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第四章 彼岸花
一月又过去了，菰染看着落叶谷内的风景，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吧。不过他轻扬嘴唇。
“主人，有人来访。”菰染转身去了前厅，只见一身红衣女子长发飘然，几只步摇一摇一晃，红色的珠子红衣正合她的身段。
菰染道：“姑娘想求什么？”女子转身，美不胜收，正是天之佳人也。
“蝶恋酒”女子轻言。
菰染道：“蝶恋酒？不得何必强求？”
“所以才来此，只求一得。”女子比这个跪在地上，双手抬起，做了一个揖，看着菰染…
女子道：“世上只有仙人可助小女子，求成全。”
菰染道：“世间安得两全法，何苦执着成魔，何苦一面念成执？你可知要付出什么代价？我落叶谷可是有规矩的。”
女子道：“小女知道可否用这一颗彼岸花换一杯蝶恋酒？”
“姑娘，且说说你要这酒的故事吧。”菰染冷冷对女子说：“这酒我给你了。”菰染一挥女子手中的彼岸花就飞到盆中自然种上了。菰染道：“你是我这世间见过的第二个凡人，你与落叶谷也是有缘，且说说看。”
（二）
“落苏”一个十岁样子的小男孩，对着一身红衣的黎落苏喊到。
“子染哥哥，快来快来”落苏向子染招手“你干嘛呢？”
落苏道：“子染哥哥，我在绣荷包呢，阿娘说只要我喜欢谁，就送他一个荷包，他就知道了。”
子染道：“不知道是谁家的儿郎？”落苏笑着没说话，只是她心里偷偷的说：“子染，我喜欢的就是你呀！”可她不能说不能说。
子染道：“走啦，上学堂了，不然一会儿夫子会骂你的。”
“好啦，知道了，走吧，走吧。”落苏抓着子染的手，推着他出了凉亭。
夫子十分生气道：“你们两个又迟到了。”
落苏，子染齐道“夫子~”
夫子道：“说吧！落苏你又把子染拉到哪里玩去了？”
“夫子，我没有。”落苏气鼓鼓的说。
夫子道：“好啦，今日学会了一个新的小姐，你们且多照顾着，回去吧！”
“是夫子”两人前往学堂。
落苏道：“子染哥哥，你说这小姐，会长什么样？”
子染道：“不知道！”
（三）
朗朗的读书声。夫子拍了拍手中的戒尺，大家安静下来，看着夫子和案桌前的女孩。女孩一身素白，小巧的玉髻，小小的脸，惹人心爱。
夫子道：“这是新来的乐知小姐，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女孩道：“大家好，小女名宋乐知。以后还望多多关照。”落苏看见乐知对着身旁的子染笑笑。子染对着乐知发了呆，下课后。落苏本想去寻子染，回家，却见两人在桃树下。
乐知道：“子染终于见面了。”
子染道：“嗯”
两人笑得好不欢快，落苏只觉得心头少了点什么，闷闷的，转身离去，此后他开始躲着子染，直到阿娘拉着她的手说：“落儿娘怕是等不了你出嫁了，莫怪娘。”
“娘……”整个黎府里只听见落苏的喊声。
她再一次见到了子染，只是他身旁多了一个乐知，黎府像下雪一般的白。，她抱着母亲的墓位走在最前面，那一刻，一个九岁的女孩心里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两天后门敲响了。
子染担忧道：“落苏，吃点饭吧，你已经几天没吃饭了，这样下去不行的。”房里没有一点点的声音，子染撞开门，见到倒在地下的落苏，打横抱起，小小的他也如一个男子汉一般带着她去医馆。
落苏瘦了，也不爱笑了，子染每天都来逗她，陪她玩，没有乐知落苏笑的很美，两年后父亲因为伤心过度郁郁而终，落苏没有哭，可在爹娘坟前站了整整三天三夜。
子染道：“落苏，你吃饭好不好？”
……
子染道：“听话好不好？落苏……”
……
子染大声道：“落苏……以后我丰子染，保护你好不好？”子染吼了出来。那时的他也才12岁。落苏看着他点了点头落了眼泪。黎家的家业由丰家暂为代理，黎家与丰家是至交，自此以后，黎落苏便宿在了丰家。
转眼落苏以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十七岁的她依是爱红衣，爱子染，只是宋乐知，她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四）
子染不好意思道：“落苏……”
落苏平静道：“子染，有什么事吗？”
“我准备向乐知提亲了。”子染轻轻的说到。
……
落苏没有说话，他看着子染挂在腰上的荷包，缓缓开口：“这荷包……”
子染开心道：“乐知给我的，绣得真好。”落苏的泪不止的流，当年是她拜拖乐知给子染的，可是现在…。呵呵……
落苏难过道：“子染，我……”
子染开心道：“你会替我开心的对吗？我就知道你会……”
落苏失望道：“我乏了，你先回去吧。”落苏关上门窗，哭得撕心裂肺，午时时，乐知来看落苏。
