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凉拌菜和小虫子
曹园结账回来问曹明华：“妈，我们是坐地铁到我们来的时候那个车站，还是打的到高铁站？”
“高铁站近吗？”
“是挺近的，就是这边的园区站，比去市区站方便还近。”
曹明华想想，说道：“那我们就坐车到高铁站吧，有公交车吗？”
曹园看看手机，“没有，还是打的比较方便，公交车站好远。”
“那就打的走吧。你空了帮我买一张回梁城的车票吧，嗯……就这两天吧，看看哪天有车票？”
“行，我现在帮你看，车还要等一会。”
曹园拿手机帮曹明华看火车票，曹明华无聊的四处看看。五星酒店就是气派，这大厅给人的感觉就是敞亮。感叹：还是住这种酒店舒服。
曹园边看手机边问：“妈，你要做高铁还是卧铺？高铁没有了，只有普通车的卧铺。”
“有没有那种睡一夜的软卧？”
“有，但是……只有今天晚上和明天有票，后天以后的都没有票。”
“今晚的明晚的……那也行，那就买明晚的吧，我们回去安排下店里的事情，明天出发正好。”
曹园不确定的问：“妈，你明天回去，会不会有点早？”
“这哪有早晚呀，反正都要面对，早见面早结束，不然搁到心里不安宁。”
“那行，就给你买明晚的。妈，滴滴车到了，我们走吧，等会买票。”
母女俩手拉手一起出酒店大厅，滴滴车就停在门外的酒店客人下车区。曹园和司机确认后，母女俩拉开汽车后座门上车。
回去的感觉总是比出门时快，正适合那个词“归心似箭”。曹明华感觉也就是是喝口水的功夫，汽车已经到了园区站。她似乎都没有来得及看看路上的风景，关键是她有点饿，原准备路上看看有没有早餐点？买点吃的凑合垫垫肚子，一路上愣是没看到一处卖早点的小商贩。
曹明华下车后，看看人烟罕至的高铁站，无奈的说：“他们这边，怎么连一个卖早餐的也没有啊？”
曹园奇怪的问：“你饿了？”
“嗯，有点，我想着路上买点，谁知道一路也没看到卖东西的。”
曹园呵呵笑起来，拉着曹明华的手进站。“妈，这里是新城区，路边怎么可能有卖早点的？亏你也想的出来。你是不是脑子里想着回去？把别的地方当成粱城了，认为哪里都和梁城一样，到处都是卖吃的呢。
园区这种新城区卖早点的，最多在小区周边，现在都十点多了，有也肯定都收摊了。你饿了一会上车买盒饭，这种地方乘车人少，也不会有什么卖吃的。诺，只有自动售卖水的机器。”
“可能是吧，想着要回梁城，满脑子里就是梁城的样子，出门都是卖吃的，大街小巷都是，在家里还都能听到卖东西的吆喝声。”
曹园拉着曹明华坐到排椅上，“然后，到处都是垃圾，到处都是商贩，搞得城市脏兮兮的。那些商贩，即没有营业执照，也没有从事食品行业的卫生许可证，更不自觉的去体检。从事食品行业最基本的个人体检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底气？去鼓吹什么他家的东西最好吃。
他都没有去体检，拿什么说他的东西卫生？病从口入，知道不？他没有卫生许可证，怎么证明他做的东西安全？光他自己空口无凭的说一句‘俺家的东西可好可卫生’，就真的像他说的可好可卫生了？妈，你还记得我们搬家那一次吗？”
曹园说的是事实，曹明华无言以对，她也是赞同曹园的观点的，确实是梁城这种生活习惯，严重影响城市环境。岔开话题说：“记得，好了，不说这个，你帮我看看车票吧。”
曹园说的她们搬家那一次，就是从梁城到绿洲的搬家。虽然是租的房子，但是还是有一些家具，破家还有三千钉，曹明华舍不得丢弃。王宏伟找一辆顺路卡车，把梁城出租屋的东西，都拉到绿洲。
汽车到达绿洲的时候，已经傍晚，物品搬运安置好已经是深夜，一众人饥肠辘辘。王宏伟请司机和帮忙搬家的人，到楼下的路边摊吃饭。天黑，路边摊的灯光招各种虫子，赶都赶不完。那家路边摊的凉拌菜里，不可避免的也有掉进去有虫子。大家只好当作看不见，把虫子拣拣夹出去，在这样的环境下，捏着鼻子吃下一顿饭。
事后，曹明华恶心的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想吐。可那时白天才会去路边小饭店吃饭，晚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去饭店吃饭。路边的小饭店也都是烩面、米线、羊肉汤之类的快餐店，连卖凉皮的都不会租一间门面卖，只是找个角落摆一个流动车，就当营业柜台了。
那时，做炒菜生意的标准饭店真的不多了，且生意也不太好。有一次曹明华三口去吃炒菜，王宏伟点凉拌白菜心，服务员看看老板不在，竟然贴心的说：“你们回家自己弄弄两下就做好了，干嘛来饭店吃啊。”
