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伤
卓娃朵儿虽然不讲道理,可这是毕竟是凌国的宫门外,见上官清珏如此禁不住打,心里不免也有些慌。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看戏的人,大家除了见上官清珏姿势难看的趴在地上而发笑之外,竟然没有人为她打抱不平。
她痛恨上官清珏耍奸计让她输了比赛,可对于凌国而言,上官清珏是他们今日保住颜面的救星,却无人念着她的功劳。
虽然对上官清珏抱以同情,可卓娃朵儿并没有就此罢手。
上官清珏心里明镜似的,这群趋炎附势的达官贵人,无非是见魏景玄将她独自丢下而不敢相助于她,害怕因此得罪了魏景玄。
她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手臂上已经有一块红肿脱皮。她脾气虽然变好了,可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卓娃朵儿见她一双原本幽若的眼睛散发着浓烈的怒火,她心里冷笑并甩下长鞭,长鞭打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啪嗒声。“生气了?那就与我正大光明的较量一场。”
上官清珏自知自己实力不如卓娃朵儿,本因与她细声言和,可卓娃朵儿的咄咄逼人让她无法拉下脸轻声细语说话。虽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但脾气太好就变成了懦弱。
“你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对手?”
卓娃朵儿气急,又是一鞭甩过去。还未等上官清珏移动步子躲开,一个身着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上官清珏身上,接住了卓娃朵儿的长鞭。
这人正是汾阳王魏晨风。
魏晨风似笑非笑的看着卓娃朵儿,一双放浪多情的眼眸中含着隐而不发的警告。
卓娃朵儿想要收回自己的鞭子,但魏晨风并不撒手,不仅如此,竟毫无风度的紧拽长鞭,将鞭子夺入了手中。
“你要干什么?”卓娃朵儿见魏晨风一脸杀气,心里终于开始紧张起来。
魏晨风好笑的把玩着手中的长鞭,趁其不备,一鞭甩在卓娃朵儿的脚下,吓得她连连后退。
见她终于有了惧意,魏晨风才懒懒开口。“公主怕什么?本王只是与公主打个招呼。”
卓娃朵儿就算害怕也不过片刻的功夫,收住惧意之后她挺起胸膛,向魏晨风伸出手掌。“将本公主的鞭子还来。”
这长鞭是卓娃朵儿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她的汗父亲自所赠,是她最喜欢的礼物。不过魏晨风可不管它的重要性,双手轻轻一扯,长鞭便脆弱的断裂开来。
在场的人只知汾阳王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但对他的脾性并不了解,见他当面给北单受宠的朵儿公主难堪,应当是个不怕事的。如此想之后,连热闹也不敢看了,纷纷躲进马车驶离。
不消片刻,宫门的人都走光了。
卓娃朵儿见魏晨风毁掉了自己的鞭子,并将它嫌弃的丢弃在一旁,她大吼一声,不管不顾的朝魏晨风攻击过去。
她的拳头对于上官清珏而言太硬,但对魏晨风来说不过尔尔。魏晨风不闪不躲以拳相接,卓娃朵儿承受不住他的力道,脚下踉跄着退了老远。
魏晨风不喜与卓娃朵儿纠缠,警告道。“公主还是别招惹本王,本王脾气不太好。”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分明带着微笑,可卓娃朵儿却感受到一股冷风从脚底窜入了脑门,让她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颤。
魏晨风侧身看向左后方无所动作的上官清珏,说道。“跟我走。”
上官清珏虽然不想与魏晨风走得太近,可这个时候也别无他法,只能听话的跟上魏晨风的步子上了汾阳王府的马车。
卓娃朵儿心中恨意滔滔,可她自知不是魏晨风的对手,只能目睹着两人离去。
汾阳王府的马车外表看起来普通,可内里却另有乾坤,软塌矮几,酒杯棋局,比靖安王府的马车宽敞许多,可见这人是个懂得享受的。
魏晨风为上官清珏添了一杯水,方才问道。“为何只有你独自一人?五弟呢?”
上官清珏挑动着眼球四处望了望,心想还不是因为与你多说了几句话。“我脚程太慢没有跟上。”
魏晨风并不相信这蹩脚的理由,但也不多问,只说。“我先送你回府。”又见她一直抱着手臂,不时吸气,问道。“受伤了?”
