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165章
老大夫仔细为九思把了脉,抬头,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恭喜公子,夫人这是有喜了。”
魏景玄顿的愣住,呆呆的仿似丢了魂。
上官清欢一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入了肉也察觉不出。牙齿紧紧咬住嘴唇,眉头紧蹙,目光死死的盯着昏睡不醒的人。
老大夫站起身来。“夫人的身体过于疲劳,只要多加休息调养便好,没有其他大问题。我先为夫人开一副药,给夫人服用即可。”
魏景玄慌忙的从老大夫手中接过方子,送了大夫出门。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方子,隔了好一会他才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惆怅的去抓药。
魏景玄离开之后,房间中只剩下上官清欢一人,她走到床前俯视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这张脸是那么熟悉,可又陌生得很,盯得久了,好似出现了幻觉。
本来苍白的脸变成了一张耀武扬威的笑脸,向她炫耀着她的胜利。
上官清欢的面容开始扭曲,一双手紧紧握成拳,过了一会,她又舒缓般的放开,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笑得让人惧怕。
药罐里已经散发出难闻的药味,上官清欢从怀中摸出一包包裹得严实的东西递给暗香。“放到药里面。”
暗香疑惑了一会,直到上官清欢锋利的眼神直刺而来,吓得她立即低头应下。
魏景玄安排好客栈的小二哥帮忙煎药,人一直在九思的房中。他坐在桌前,六神似乎还未归位,木木的看着床上的人,许久没有动弹。
上官清欢出去了又回,她脚步轻轻的走到魏景玄身后。“殿下,臣妾要启程了。”
魏景玄受了一惊,转头看向上官清欢。“这么快就要走?”
上官清欢已经许久未曾与魏景玄好好说话,但是现在并不是时候。“臣妾在这里帮不上忙,而且臣妾也不放心淳儿,想着早去早回。”
魏景玄想起他与上官清欢所生的儿子,长得软软的,胖胖的,也快满周岁了。
他点点头。“好,你去吧。”
上官清欢朝他欠了欠身,看着他的目光神情款款,但对方的眼中再也没有从前的温情,她只能收回目光,决然的转身离去。
很快,小二哥便将煎好的药为魏景玄送了进来。看着手中的药,魏景玄有些为难,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服侍过人,怕自己毛手毛脚做不好。
他见九思迟迟未醒,只能用小勺子小心翼翼的喂给她。只是这般能吃进入的很少很少,多数药都随着她的唇角流进了衣服中。
他为难的看着不见少的汤药,看着热气逐渐减少。
忽然九思的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发出几许难耐的□□,一双手紧紧绞住可以抓住的任何东西,仿佛是临死的挣扎。
痛苦令她清醒,又令她陷入无法忍受的痛苦循环中。
魏景玄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九思翻滚到地上,看她撕心裂肺的吼叫。
魏晨风马不停蹄的赶了一日的路程,好不容易有了九思的消息,还未等他靠近,他便听见了九思痛苦的声音。
他从楼下一跃而上,力大得将整个门卸了下来,入目的是九思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在地上翻滚。
“九思。”
魏景玄转头看到焦急的魏晨风直奔九思而去,将她护在怀中。
“九思……九思……”
九思紧紧抓住魏晨风的衣襟。“……晨风,好疼……”
魏景玄看到了血,好多血,鲜红的血从九思的身体里流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衣,在地上流出一条弯曲的河流。药碗从手中脱落,一声清脆的声响摔成粉碎。
魏晨风看到刺目的红从九思的身体里流出来,仿佛没有节制般无法遏制。“……大夫,快去叫大夫。”
魏景玄回过神来,慌不择路的冲去门去。
九思的视线里是模糊的,疼痛已经让她的神志不太清醒,她拱起身,绷直了脖子,痛苦的尖叫一声,身体一松晕了过去。
“九思,九思……”
老大夫被魏景玄用最快的速度提了回来,看到眼前的惨状,大夫也受到了惊吓。他立即为九思号脉,连手指都是颤抖的。
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人,如今竟然出气多进气少。
“大夫……”
老大夫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身旁一脸焦急的人,又转头看了一眼立在几步外的人。“夫人怕是小产了。”
老天没有给魏晨风任何高兴的时间,便给了他一击重拳,重重的捶打过他的身体,他的感官,令他痛苦的掩面,酸涩难当,眼眶渐渐红了。
魏景玄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老大夫胸前的衣裳将人硬拽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你开的什么药?”
