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落地玄空阁

  张善并非代表正一道或者张家一家。
  正一道，唐朝为什么跑到龙虎山？因为唐朝把道教立为国教，但是崇尚的是上清派。与正一道一开始就是反巫鬼，反世家，注重入世治国不同，上清派是以世家为基础，更加注重理论，出世修炼的教派。
  唐朝花了大力气给富有反抗精神的道教“消毒”，正一道也只好南迁。吕岩、叶天、白氏等人都算是皇族上清派的思想。道家，从理论基础上，就是具有辩证的学术思想，皇家利用他们的研究精神，却又害怕其变革思想。所以一直用佛家进行牵制，用儒家进行渗透。
  可惜朝廷，也有衰落的时候。唐朝灭亡，道家从巅峰跌落到了谷底。像白氏这样的人，再不愿意，也只能和贫民奴婢待在一起。叶天更加是自污求死。
  陈抟刘海蟾等人，无一不是如此。他们会反思，会思考到底是为什么。所以郭无为等人对参与国家变革非常积极。有奋起者如吕岩，也有彻底失望者如郭无为。北方道家溃散，是在高继冲背上之后才逐渐聚合在一起，变成了支持高继冲变革的一股力量。
  正一道，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门派。他们在南方被佛家压制得厉害。强如耿先生，也不过是异人，被抓来展览的“怪物”。佛家却可以登堂入室，堂堂正正地成为座上宾。
  如果不是耿先生，张善就算是收到了高继冲释放的善意，也是不会来的。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只为一家，他代表的是南方道家派系。
  道家在南北的差异是非常明显的。北方都是在修身的同时悟道，而南方是在感知天道的基础上修身，他们对环境的重视程度更加高，不仅重视，而且善于利用。正一道擅长的符篆，本质就是医学和化学。到了耿先生手里，很快就演变成为了科学。
  北方道家强调修身，而南方更加强调除恶，所以来的这些人，几乎都是从小就在南方深山里与野兽盗贼拼搏的弟子。就连吕岩，也是到了南方，才学会剑术的。而且他还不是以剑术为长，只是天分高，很少有人匹敌而已。
  “我们已经到渤海五个多月了。渤海养育万物，更近于道。所以打算在这里找一座山安定下来。我们会遵照王爷的旨意办学，用渤海最新的课本。因为耿先生所创，本为道术根本。但是还请王爷准许，除非我们的弟子考入渤海的大学，您不要随意征用。”
  张善选择的地方应该是在燕山和太行交界之地。他们带来了南方很多“灵药”，看能不能在北方种植。他们对陈陶的“风水学”也有着自己的理解，陈陶也是到了南方后才向他们学**。
  高继冲当然准许。也知道他们选择在这个地方，其实也想要一个缓冲，大山之中，人烟稀少，而这些人的家族，有本事在山林里生存。严格来说，他们不相信任何人。
  张善带着人离开，并说安顿好之后，会到旅顺拜会耿先生。
  张善看着渤海王小小的一只队伍向西进发，而在他们的四周，有着一直军队，在森林和草种中搜索前进。
  一个小道士从树上爬下来，站在了他的身边，看着山下奇异的行军队伍。
  “他们怎么有这么多高手？”又有几个道士钻出来，他们疑惑地问。
  张善摇头：“不，这些人，很多都是一般的士兵培养起来的，单个人并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他们是一只军队，训练有素，随时能够作战的军队。他们从不单打独斗，没有人逃得过他们合力一击。”
  小道士问：“是耿皇妃教他们的吗？”
  张善摇头，他指了指森林中偶尔闪现的闪光点：“耿皇妃不善于作战，擅长变化之术。那些闪光的地方，就是玄光镜。他们叫做望远镜。他们能够利用玄光镜，能够轻松看见我们。他们用火药推动弹丸，也可以轻松取我们的首级。那才是耿皇妃教的。”
  张善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所以你要好好学习道术，耿皇妃，是南平王请过去给渤海王的先生。而纯阳真人和白真人，是自己找上门的。所以耿皇妃创科学，而两位真人只是渤海王的护法。”
  小道士挺起胸，点头：“我要去旅顺跟皇妃学道术。”
  张善一边走，一边对汇集过来的人道：“渤海，确实在开道术之巅峰，渤海育万物为灵。地灵必然人杰。求的不是一时，而是万世。我们苦守洞天，但是人世间万物都没了，洞天的灵气还在？”
  “正一，以治为基。可惜在大唐时不与我，力不能及。如果渤海能够治理五十年，万物兴盛，灵气必生，我留在北方，又何妨？”
  “天师说的是。”道士们点头称是。
  “西域有龙脉，龙脉为人道。渤海修的是灵脉，陈陶本来只是学了一些微末风水之术，现在竟然构建出了覆盖大地的灵阵。锁灵气水土，变气候而滋生万物。道，并非只有无为之道。顺天理自然就有有为知道。尔等谨记。”
  其中一个道士笑道：“以万物为阵，我们也是可以做到的。不比陈陶差。不然也不敢说在北方养灵药。”
  张善一笑：“那就好好做。我估计陈陶总会找过来的。”
  张善，选了恒山作为自己的目标地，那里的玄空阁也是道家的洞天之一。因为战乱，在契丹人离开后，玄空阁只剩下了一个老道。渤海军队还在大定府，大同府处于真空地区。
  实际上，由于大周太子把中心放在了治理黄河之上，整个雁北，都没人管。
  “有很多土匪南下了，渤海的大军，真的能够在山地无敌？”一个道士问，从今天的战斗来看，他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厉害。
  张善没有回答，倒是另一个老道士道：“你常年静修，还是出来见识少了。你觉得这世上，有多少军队能够做到和我们打而部落下风？大唐当年只有敬梁手下的人可以。黑鸦军军威赫赫，但那是骑兵。”
  张善道：“李燮是黑鸦军大将，被白氏追杀得部下散尽。敬梁就算是最落魄的时候，被人追杀，一日十战，也没人奈何得了他。这三个人，李燮曾经是渤海军的教头，白氏是女卫的首领，敬梁现在管着捕头。刚才你们看到了，就算是普通士兵，战力也不差。”
  张善叹了口气：“不仅是这三个人。陈抟据说在渤海专门给儿童筑基。纯阳真人是渤海将官的老师。刘操聚北方道家占了登州和泰山。这些人都是有名之士。你太小看天下人了。”
  这不仅是小看天下人的事情，而是南方条件太好了，导致家族固步自封，很少有向张善这样，从小就给赶出来增长见识的。现在他把儿子张季文也赶出了家门。现在发现不仅仅是赶出继承人的问题，而是要么后代全部赶出来才行。
  不过这是张家的事情，他不想对其它各家这么要求，也没那个身份说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