
一双小手被她搓来揉去，最后连指甲缝里的泥垢都不复存在，叶拂灵抖了抖他的手，想叫他把水擦身上，看了眼他脏兮兮的衣服，她又默然地用自己的衣摆帮他将水擦干。
“也不是白请你吃饭，你记着这恩情什么的，以后定是要还我。”叶拂灵随口笑说着，已经带他走到了前厅。没有看到小乞丐兀自认真严肃地点了点头。
面前这小乞丐大概就是个十岁的小孩子，长期营养不良，因此瞧着又比十岁的小孩子矮了一截。
叶拂灵琢磨着他是不是连凳子都爬不上去，便伸手把他抱起来，放到了凳子上，又把他推到桌子面前，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来，“要是夹不到菜就自己站凳子上啊。”
说完，叶拂灵便抱起碗喝了一口粥。
小乞丐瞄了她一眼，然后也埋头抱起碗猛喝粥。一直到碗都见底了，也没有拿起筷子。喝得太快，一碗粥很快见底，他放下碗，静静地转过头看向叶拂灵。
“？”目光的感应是强烈的，叶拂灵同样转头看他，思忖了片刻后，问道，“你不会用筷子？”
小乞丐摇摇头，伸手拿起筷子，是极为标准的手势。就是不夹菜。
初夏一个人原本吃得最是欢快，生怕多了一个人就能跟她多抢多少似的，此时也忍不住停下来看着他们俩。
叶拂灵伸手夹了一筷子，小乞丐才跟着她夹了一点，迫不及待地塞进自己嘴巴里，才嚼了一口，他就忍不住顿住，双眸都亮了一些，他撑起身体跪在凳子上，扑过去夹菜，如狂风过境般扫荡。
“这孩子什么毛病？”初夏无声冲叶拂灵问道，一边问，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大概是怕生，不好意思罢。”叶拂灵不作他想，开始同这小乞儿争食。
不消片刻，三人膳毕，初夏自觉地起身收拾碗筷，那只幼崽子又回到了叶拂灵的手里，她专程留了一点儿粥米，喂给这只小猫崽子。
叶拂灵趴在桌上喂小野猫，小乞儿眼巴巴地凑过去，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同样用两只手趴在桌沿，将一人一猫望着。
“这小猫崽子你是从哪儿捡来的？”叶拂灵看了小乞丐一眼，笑吟吟地问了，又立即反应过来，下意识喃喃道，“啊我忘了你不能说话……”
似乎就是为了光速打叶拂灵的这张老脸，小乞丐慢吞吞地直起身子看着她，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谨，“就在摄政王府后面的那条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