乐知高兴喊道：“落苏姐”
“乐知啊？”落苏僵硬的回答
乐知道：“我和子染是真心相爱的，你的荷包……对不起，但是我们是两情相悦，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落苏道：“什么时候你爱上他的？”
乐知道：“我们在洛阳初见，他救我的那次。”
落苏诱惑道：“洛阳，就那次我阿爹出差出事的地方？洛阳……你走吧。”
落苏恶狠狠道：“别不识好歹，你是寄人篱下，有什么资格和我抢？”落苏看着乐知，仿似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小丑。
“滚”心头没地的一火。
乐知得意道：“呵呵，你不知道吧，洛阳那次就是子染的父亲为你爹安排的，我是怎么知道的？呵呵，因为这门亲事就是当时定下的，要不是你爹命大……”
“啪~”
“你打我？”乐知捂着脸看着落苏“你找死~”乐知向落苏扑来，乐知被落苏一掌打飞……子染听到吵闹声折步回来刚刚好接住乐知。
“子染……落苏打我……”乐知的小脸上挂着眼泪。
子染道：“落苏你为什么打乐知？”面对子染的询问她关上了门，自此以后落苏从没有出过黎雨阁，听下人说，婚期定在下个月的十五~听说子染为乐知买了最好看的嫁衣……
（五）
大婚当日，丰府一片火红，没有人记得落苏，子染去见过她几次都被她挡在门外。
喜婆高兴的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请新娘入……”众人只见落苏换了一身白衣，而衣服上也正有几滴鲜血，像梅花一般盛开，落苏手中举着剑，血珠一滴滴从剑上滑落，滴在地上。落苏看着子染道：“是你当年诱我爹差点死在洛阳的，对吗？”子染看着她道：“是，落苏……”
落苏大怒道：“别叫我！呵呵，那用你的余生来偿我吧。”只见落苏几下，所有宾客全倒在地上，血腥味四溢，高堂上的丰父丰母站起来。丰父道：“我与你爹爹是最要好的，才替他助你，可你……”
落苏道：“助我？你派人杀我爹时，怎么不说？变卖我黎家家业是怎么不说？”只见丰母的头轻轻的落在了地上，丰父看着妻子惨死“你……”“你去陪她吧！”丰父倒地，只剩下一对新人。
子染痛苦道：“爹娘~落苏……你？”
落苏道：“我喜欢你十年，我送你的荷包，我对你十年的好，你视而不见，你却想杀我父母，要我黎家家业，若非我爹命硬，怕早已死在你手上了吧。丰子染你不是和宋家联姻了吗？不就因为我族家业吗？你不就爱他吗？哈哈哈……我让你看看你的爱妻怎么死？”几个人灌门而入，拉开两人，子染被狠狠的按在地上。
“交给你们了。”落苏缓缓走出门，隐约听见乐知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不要…求你了，不要…啊……”
子染道：“落苏……”
月蒙上了红红的薄雾，落苏血洗宋家和丰家，没有人知道，她从小习武，没有人知道，她从小被父母送去彼岸阁习武，她爱一身红衣，因为她有一种凡世间绝一无二的东西，来自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种，传说中：“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她爱这花，而她也如这花一般开得妖艳，开得美。
第二天血腥味已尽，衣裳破烂的乐知，头发披散的子染，落苏看着几人。
一个男子走来对落苏道：“阁主，这女子已咬舌自尽了。”
落苏道：“丢到乱葬岗喂狗。”
子染道：“落苏……”
落苏道：“子染，我们拜堂吧！”子染眼中闪过一丝憎恨与陌生。
落苏道：“你欠我的终是要还的……”
（六）
“你何苦这样逼自己呢？既然大仇已报”菰染喝了一口茶，悠悠的说。
“不能放过他，不能……”落苏摇摇头
菰染道：“给，蝶恋酒，若你想明白了，你自然是懂的，听闻忘川河畔。，曾经少了一位看管彼岸花的彼岸仙，听说是不小心失足落入忘川河转世了，虽然仙根已消，但她依旧是忘川花之主，知道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的对吗？”
落苏道：“是”
菰染道：“相信你也是明白的人，也许等你悟透了就真的明白了。”
回到黎府落苏把酒强喂给了子染，落苏道：“我要你恨着我，又爱着我……”子染抬头看着落苏，他回想起以前小的时候可爱的落苏，他心底嘲讽。“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喜欢她呢？为什么不早点对她说呢？”
黎府红妆满地，落苏像一棵盛开的彼岸花，一身鲜红。子染拉着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礼成”子染掀开落苏的盖头狠狠的吻上她，子染有恨，他恨她，为什么不懂她？他恨她，为什么不听他说？他恨他自己，为什么不把这句话告诉她？
