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兵部侍郎监守自盗

  第二日天一亮,兰娑楼被官府查封的事情便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楼里所有的姑娘都被关进了刑狱,就连那些身分尊贵的客人也无一幸免。
  郑耀祖将暗道翻了一个底朝天,只搜索出一些小玩意,价值并不高。
  按理来说,兰娑楼下的暗道那般壮阔,定有非凡价值。难道他们修建如此宏大的地下暗道就是为了饲养那只庞大的巨蟒。
  如今只有审问兰娑楼里的人,或能得知一些信息。
  薛俊昨日夜里发了热,折腾了天亮才将温度降下。花无影出门去重新换了一盆热水,回来便见薛俊已经起身,并穿戴好了衣服。
  花无影立即将手中水盆放下,将他按坐在床上。“你起床作甚?”
  薛俊抚开花无影的手,说道。“我要去一趟司刑寺。”
  “你知不知道你中了毒?这烧刚刚退下你就要出去折腾,是嫌自己命太硬?”
  薛俊抬眼看着花无影,见他面色疲倦,便知他昨日未曾好好休息,如今还要为自己担心,就算是冷心冷情的冰人,也会自我责怪。“……都是小伤,我自己知道分寸,只是事情紧迫,必须尽快查明,否则后患无穷。”
  花无影冷眼看着他,心想这人平日里闷声不吭,歪理倒是一大堆。“不行,这件事自会有汾阳王接手,你就安心的待在家里养伤。”
  关于这件事的始末薛俊是最清楚的,就算不用全程参与审理,总还是要去看看才放心。
  他用一双狭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花无影,眼珠一动不动,好似是在与人置气。花无影最怕他那双眼睛,面无表情,寒冰凛凛,仿佛要将人的内心穿透。
  花无影败下阵来,心中暗暗的想,下次就该将他那双眼睛蒙起来。
  薛俊与花无影到达司刑寺的时候,上官清珏与魏晨风已经在现场。刑狱里关押了很多犯人,以昨夜最多,此时正吵着喊着放他们出去。
  审讯室里摆放着所有从兰娑楼与暗道之中搜寻出来的东西,大多不能看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倒是在一大群的小物件中,魏晨风拾起了一块用金丝线串联起来的金镶玉。
  这金镶玉做工精密,用料考究,其中的玉石更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红玉。
  上官清珏见魏晨风出神的看着手中的金镶玉,问道。“看出什么了?”
  “红玉并不常见,价格昂贵,就连皇宫的宝库之中也甚少能够见到如此大的红玉。”
  薛俊刚到并见到魏晨风手中的金镶玉,说道。“正是文松之物。”
  上官清珏见到薛俊,心中欢喜,立即迎了上去。“表哥,你来了,身体可好?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休息?”
  薛俊想到昨夜他们三人在暗道之中与敌人周旋辗转,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姑娘家,不免有些局促。“……没事,小伤而已。”
  说完便走到魏晨风面前朝他行了一个拱手礼,然后从他手中接下那闪亮的金镶玉。
  “这是文松的东西,以往从来不离身。”
  “这东西在兰娑楼找到,文松也的确在兰娑楼出入过,会不会是他送给那花魁的。”上官清珏分析道。毕竟那花魁长得貌美,说不定文松爱上了她,将自己的贴身之物当做定情信物送了出去。
  这理由的确说得通,但薛俊却摇了摇头。“不可能,这是御赐之物,文松没那么大的胆子。”
  被薛俊提起,魏晨风这才想起来。文松是兵部侍郎之子,一年前,由皇后娘娘做主,将她的侄女嫁到了文家,成亲之时,陛下赏赐了一些珍宝以示祝贺,其中就包括这枚金镶玉。
  既然没有可能是文松主动相赠,那便是被人强扣下的。
  兰娑楼的老鸨被人押了上来,她战战兢兢的看着审讯堂的人,还有四周墙壁上悬挂的各种刑拘,早已经吓破了胆子。
  还未经人问话,她便软着腿跪到了地上,嘴里一个劲的求饶。
  郑耀祖是司刑寺的少卿,常年与罪犯打交道,什么样子的犯人没有见过?“罪妇芙莲,表面经营着一家花楼,实际上却干着杀人越货的买卖,企图颠覆凌国,触犯王法,藐视天威,此罪你认不认?”