没等上官清珏回话,受伤的臂膀已经落入了魏晨风手中。小臂之上,长约一指的红肿伤处,并冒有血珠,一看便知是在地上摩擦而成。
上官清珏想不到,这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汾阳王竟然如此细心,自己一个细微的表情也落入了他眼中。
魏晨风从矮几上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小瓶子。
“这药是我从药王王铁临处所得,药效极佳,涂抹之后三日便可痊愈,不会留疤。”
魏晨风一边说一边扒开瓶塞将白色的药粉洒在上官清珏的伤口上,药粉侵入皮肉痛得她缩了缩手臂。魏晨风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忍着点。”
上官清珏并非没有受过这种程度的伤,也耐得住痛。只是察觉到如今的气氛有些奇怪,孤男寡女共处一处,要是让好事生非的人看见了,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想将手臂收回来,可魏晨风并不撒手,她将眼珠眺向车顶,只差吊儿郎当的吹口哨了。
魏晨风从怀中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耐心的系在上官清珏的伤口处,然后才松手。“好了,注意不要碰水。”
“多谢四哥,我会注意。”
上官清珏在手帕的边角见到一朵绣得惟妙惟肖的牡丹,料想定时魏晨风的那位爱慕者赠送的定情信物。“手帕待我清洗干净便还与四哥。”
这手帕对于魏晨风并不是什么特别之物,但他并没有让上官清珏用完之后随意丢弃,而是回道。“好。”
魏晨风将手中的伤药递给上官清珏。“这个你拿好,按时上药。”见她傻愣愣的不接,又朝她使了个眼神。
名医所配的药,上官清珏自然想要,可又不想让魏晨风看出她急不可耐,只能略显矜持的楞了片刻才傻兮兮的接了下来。
上官清珏将药瓶揣进怀里,笑着道谢。“多谢四哥。”
玉恒今日无事早早便等在王府大门处,却只见到王爷怒气冲冲的归来,而自家小姐却不见踪迹,眼见天色渐晚,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马车缓缓停靠在大门之前,魏晨风率先跳下了马车,他伸手想要扶上官清珏下车,上官清珏心知不妥自然而然的漠视了他伸出的手臂,像个男人一般的跳下了车。
魏晨风略有窘态的收回手臂,只朝着上官清珏抿嘴轻笑。
玉恒见到自家小姐的身影,欢喜的迎接了上去。“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上官清珏戳了戳被玉恒太过尖锐的声音炸响的耳蜗,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教训道。“叫叫嚷嚷做甚,我又不会丢了。”
想到魏晨风还在场,她顿时调整表情,朝他吟吟一笑。“让四哥见笑了,婢子不懂礼数。”
“无妨,不知今夜的烟火弟妹可会去看?”
上官清珏不知他为何会问,但她扬了扬受伤的手臂,一副可惜的表情。“恐怕是去不了了。”
魏晨风点了点头,不在多说。“那弟妹便好好养伤,我先走了。”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见到汾阳王府的马车走远,上官清珏才踩着大步跨上了王府大门前的石梯。玉恒小跑几步跟上,惊讶的问。“小姐,你怎么会乘坐汾阳王殿下的马车回来?”
想到这事上官清珏心里就来气,依着她前世的脾气,绝对会将整个王府闹得天翻地覆才罢休。“别提那糟心的事情,今个倒霉。”
两人快步闯过穿堂,回了雅澜轩。
上官清珏进了内室将手中的药丢给玉恒,这才挽起手臂细看魏晨风的包扎技术,似乎还不错。
玉恒见到上官清珏手臂上系着的手帕上侵染了微红的血迹,着实吓了一跳。不过是进宫参加太后娘娘的寿诞,怎会无故受伤?
“小姐,怎么会弄成这样?”
上官清珏不想多提这事,只是吩咐道。“你待会将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明日一早搬去京郊的别院。”
玉恒手中的药瓶掉落在地板上,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桌子腿脚处才停止。
上官清珏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她,伸脚踹了踹她的小腿。“你发什么呆啊?”
玉恒瘪着嘴,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奔腾而下,嘴里呜咽着。“小姐……”
上官清珏不知她哭个什么劲,一副天要踏了的表情。以为今日在王府发生了什么大事,令她受了委屈,结果只听她说。
“小姐,你去向王爷服个软吧,别院去不得呀。”
上官清珏被她逗乐了,猜她可能以为自己得罪了魏景玄而被赶去别院居住。王府的王妃居住到别院,时间久了无法得到恩宠,恐怕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本小姐巴不得去别院里清静清静,你这小丫头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着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上官清珏最近喜欢敲打玉恒的头,发觉这丫头脑子一根筋,不敲打不成器。
玉恒捂住被敲痛的额头,埋怨的朝上官清珏嘟着嘴。“小姐,奴婢不明白。”
“叫你收拾你就好好收拾,该带走的通通不要落下。”
上官清珏这一走,便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虽然今生所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前世她在这个王府呆了整整三年,提起离别不免感伤了起来。
她走到门口,看着刚刚种植上的海棠树,不知来年的春天它会不会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