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曹静
曹明华的电话响起，是曹静打来的电话。
“喂。”
“姐，我到家了，早上到的，今天给这一天了。我这会出去买东西，给你打个电话。”
“嗯，你回去什么情况？”
“咱妈就是摔着了，骨头摔碎了，医生说是要换个骨头。”
“啊，是换骨头？骨头咋换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现在还在楼道里躺着呢。她就躺在这楼道斜坡的地方，我一看这咋行？跟医生说说换了换地方，稍微好一点，床是平的了。”
曹明华松口气，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紧张？“俄，那就好。”
“咱妈说让我给这照顾她一段儿，我在这先照顾她一段儿再说吧。”
曹明华奇怪的问：“你请了多久的假期？怎么照顾她？”
曹静迟疑一下，结结巴巴的说：“我请了一周的假期，她现在还没有做手术，医生说等做了手术，才能说是不是有问题？我先在这待着再说吧。”
曹明华感觉曹静有所隐瞒，也不想指出来。曹静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有些事不想说也是正常的。
“那行，你先在那照顾她吧。那你住哪呢？”
“我住在李培新家。我一回来就问了：‘妈，我住哪？’你猜猜她咋说的？她就说：‘那你住到恁姨家吧。’她都没有想着让我回家。”
曹明华冷哼一声：“哼，她怕你回去吵架。”
“吵啥啊，我今天回来都没有搭理小李。我是回来看俺妈的，又不是回来看她的，我搭理她干啥？我惹不起她，我没有她有心眼，我躲着她、不挨她行不行？我光不挨他们，他们再有心眼，也使不上吧？总没有招了吧？我光不挨他们，离的远远的。”
“嗯，你这样想就对了，你也没他们脑子转的快，就不要往前凑了，跟她们走的近了，就没有不吃亏的。我现在是能离多远离多远，我也不想着占他们便宜，只要少吃点亏，我就高兴了行，跟她们近了，我就没有不吃亏的时候。
那个，你不是就一个星期的假期嘛，等她做了手术赶紧回来了吧，别跟她们纠缠太多。”
“嗯，我着了。”
“俄，对了，曹得水呢？他回去了吗？”
“还没有呢，说是明天回来。”
曹明华心中鄙视，这种永远长不大的妈宝，嘲讽的语气说：“他妈摔伤了，你都回去了，他妈的宝贝儿子都没有回去，这就是孝顺！”
“孝顺在各自心理，我也不管他了。我给他打电话说了，我白天在这，晚上他媳妇在这，我还领着孩儿呢，我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这。”
“嗯，有人就行，那我就不回去了。”
“你别回来了，回来干啥？这一天到晚都有人了。你回来看见他们净生气，你还回来干啥？”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她也说了不让我回去，我回去肯定忍不住都想和他们吵架。她在病床上，跟她吵架肯定没理，我回去干啥？她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她躲着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希望我回去？”
曹静的儿子在旁边吵闹，非要跟曹明华说话，曹静把电话递给她。
“大姨，我回来了。”
“乖，我知道你回去了，回去热不热啊？”
“不太热，俺妈她妈在病床上呢。”
“嗯，那是你姥姥。”
曹静把电话接过去，呵呵笑起来，“姐，你不着，小孩儿今天可搞笑，他跟咱妈也不亲，他都说咱妈是恁妈，呵呵……”
“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谋面，说一句那个是他姥姥，他能多亲？这不是正常现象嘛。”
“姐，我见曹得水家的小孩儿了，傻乎乎的，可傻了。焦思豪跟他打招呼，他连句话都不敢说，又瘦又小的。他比焦思豪还大半岁呢，现在比焦思豪低半头，还没焦思豪壮。他们怎么把孩儿养的这样？”
“他不仅又瘦又小，还有斗鸡眼、鸡胸、内八字，从小就是缺钙，这些都是缺钙的问题引起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养孩子的？把孩子养成这样。到现在还没好吗？”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他的眼睛是有点问题。我只看到他眼睛有问题，没注意其他的。焦思豪以前小的时候，也有点斗鸡眼，我去医院给他看了，医生检查下来说是两眼之间的距离太宽了，不是斗鸡眼。
曹得水的孩儿，我感觉他和焦思豪不一样，刚才我都感觉他哪里不对劲，就是没想起来是哪里？你这样一说，我知道了，就是眼睛有问题。”
“知道了又能咋喽？那是人家的孩儿，跟咱啥关系？长啥样都没关系，他缺钙他爹妈还不急呢，咱急啥？”
“是的，姐，我见他就跟见人家不认识的小孩儿一样，一点都不亲，没有那种姑姑见侄儿的亲，你说为啥啊？”
“不为啥，你和他第一次见面，他都六岁了，能多亲？你就是亲他，他亲你吗？”
曹静叹口气：“唉，我也是可想亲他，人家都姑侄很亲，咱家为啥这样呢？”
