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水流不争

  第一百六十四章水流不争
  笔架山有三峰二谷,其中中间一峰为玉笔峰,远望却如一只玉笔倒立,笔头朝上,直指苍穹,这里有一座别院,却是白羊坪白三羊的别院,名字就叫玉笔别院,不知道是因为有这别院,这峰才叫玉笔峰,还是本来这山叫玉笔峰,这别院才如此叫法。而前一峰之上的别院却是山中堂的,那峰叫起笔峰,别院名叫藏头别院,而另一峰,则建有雁尾别院,则是山中意的,如此三峰,皆峰峰不一,每一峰都景色秀丽,山上奇石怪松,灵花异草比比皆是,可每一峰却不相通,不过对于这三处别院的主人来说,无路却也是有路,魂师一级,能驭风者能遁土者,能通音声,自是来去无阻,可这三院主人一般都互不来往,自成一体。
  玉笔峰山势陡峭,却是处处险境,可若身在其中,才会觉得这峰中之境亦如这山势一般,松在石中,泉自石上流,而这泉沿却是一片半山之湖,边缘上一块较宽的平地上就建着这玉笔别院。
  白三角昨天在这里见了山中堂,而今天却依然在这里与另一人在交谈,昨天在堂上十分庄重,一个是狮山镇城主,一个是白羊坪城主,身份相当,可今天的却在后院一处八角亭阁会客,显得十分随意。
  这八角亭四周竹林落叶,松针满地,菊花却长在墙角,矮墙上的绿藤却透着秋末的气息,一股茶香从亭阁中飘出,与这菊花之香,自然之味相融,十分恬然。
  “秋韵,此时之局,却不是你能回避的,你若不挺身而出,我怕这狮山镇定将遭逢大劫,你又怎能熟视无睹呢!”
  白三角边品着自己斟的茶,对着桌边的山中秋韵说道。
  山中秋韵却是眼望着那一片竹林在发呆,眼中很迷茫,似乎心中充满了矛盾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我知道此时跟你讲此事,对你来说可以不理不睬,可这狮山镇的万千生灵,却是毫无选择,山中堂与山中意两人野心虽大,却是无人灵之善意,狮山镇或许只是他们兄弟俩意图称霸这境地的一个棋子,其后还不知是否涉入那九幽之人,若是如此,怕是也只是九幽入侵境地的马前卒而已,却要让整个狮山镇为他们的野心陪葬,你作为狮山镇山家后人,是否愿意看到如此结局。”
  白三角一直在自己说着,可那山中秋韵却是面不改色,依然如故,有若那一滩秋水,风过不惊。
  “白叔叔,你觉得敖玄云此人如何?”
  山中秋韵却忽然问起,白三角面上一笑,心里也算有点着落,要是他这样一直静静的只是听,却不言一语,他也没有办法,若是她开始讲话,那至少说明她在考虑问题。
  “那个九灵守护敖玄云,听说做事不守规矩,可也喜欢管闲事,听起来人还不错,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白三角略带玩笑的说道,却是看着山中秋韵的表情,心里自也有些底。
  “白叔,你说笑了,我只是问问,在双灵镇我曾与他相识,感觉他对境地生灵心怀仁慈,虽然表面上不谙世事,可做事却是心思慎密,难得他不在乎个人得失,在境地我所认识的人中,他也可算是不错的人才。”
  山中秋韵说完脸上泛着红韵,似乎是在害羞,却又不像。
  “他应该已经跟你来到狮山了吧,昨日狮山堡那场火,应该就是这九灵守护的杰作,让你的大哥山中堂十分气愤,却连人都找不着,依此来看,此人胸中却是有点计谋,并且其魂力却也高深莫测,却不知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白三角做一个在境地历经多年的城主,看待这些事还是比较长远一些,敖玄云与山中秋韵只算初识,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境地之人,人心叵测,却是不得不妨。
  “我对他的了解却也不多,昨日的火确是他放的,他的魂力如何,我更是难以揣测,至少已是星魂之灵,但听他讲灵体修为不足,却是不能发挥星灵的魂力!”
  山中秋韵对白三角十分信任,竟然把敖玄云的底细都说得差不多了,看来白三角与她却是已有不少年的交情,所以才能让山中秋韵这种游子对人能直舒其言。
  “那他查与九幽勾结之人可有眉目,他的三个朋友前几日到是来了白羊坪,而我白羊坪却无他所述之人,所以玲儿与三人去了狮山镇,如今却是成了你大哥、二哥的阶下之囚。”
  白三角有些担心,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说完,只是看着山中秋韵的脸色。
  “果不出他所料,大哥果然抓了九灵的人,却不想他竟然连玲妹也一起抓了,看来他对狮心灵魄是志在必得了,可他却不该惹这敖玄云,前日在双灵镇抓采灵盗,他只凭音遁之术,就断定来人是故意引他来狮山镇的,并且昨日来时他就已猜出大哥的意图,也已料到大哥手中有他所顾忌之人,此人的智谋看来真不能与面观之。”
  山中秋韵说完脸带微笑,这是她来白三角这别院第一次微笑,这让白三角心里大定,听她所言,这敖玄云却真是个人才,能让山中秋韵面有改色,说明此人在山中秋韵心中有一定的份量,通过他或许可以达到自己推山中秋韵取狮心灵魄的想法。
  “他们来白三羊的三人中,有一个叫敖丙的,此人心计却也不可小看,你大哥在城门口公告捉拿他三人,污他三人盗取了狮心灵魄,他才知此消息,就已断定你大哥必是想吞噬敖玄云的九星之灵,以他们为饵,可他想不到连同玲儿却还是中了你大哥的诡计!”