老大夫被吓得惊慌无措,他颤颤兢兢的辩解道。“老夫行医问药几十年,从未出过纰漏,公子怎可如此冤枉老夫?”
魏景玄松开手,老大夫退后了两步。“老夫开的乃是安胎药。”
魏晨风现在不想追责,他最关心的人还躺在这里人事不知。“大夫,她现在怎么样?”
老大夫连连叹息。“夫人这里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会导致小产,药效极强,对身体亏损极大。”
魏晨风立即向外吩咐。“若生,立即准备马车回盛京。”
不过一天的时间,好似许多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铁临被魏晨风派人急急匆匆的催赶而来,瞧见一屋子凝重的气氛,他心中咯噔一声,料想定是发生了大事。
一番诊治下来,王铁临已经汗流浃背,床上的人依旧没醒。他表面淡定的从九思身上拔下插满的银针,直起腰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也为九思捏了一把汗,如果这人要是出事了,魏晨风恐怕会发疯。
“怎么样?”魏晨风焦急的问。
王铁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还好摄入的药量不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下药之人也够恶毒,看这症状大概是莪术。”
王铁临想九思也够倒霉,以前因为莪术被陷害,死了丫鬟,这一回因为莪术,孩子还未成型便落了胎。
什么人会如此恨她?
他刚进来时,看到魏景玄在外面,这事难道还与他有关?
王铁临看了药方,药方是简单的安胎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药渣里却多了一味药,这药正是莪术。
魏晨风提剑走出屋子,魏景玄见到他,只想询问九思的情况便上前了几步。
魏晨风立即拔出手中的剑,直指魏景玄。魏景玄惊愕的止住脚步。“……四哥。”
“你为什么要如此害她?”
魏晨风连连摇头。“我没有。”
“当时九思的身边只有你,药是你抓的,你喂给她的,你还想狡辩?”
魏景玄慌了神,他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做,他从未想过要对九思与孩子不利。他现在六神无主,满脑子想到的是九思会恨他,会恨他。
“虽然你我之间发生过一些嫌隙,但与她何干?”
“我……”魏景玄想到同他一同出现的人,他在心中不断否定自己的猜想,可又不断确定自己的猜想。
他焦急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又无法为自己辩解。
在魏晨风眼中,魏景玄所表现的只有心虚。他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朝魏景玄刺过去,魏景玄只能闪躲。这一次,魏晨风手中的剑带着愤怒、杀气,挥动之间,似斩破了空气,发出刺耳的悲鸣声。
“四哥,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魏晨风并没有停下,收敛了杀气之后,他心中的愤怒空前高涨。他转过武器用剑柄重重一击打在魏景玄胸前,将他击退了几步。
魏景玄只觉一阵闷痛,让他微微佝偻了身体,连呼吸也使不上。
他抬起头,看着魏晨风犹如猛兽般锋利的目光。
“来人,将靖安王轰出去,从今往后,不许他踏入王府半步。”
若生有些为难的看了魏晨风一眼,这位是靖安王,怎么轰?他只能礼貌的朝魏景玄使了一个请的姿势。
魏景玄知晓如今魏晨风正在气头上,不会听他解释,只能泄气的离开。
走出汾阳王府的大门,他回头望着高高的匾额与朱红色的高墙。从前看起来寂静、颓废的高墙,开始变得不一样,这里面已经有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