“因为咱妈，咱妈就没有一个当妈的样，她不是把三个孩子凝聚在一起的，她是唯恐三个亲近了。你想想以前，谁又啥事她都是拦着，美其名曰怕打扰恁。那时候都感觉她真是替我们着想，认为当妈的就得替孩子挡住事。
现在想想根本不是那回事，她做事从来都是背背藏藏，就没有光明正大、光明磊落过。瞒住这个、瞒住那个，她在里面传话，她根本就没让咱姊妹仨，正正经经坐哪里好好说过。啥事都是她挡着前面，搞得三人一肚子委屈，其实三人有多大矛盾？
就是咱妈在里面捣鼓，她从来没有一件事拿到桌面上说，偷偷摸摸的说的好像是对你好，其实她心里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曹静没有表态，沉默不语。
曹明华继续说：“上次她给我打电话，说西郊房子的事。我本来正上班心情很好，大清早让她一个电话搞得我两三天都没有过来。
她说‘西郊的房子交房了，但是房款差五万块钱，她没有钱’。我说‘你没有钱我给你，你只要把房子添上我的名字就行了’。你猜猜接下来她咋说？
她说：‘我不借你的钱，我去借小水的钱，他有钱。’呵呵，她这是没钱吗？她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为了把房子给她儿子，就这样掩耳盗铃的说借她儿子的钱，编这样小儿科的谎言。
我开始跟她算她一年的收入，她跟我说了她一个月多少退休工资，房租是一个月多少钱。我把她所有的开销都包括在内，都用宽宽的给她计算，算到最后，她一年最少有一万多的存款，她没有说出来。
她说‘没有这个钱’，那这个钱没有，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的存款她不说，另一种就是生活中花去了。她都七十多岁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消费了，我五十了都没有多少消费了，她能比我的消费多到哪里去？
那这钱是花到哪里了？不言而喻，花到她儿子一家人身上了。家里所有的电费、水费、有限电视费、网费，通通的都是她交的，这么多年，她也没有给曹得水一家要过生活费。就按五年算，看看多少钱？更何况曹得水他儿子都六岁多了。
这还不算她平时给曹得水他儿子的花销。她每次都说她没有管过那个小崽子，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信她的话？她不给曹得水他儿子花钱，他儿子咋会亲她？再说亲小孩，你不给小孩买一分钱的东西，小孩会亲你吗？这种谎话她都能说多少年，唉。
我说她：‘既然你说你没有存款，那就是你把钱花到你儿子一家人身上了。你把这么多钱花到你儿子一家人身上，他们给你钱不应该吗？’她就开始跟我胡搅蛮缠，说什么我‘都不能让她身边有个人’？
‘你可以身边有人，但是你不能拿着你自己的钱，说他们给你的！没错，那是你自己的钱，你想怎么处理别人是管不着，但是你不能欺骗我，说你把你的钱当成你儿子的钱，你当我是傻瓜吗？
你儿子是你孩子，我也是你孩子，你为了一个孩子骗另一个孩子，不感觉这种行为很可耻吗？你一个当妈的，这样对待一个孩子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吗？你是三个孩子的妈，不是光你儿子自己的妈！’……”
曹明华越说越气愤，曹园把一杯白水递给她，曹明华喝水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
曹静在那边说：“是的，我也是可气忿她这样，都是孩子她太偏心了。西郊的房子是我的，她以前说过很多次的。说啥西郊的房不能给曹得水，我明个就问问她，看房子咋说的？”
“咋说的，曹得水那次说他去浙江工作的时候，我都跟她说了，她把房子卖了给她儿子添首付的话，那她不能动了可是连一个窝都没有了。我让她想清楚，别最后她儿拿了她的卖房钱，她儿媳妇把她赶出家门，她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电话里传来曹静的声音：“哼哼，这是肯定的，就她儿子那样，扔了她是分分钟的事。她儿媳妇真的孝顺吗？给她洗过衣服还是做过饭？她儿媳妇懒成那样，以前我和她一起上班的时候，都是我骑车带她上班。她不带饭我都是把饭热好给她送去。
咱妈她自己说的，她儿媳妇在家扫地，只扫她屋门里的地，把她屋里的垃圾往屋门口一扫就完事了，这可是咱妈自己说的，这就是她儿媳妇勤快？指望这样的儿媳妇照顾她，她做梦去吧。
那时候咱妈看不惯她，怂恿我去跟小李吵闹，我被咱妈当枪使，最后她们把我哄骗出去。是，那时候我傻，我上当一会还不行吗？我现在还傻吗？这次我说啥都不管她了。我要不是心疼她是俺妈，我咋会回来？这次她说的再好，我都不会听她怂恿了。”
曹明华再次劝道：“嗯，你知道都好，别再相信她说的了，你到时间赶紧回来，离他们远远的。她一做完手术你就赶紧回来，别管那么多。不然你又是吃亏了，挨着她们就没有好事，你脑子也没有她们转的快，你的嘴又说不出来，能远离他们就远离他们吧，眼不见心净。”
“嗯，姐，我着了，等她一做完手术我就回去，我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姐，我不跟你说了，小孩俺俩坐车呢，现在正给公交车站。”
“行，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