  这一顶罪名按下来,险些将老鸨吓晕了过去。“大人冤枉,民妇只是个普通女人,从小命苦,一辈子就以卖笑卖艺讨生活,哪里敢去做什么杀人越货的买卖,请大人明察。”
  这兰娑楼日进斗金,可以说是盛京赚钱最快的地方,可整个兰娑楼搜下来,金银寥寥。
  兰娑楼的花魁夜雪武艺不俗,一手暗器用得得心应手。昨日他从花无影手中逃脱,花无影因为担心薛俊,所以没有去追。
  花无影今日换下了那一身扎眼的红衣,着一身暗色衣裳,外套薄纱,薄纱透红,整体呈现暗红色,有红色镶边,上面绣着精致的鸟兽纹图案,整个一个贵公子的打扮。
  花无影一直靠墙依着,他明面上是一个局外人,但那暗道里与杀手身上的图腾,与他的身世相关。而且那些人伤了薛俊,这笔账他记下了。这老鸨长期与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如今不过与人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花无影抱着双臂朝前走了几步,对老鸨说道。“昨日在兰娑楼地下发现一条暗道,暗道里有一条巨蟒,那蛇尾比你的脖子还粗,最喜吃人。”
  老鸨露出个胆怯的表情,笑容扭曲着说。“这位爷竟会说笑话,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蛇。”
  花无影又说。“你不信?要不将你丢进去试试看?生吞活人的场面应当挺刺激。”
  老鸨这回被吓住了,因为那地下的确有一条大蛇,只是被它的眼睛看一眼便会吓出一身冷汗。
  “……不,不,不……我……我只是个跑腿的,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魏晨风起身走到老鸨身边,从她的头上将那只已经有些枯萎的花摘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你背后的老板是谁?”
  老鸨心惊胆战的抬头瞄了一眼魏晨风,急忙回道。“民妇身份低微,从未见过老板。有什么事情都是经过夜雪传递,实在是不知老板是何人。”
  “夜雪又是何人?”
  “民妇只知道她是老板身边的红人,兰娑楼的事情都由她做主,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魏晨风将手中的花一瓣一瓣的扯下来,仍在地上。“这花可真是稀罕。”
  老鸨看着地上被扯碎的花瓣,每掉一瓣下来,她的心就跟着抖一抖。接着又听见身前的人说。“这个季节的芍药花,一定十分珍贵,我倒也想讨要一些。”
  老鸨胆怯的压低声音回道。“是……是夜雪送的,我……我不知道是从何处得来。”
  魏晨风嘴角微扬,他已经知晓夜雪身在何处。
  这老鸨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文松的确在兰娑楼里被人下了套,并被人威胁干了错事。
  兰娑楼用文松威胁文韬,让文韬对他们俯首帖耳,但是事情败露得太快,很快便让人察觉。
  当司刑寺的官兵包围文府的时候,文松已经失踪,只有一家老小正整整齐齐的等在家里,似乎已经料想到是这种结果。
  文韬身为兵部侍郎,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要使命,却监守自盗,不顾凌国的安危,不顾前线战士的安危,实乃罪大恶极。
  刑狱里的人被挨个挨个审讯了一遍,无关紧要的人被关了一夜之后便被放回了家。兰娑楼的女人们与夜雪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被关押在一起倒是安静。
  兰娑楼里赚来的所有钱财并没有被偷偷运输出去过,而是全部都藏在夜雪的房中,然而夜雪的房间里很空旷,根本没有可以掩藏的地方。那么这些财物很可能便是从地下暗道运输出去的。
  司刑寺的人将暗道翻了一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其他出口,除了被人遗忘的阴阳井,玉渡桥。那地方流传着一些诡异的传说,很是适合掩藏他们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