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章 也不知道算不算见家长

  董明想差了。
  虽然他贫瘠的历史知识告诉他,东汉的时候蔡伦就改进了纸张,提高了纸张的质量降低了造纸的成本。但是事实上这个时代的纸张质量还是很感人的。马明和蔡浩两人父亲买来的纸张,更因为只是小作坊做出来的纸张,纸质差不说,还很厚。
  不过饶是如此,这也是董明穿越以来第一次看到纸。
  两人大概送来了数百张纸,用了两个木箱子才装了过来。虽然纸张质量感人,但至少要比书简要方便多,起码纸张要比书简轻多了。
  董明并没有假惺惺的拒绝,而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收下了。一来这些东西对于蔡浩和马明家来说不算多少钱,二来他拿过来也是为了更好的教育这些孩子。
  五个学生在董明这待到了下午,才陆续回去。董明则一个人在家里渡过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新年。(就是正旦日,每年的第一天。那会儿没有春节的说法。)
  董明所在的村子名叫留南村,处在留县以南,留县属于彭城国,彭城国属于徐州。留县有蔡马两家大族,不过也就是小豪族罢了。
  蔡家要好一些,蔡家家主是荆州蔡家的分支子弟,也算是名门望族出身。而马家则是留县本地的商人,这些年跟着糜家吃点汤汤水水的也成了留县的土豪。
  正旦的第二天,蔡家家主蔡飒和马家家主马维联袂来到了董明的住处。
  两人算是不约而同,半路上遇到了便结伴一起过来。
  说起来,蔡飒是世家子弟,马维虽然是豪商但出身低微。这两人基本不可能成为朋友,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蔡家和马家在留县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势同水火。
  主要原因还是蔡家觉得自己是世家,看不起马家,不屑与马家齐名。马家自己也觉得自己出身低微,就想着要朝世家上靠。这直接就恶心到了蔡家,马家自己也搞得不痛快。时间长了,两人也就越来越疏远,最后互相针对起来。
  董明一直得不到出仕的机会主要也是因为他是寒门子弟,人家压根就看不起他。当然,也有原主本身的才学的确一般的原因。
  董明见到两人的时候,看着两人一团和气的模样,直接吐槽了一句两只狐狸。
  “不知道二位来此有何要事?”
  蔡飒和马维两人闻言都打着哈哈。董明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两位都有私事见自己,又都不愿意让对方知道。
  他摇了摇头,直接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二位且说吧。”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就差直接说蔡飒和马维两个人是藏头露尾的小人了。董明也是故意的,他实在不想跟两个老狐狸打交道。
  蔡飒闻言脸色立刻变了变,不过还是强压下了火气,这让董明有些奇怪,这摆明了要求人。
  马维倒是有些无所谓,董明这两句嘲讽,还不如平日里他跟蔡飒两人对骂的时候狠。他听得耳朵都出老茧了,也没什么事儿。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我先说吧!”马维到底是生意人,脸皮抹得开。
  “请说。”董明点点头。
  “实在是汗颜!”马维也不扭捏直接道:“我昨儿个听明儿说,先生想要将所授算学著书?”
  董明点点头。
  这事儿也是昨儿个见到纸之后他才决定的。他打算将目前自己跟系统学习的数学知识取一部分出来写成书,这样日后教新学生的时候更方便一些。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也就是四则运算、平面几何和立体几何,以及一次函数和二次函数这几个板块。
  昨天想到的时候,就跟几个学生说了一下。毕竟有了书籍教起来也方便一些。没想到马维竟然对这本还没影的书感兴趣。
  马维见董明点点头,搓了搓手道:“我这一次来是希望先生书成之后,能让明儿抄录一份!”
  说完,马维对着董明就是一揖到底。
  一旁的蔡飒在马维提到这书的时候就紧张了起来,这会儿听到马维的话,立刻也跟着站了起来,顾不得刚才的气愤,也对着董明一揖到底,开口道:“飒也正有此愿。希望能让浩儿抄录一份。”
  董明有些纳闷的看着两个人,不知道这俩老头这唱的是什么戏。在董明看来,这些人应该对那些惊世文章,警世恒言感兴趣才对。
  “话说几个孩子也好,这两个老家伙也好,好像都挺看重数学的,难不成其实汉朝也相信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他纳闷的功夫,马维和蔡飒两个人还以为他不愿意,连忙开条件。
  “维虽然出身低微也知道感恩图报!我马家虽是商贾之家,但也知忠义!若先生许诺,愿以千金谢之!”马维开口就是一千金。
  蔡飒则道:“先生大才,岂能久居乡间?我观先生治一县之地,如掌上观纹尔。”
  好嘛,这两人一个给钱一个给官。留县蔡家虽然小了一点,但是荆州蔡家不小啊,蔡飒活动一下,争取个几百石的官职还是可以的。
  “他们是我的学生,学到多少都是他们的,何至于此?”董明摆摆手道:“余不取千金,亦不能治县,两位还是请回吧。”
  两个土老帽,送礼手段太差了,就算真想要,我也只能拒绝了啊!真当老师不要名声啊!董明心里暗戳戳的鄙视了一下这两位。不过董明也是忽略了这个时代,马蔡两家这样的小贵族对知识尤其是算学的渴求程度。
  蔡家要好一些,毕竟背靠荆州蔡家,家里算得上是书香门第;马家就惨了一些,马家的这些人顶多也就算是认字。真说知识水平,还比不上董明穿越的原主。
  但是不管是蔡家还是马家,都不精于算学,相比较而言做生意出身的马家可能要好一些,但也就那样。
  而这个时代又是个对算学非常痴迷的时代。夸张一点来说,若是有人拥有后世初中毕业生的数学水平,在哪里都属于稀有人才。毕竟不管是治政还是治军都离不开数学。
  这真的是一个学好数学,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时代。
  “这”马维和蔡飒两个相视一眼,都摸不清楚董明是什么路数。一年前,你还四处奔走想要出仕呢,咋带了一段时间的学生就变得无欲无求了?
  董明又摆了摆手道:“行了,两位若无其他事情,就回去吧。”
  马维和蔡飒毕竟也是有牌面的,被董明这样赶了两三次,也觉得不太痛快,随意的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
  两人离开之后,马维拉住了蔡飒。
  “维有一事不明,董先生是答应了吗?”马维其实心里已经确定,但还是想要向蔡飒确认一下。他觉得只有蔡飒这样的文化人才能理解董明这种文化人的花花肠子。
  蔡飒看了一眼马维,摇摇头道:“答应,也没答应。”
  “啊?”马维愣了,然后笑了。
  “就烦你们这些读书人。”马维撇撇嘴,没再搭理蔡飒,上了自家的马车。蔡飒则对着马维的背影摇了摇头。
  蔡飒自持是个读书人,又是世家子弟,其实打心眼里不把马维当回事。这也是这个时代世家大族的常态。不要说马维了,就是董明,在蔡飒眼里也不过是个有些本事的寒门子弟罢了。
  与此同时蔡飒也真不觉得董明的要写的算学有多么的高深。按照他的想法,顶多也就是会一些九章算术的皮毛,拿出来显摆罢了,糊弄一下蔡浩还行,想糊弄他蔡飒,那根本不可能!他老蔡家荆州豪族,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蔡飒之所以过来,也是世家子惯有的行为方式:宁杀错,毋放过。
  万一,这人真有两把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