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杨枝甘露
“屁股上是有点青了，不过不太显，你要不要去医院？”
曹明华感觉右侧臀部还是有点疼，“我不想动，还是不去吧。去，还要走过去，就算是打车也得来回走路折腾，我不想去。”
“哎，你不想去就不去吧，我看也不是多大的事，你躺着继续睡觉吧，可是也别躺的太久了，省的腰椎间盘犯了，腿没好又腰疼。”
“嗯。”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外卖？”
“点那个杨枝甘露吧，我路过你领我去吃的那个糖水店，自己去吃了一次感觉挺好吃的。”
“行，我帮你点。现在这个杨枝甘露卖的可火了，好多奶茶店都跟着做。你吃饭了吗？还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你做的油泼面。”
“行，你躺着我去给你做。家里有豆芽青菜吗？”
“没有，你点外卖让他送吧。”
曹明华继续躺着休息，人老了就不能闲着，躺着感觉很无聊，她打开手机看微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条信息。
中学同学李华：你看看上次买的面条机，现在降价二十块钱，我同事找客服，客服退给她二十。
曹明华迅速回复：好的，我马上看看。
曹明华有个初中同学群，群里的同学大都是在老家工作生活，只有极个别人才像她这样在外地。
李华当年是班长，现在是同学中的热心人，她组建了同学群，让他们这个年龄的同学，能够再次联系上。李华不会网购，平时想要什么都是告诉她孩子，让她女儿买。
自从曹明华加入同学群，主动承担了李华女儿网购的事，她感到能替同学们做这些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帮他人买东西也会为她的生活增加乐趣，不然她呆呆的坐在店里，那些学生都忙的不得了，谁有空陪她闲聊？
以前她在店里还收个费啥的，现在有微信支付宝支付，连收银的环节也省了。学生们直接扫码到账，她只听见手机提示音，再也没有收钱时借机和人说几句话的可能性。
曹明华的手机是曹园淘汰换下来的手机，曹园在回国之前买了新水果手机，便把她用的华为给曹明华了。曹明华打开手机淘宝，找到之前帮李华买的面条机订单，点开店铺，确实是降价二十块钱。
曹明华：你好，我之前买你家的面条机降价了，我朋友说收到退款二十，请问我的怎么退？
店家回复很快，简直就是秒回。
店家：亲，稍等我查询下。
店家：亲，您的订单已经两个月了，我们不能再退给你钱了。很抱歉。
曹明华看到店家的回复，也不再纠缠，把和店家的聊天记录截图给李华，然后做最后的努力。她直接点开订单的申请售后，申请了二十元的退运费。
这是她最后的努力，至于店家是不是同意退款？这不是她能决定的，她只要做过就心安了。老家同学们的退休工资只有两千块钱左右，曹明华不能站在她现在的环境里说，“二十块钱还值得找吗？”既然帮人网购，把事情做到圆满，才是皆大欢喜。
曹园把点的杨枝甘露递给曹明华，随便问她：“你在做什么？”
“帮他们买的面条机降价了，咱家的你买过之后，我发到同学群里，很多人跟着也买了。”
“降了多少？”
“20。哎，这个杨枝甘露不对啊，不是我在店里喝的口味，你不是店铺买错了？”
“没有啊，不可能买错了。”
曹园打开手机订单，确认无误后说：“就是我领你去吃的那个店，没错的，你看看。”
曹明华伸头看看，是那个她去吃的甜水铺，不错。遂拿起手中杯子说：“你看看，这个里面全是西米露，芒果很少，我之前买的一口下去全是芒果。”
“那是店员放错了吧，我再给你点一杯。哎，你现在怎么这样？舌头这么叼。”
“现在这杯确实不好吃嘛，21块钱一杯买的不可口就是不想吃了。”
曹园无奈的笑笑，溺爱的说：“我再给你买一杯，豆芽也到了，我去给你做油泼面。”
曹明华享受着女儿的贴心照顾，不由得想起曹妈。曹妈摔伤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心里无限感慨，她和曹妈的关系，如果能和她与曹园的关系一样，她就谢天谢地了。
她教育曹园，完全就是与曹妈教育她反着来的，凡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羡慕别人的，她都用在对曹园的教育上。曹妈就是她的航标北斗星，当然是反面的航标北斗星，她自记事起就没有和曹妈亲近过，而她和曹园从来是亲密接触。她从曹园会说话起，一遍一遍的教她说：“我爱你。”