  白三角脸色有忧,到不是担心白玲的安危,却是担心白玲姑娘家的心思,那天白玲虽然处处与敖丙针对,可从她的眼神中,一个做父亲的当然能读懂此中的情愫,有的时候表现的越是讨厌,心里却装着喜欢,这让白三角才真正的忧心起来。
  “白叔,玲妹虽被大哥囚起来,应该不会有事,取这狮心灵魄还需玲妹之血,他们之所以未放玲妹,只是怕玲妹放出后坏了他们的诡计,如此看来白叔的担心,必并不在此,想必昨日大哥来时已跟白叔说明,那么以玲妹的脾气,应该不会轻易跟外人去狮山镇捣乱,那敖丙可是长得十分俊郞,这才让玲妹干愿以身犯险?”
  白三角站起身来,拾起一片落叶看着道:“秋韵侄女,你游历境地已多年,学识长进不少,竟然能一眼看出白叔的心事,自也算历练有成,可那玲儿自小在白羊坪,不经世事,那敖丙虽生得不算如何俊朗,却也算是孔武有力,气质不凡,并且说话做事都放荡不拘,这才会让玲儿心动!”
  “白叔,你这有何忧,依你形容这敖丙定然与敖玄云有些相似,若是人心不坏,那不如随了玲妹心意,她说起来也不小了!”
  山中秋韵对女孩的了解,似乎还要细微一些。
  “不说这些了,秋韵刚才白叔跟你讲的事,你可考虑清楚,此事不可再拖,我之所以不与你大哥冲突,就是在等你回来,若你愿意取那狮心灵魄,白叔我当举白羊坪全镇之力支持于你,只是此事必暗中进行,不可让你那两位哥哥知道,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已到了狮山镇,若不然你自己的安危都难与保证了。”
  山中秋韵也站起身来,顺着那片竹林,边走边轻抚着泛黄的竹叶轻声道:“我若与两位哥哥相争,于狮山镇却也不利,若是他们两得了,会否如白叔说得那么严重,对我三兄妹来说,取这狮心灵魄是必然之事,一来可增强自身的魂力,二来却也可抵抗那异界的异灵,我不愿与他二人相争,却也并非推责。”
  “秋韵,却不要怪白叔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与九幽勾结之人必是你两位哥哥中一人,狮山镇若是其它魂师,却并无这胆量,况且这九幽之人与境地勾结必然是有所企图,要实现那些幽灵的欲望,定然会选择狮山镇有势之人,其它的魂师就算魂力再深,他们怕也看不上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并且你大哥与二哥对这狮心灵魄都有企图,最后谁能得到,或许并非决定于二人,而是决定于谁后面的势力更大而已!”
  白三角的话已是说得十分明白,纵是山中秋韵不争,怕是他两个哥哥却也不能自主决定,野心虽大,却还需受制于人,这里面的道理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山中秋韵并非与两个哥哥争,而是与那后面的势力相斗,这是在维护山家的尊严。
  山中秋韵却是眉头大皱,两个哥哥若只是相互争斗,那于只是内斗而已,若有人从中调和,最不利只会出走一人,到不会让狮山镇如何,可若是有背后之势力支撑,那么当情势发展到一定时候,就由不得他二人做主了,而那些背后见不得人的势力,当然不会有什么仁慈之心,狮山镇毁于一旦,却也非危言耸听,她虽不愿掺和,可却也不愿这狮山镇镇民受此连累,甚至于最终受累的可能是整个十二城民众,看淡世事,却并不代表需要逃避,山中秋秋韵不是那种不敢担责之人,她必须面对,因为她是山中之人,山家之人从来也不胆怯。
  山中秋韵轻叹一声,面带无奈的笑容,轻叹道:“白叔,那侄女却之不恭,水流虽不争,却也需承载万物,我虽不愿兄弟不和,可更不愿因我山家伤及无辜,就请白叔安排,紧盯着狮心山的动静,这两日我需帮一帮敖玄云,把他的朋友救出,这样让他们可以远离这是非之地。”
  白三角一听,乐得哈哈笑道:“这就对了,秋韵侄女,狮心灵魄是如何之物,大家都不知道,那狮心湖每日都布有许多狮山堡的魂师,当然我的人却也会在里面盯着,你尽管放心,至于那敖玄云的朋友,要找到我想也不难,他们临行前我曾提醒过,狮山后崖,想必玲儿必会带他们从那里进去,你只需告诉于他,我想他定然能有主意,你可万万不能让你那两位哥哥知道已回狮山!”
  “狮山断崖!”
  山中秋韵一听重复念道,却是有些担忧,她自己的家,她当然知道这断崖后有什么。
  “白叔,看来你不担心玲儿,却是早就有了准备,我这就回去,若是有事,你可找山伯,他在狮心山已守了几百年,比我更清楚,也信得过。”
  “那好,你就回去吧,一切小心!”
  白三角说完,看了看外面,山中秋韵一声长啸,人却已离开了玉笔别院,只余白三角兴致勃勃的欣赏着墙角的菊花,并非世人皆爱菊,此花开过再无花,秋后便是白雪飘飘,可白三角却并未感到寒意,这花之美,却是因残败而存,花若不败,就不会有赏花之人,如同人之青春少年时,那短暂易逝的时光,总是让人回味与留念,若是青春不逝,那就不会有那么多惆怅与落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