夜市吃饭是曹明华这类人的首选，几乎从开放改革搞活经济以来，大家都是在路边摊吃饭，夜市经济实惠还方便。从事夜市的店家，只需要交一点管理费，其他什么都不用办理，自己找一个营业的货推车，就可以开始售卖食品了，谁也没有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
车站广播里提示排队进站，曹园关闭手机，拉着曹明华，“妈，车票等会上车再买吧，没来的及操作。”
“嗯，没事，早一会晚一会都行。”
曹园拉着曹明华到检票口排队，“妈，等一会我上车先去给你买吃的。”
曹明华想起来那次搬家吃饭的事，赶紧的说：“我这会胃不舒服，别买了，回去再吃吧，我也不是太饿了。”
“呵呵……”曹园笑起来，“妈，你是不是想起来搬家那次吃饭了？我也一样，我想起来那次就恶心。那时候我们真傻，为什么都那样了还吃啊？”
曹明华赶紧辩解说：“你没有吃，我给你买了一包方便面，你啃啃。我也没吃，我光喝了一点水。就恁爸和司机，还有帮忙搬家的吃了。恁爸不也是从那次之后，再也不去夜市吃东西了嘛。”
曹园撇撇嘴，“我爸不在夜市吃东西，也不全是因为这，我感觉我爸是烧包的。刚开始我爸领着去饭店吃，不就是因为我们家生活条件好了嘛。你还记得吗，有一年我爸回他老家，我和你都没有回去，我爸非要找汽车送他回老家。因为找汽车，还生了一场大气。”
广播里播放列车到站的信息，自动验票机开始检票。车站给乘客预留的上车时间非常短，曹园拉着曹明华赶紧紧跑几步进站。
母女俩还没有下电梯，便看到列车已经缓缓进站，曹明华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小心的看脚下，和曹园手拉手走楼梯，不再走拥挤的电梯。曹明华紧张的几乎把身体所有体重，全都压到曹园身上，而她自己并没有感觉。曹园看看妈妈焦虑不安的样子，只得搀扶妈妈快步下楼梯。
母女俩到站台地面，列车正好停稳，想起提示开车门的广播声。曹明华拉着曹园快步奔跑，也顾不上脚下的路，急急忙忙心焦的寻找她们的车厢。
曹园实在受不了了，带着不耐烦的口吻，安慰曹明华道：“妈，不用急的，肯定能上车。”
曹明华没意识到她的焦躁不安，已经传染给曹园，烦躁的说：“这个车站怎么这个样子？都没有预留足够的乘车时间。这检票时间和火车进站同时，也太不为乘车着想了。这要是腿脚慢的，怎么可能跑下来赶上火车？火车又不可能等着你下楼梯再走。”
曹明华找到她们车票座号的车厢入口门，抓紧曹园，不带停留的大步跨入车厢。曹园跟随曹明华进入车厢，扯开曹明华抓紧她的手，不以为然的说：“肯定能够下楼梯的，他们天天干这个的，不可能不知道下楼梯的速度，都是精确计算好的。”
火车车门在母女俩身后关上，曹明华长长的松一口气，“你看看，这是紧跑慢跑的才进来，现在车门就关上了。我们还是跑的快的，如果是年龄大的人，或者带行李多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快的下楼梯？”
曹园看看曹明华松懈下来的神经，明白妈妈说的对，也不再反驳妈妈。刚才妈妈焦虑不安的神情已经传染给她，她现在也莫名的很烦躁，说多了母女俩竟是吵架，还不如暂时沉默避免争执。遂默不作声的向车厢里走去，寻找她们的座位。
母女俩安顿好坐下，曹明华紧张的情绪才算是安定。平静下来才感觉出来她刚才的事态，歉意的说：“刚才我就是怕上不了火车，才那样紧张。”
曹园闭目养神，低声回道：“我知道，从来我们俩出门你都是这样，你不自觉的就是这样紧张，你都没有意识到。”
曹明华叹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这样？其实就是赶不上火车又能怎么样？可我就是承担不起赶不上火车的那种感觉。以前我们俩出门坐火车，我都是带着你早早的到车站，哪怕在车站多等一两个小时，我也认为比着急忙慌的迟到强。”
曹园慢悠悠的说道：“或许你是对的，我之前有过火车迟到的事，我只是没有告诉你。那次我去南京找同学，我就是想着不会迟到，计算了正好的时间。没想到地铁就那次出故障晚点，然后我就迟到了。火车开走了，我又没有耐心等时间到了退钱，直接买下一趟车走了，白白的损失一趟车票钱。”
曹明华无奈的笑起来，看向曹园嘲笑她：“你好有钱啊。”
曹园也扑哧笑起来，“妈，那次我导师给我报销了好吧，不然我也会心疼钱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次就是不想早到车站，不愿意等到时间退票。”
曹明华无奈的转身坐好，轻轻说一句：“这就是任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