三个月后，落苏怀孕了，落苏高兴道：“子染，你看我们有孩子了……”
子染平静道：“嗯！”
七月时，落苏滑胎她知道，她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的死去活来，自此以后，日渐消瘦，那日她换上红衣，坐在凉亭里。叫来了子染……
落苏道：“子染你看……天晴了无云无雨，有光……正好”落苏一脸惨白，“你知道世间有一种花叫彼岸花吗？”子染心头一颤“彼岸花？”
落苏道：“我知道，保胎药里的红花是你命人放的，我还知道你将彼岸阁的人逐一杀死，我也知道你将所有家业也全部收回，我也知道你根本不爱我。”子染征征的看着她，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可是……不是这样的……
子染道：“我……”
落苏道：“子染，此生最后悔的便是爱上了你，我只是太爱你了，拼了所有，依旧得不到你……哈哈哈……咳咳咳”落苏咳出来的血印在手帕上，刺痛了他的眼，子染道：“我带你去神医谷，他们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会一定会……”
“我累了……以后黎府交给你了……”落苏缓缓一笑“愿我来世再不见你……”
子染道：“落苏…落苏…落苏…落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落苏……”
子染痛苦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我还没有告诉你你滑胎我有多伤心，我还没有还没有来得及……”
“早知今日，何必不早些告诉她？”菰染看着子染
子染疑惑道：“你是？”
菰染道：“送酒的人，落叶谷谷主菰染是也”
子染道：“上仙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菰染道：“她已经想通了，你想救她回来时已是不可能的了。”
“那我现在去找她”子染拿出刀在左手上划了一刀，深可见骨，可及一下全部恢复了。
菰染道：“你是死不了的，若非你阳寿已散尽，否则你是不可能死的，她替你求了，阳缘，若你是想为他人而死，是绝对不可能的。”
子染痛哭道：“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落苏落苏落苏……”
“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要找到你。”子染抱着落苏哭得死去活来。
菰染道：“你可知道彼岸花？”
菰染看他不答又道：“彼岸花乃是开在前往冥府的忘川河两岸花开如血，一般红艳。你可知道，上千年来，一直有一名女子守着花，人称彼岸仙，可是几百年前彼岸仙失足落入忘川，仙根被消转世为人，任是如此，她依旧是忘川花之主，你可知，这是凡世是绝对不会出现彼岸花的，你可知黎落苏为何就有，你还不明白吗？”
子染道：“你是说……”
菰染道：“当年忘川，若不是她救你，她何苦会被削去仙根？这场劫百年前就已定了。”
子染道：“不能不能，不能放……”
“一双痴人，你的酒已解，你想爱谁便爱谁吧。”菰染拂袖而去。
子染道：“落苏……”
（七）
花开彼岸，忘川河畔，一红衣女子如这花一般开的美，开的妖艳，头上插了彼岸发髻，她看着忘川河滚滚流向冥府……
三七道：“落苏这几百年你去哪里了？”
落苏道：“三七好久不见。”
三七道：“嗯”
落苏道：“你的汤怎么样了？”
三七道：“还是差一味药。”一红一白，站在忘川桥头等着前往转世台的人送上一份孟婆汤，是日一年轻的青衣公子走来，落苏递给他一碗孟婆汤。
男子道：“落苏……”
落苏道：“公子认识我吗？”
男子道：“嗯”
“公子喝了汤，前往转世台吧。”落苏微微笑着说……说着说着落苏便消失在了桥头。
“男子道：落苏……”
三七道：“公子快走吧，落苏回彼岸阁了，想必……咦，看彼岸花开了”一时忘川河畔两侧一片血红，如海一般。
三七道：“过忘川尘缘尽，若说说来世莫相见，你转世来我归忘川你过忘川，我入轮回道花开千年，花叶丛不见。”
男子道：“落苏……你怎么可以……”
三七道：“公子快去吧。落苏已经忘记你了，她是彼岸的花开者，这百年来，彼岸花从未开过，即花已开，你想见她此生无缘了，并且你上一世欠她的都已经还清了，还请莫再寻她了。孟婆汤给你吧，等你来事来，我在向她替你讨一颗花种吧。”
花开千年，不见亦不见，谁生痴情，一世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