曹园把油泼面端给曹明华，“吃吧，豆芽我不想摘了，可麻烦，你凑合吃吧，别挑剔。”
“知道了，我那有那么挑剔啊。”
曹园撇撇嘴，“一杯杨枝甘露你尝一口都能知道不一样，这叫不挑剔，啥叫挑剔？”
“不一样嘛，你做的不好吃我也不会说啊，点的外卖就要对了才吃。”
“那你说我做的不好吃了，你别吃了。”
“没有说你做的不好吃，我是打个比方。你做的和外卖买的，当然不能比了。你是不是最近又胖了？我看你这脸又圆了。”
“哪有啊，你别吓唬我。我真的胖了吗？那你说咋弄？要不我去打瘦脸针吧？都怨你把我生的这样，身上不胖就一个胖脸，从小都是圆乎乎的脸，从来没有瘦过。”
“你本来是优化组合，谁知道你组合过程中失败了一部分，你看看你的大拇指，这可不怨我吧？我也没有这样的大拇指。”
……
曹明华一边吃油泼面，一边和女儿斗嘴皮，母女俩享受幸福快乐的时光。
“叮咚。叮咚……”
楼下的进户门对讲机想起，曹园起身去开门。
“应该是第二杯杨枝甘露来了，我看你这次还挑剔不？”
“也不是我挑剔，确实是和之前吃的不一样嘛。”
曹园在客厅大声喊：“是快递来了。”
曹园很快拎着新的一杯杨枝甘露进房间，递给曹明华，“你看看这杯怎么样？”
曹明华接过奶茶杯，透过透明的塑料杯，清晰看见密密麻麻的西米露颗粒，她又拿起上一杯，两个对比一下，几乎没什么差别。
“哈哈……哈哈……”
曹园恼怒的说：“我给他差评，我再给你买一杯。”
“别买了，再买一杯说不定还是这样。可能店家送外卖的和堂食的不一样，这个也很好理解。”
曹园睁大眼睛，诧异的说：“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看看你订单里，实际上大杯的多少钱？”
曹园掏出手机查订单，“大杯的带外卖费18。”
曹明华笑呵呵的说：“你看看，你去店里买一杯21，现在外卖一杯18，还包括外卖费，店家也要赚钱的啊，她可不就偷工减料了嘛。”
“怎么会这样？不讲诚信了吗？不行，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我现在去店里再给你买一杯，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不是。”
曹明华劝曹园：“别去了，天还热呢，出去一身汗。没事的，这两杯一会我都喝了。”
说着，她拿起第一杯打开的喝起来，把第二杯递给曹园，“你把这杯放到冰箱里，我一会再喝。”
曹园接过杨枝甘露出去厨房放冰箱里，转身回来又对曹明华说：“我去再给你买一杯，我就不信了，你吃不上想吃的杨枝甘露。”
曹明华知道多劝无用，曹园的出发点，就是为了让她能喝上一杯可口的杨枝甘露，她不支持孩子，还打击孩子吗？这是只有曹妈才做得出的事，她绝不能这样做！
“行，你去吧。”
简单几个字，表示出曹明华对曹园的支持，不管是曹园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孩子。
没有过多久，曹园兴冲冲拎着新买的杨枝甘露回家。母女俩对比之前点的外卖，确实是不一样。店铺买的只有少量的西米露颗粒，大颗大颗的芒果颗粒清晰可见。
曹园沮丧的说：“我真服了，以后别点外卖了，这种的最多给个差评，喝不到想吃的还是没用。”
“嗯，我以后想吃就去店里吃，骑着你的滑板车很快的。”
“嗯，其他的我没见过这样的呢，这家店太不讲信用了。我本来想跟他们吵一架，一想你以后还要去吃，就忍住没搭理他们。”
曹明华劝慰女儿：“跟他们吵什么啊？天这么热，有着气力还不如歇会呢。”
叉开话题说：“对了，你们院系实验室搬迁的怎么样了？”
曹园上床躺在曹明华的身边，抱着她的一条胳膊挨着她的身体，大腿翘在曹明华的腿上，母女俩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我导师说我们院系这次光实验室的搬迁费都一个亿，现在只是部分搬迁，搬迁费用不够，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进行第二次搬迁。”
曹明华惊讶的说：“这么多啊，乖乖的，要是给咱俩花几辈子都花不完。”
曹园绷着脸装生气，“妈，你都不能有点格局？咋能这样说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不这样说了。”
母女俩嬉笑打闹，曹明华特别享受这种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