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了结
你们不是想学我们么?我不去了,你还能怎么着?
两个孩子一个自己解了围,一个家人给解了围,剩下一个刘顺,看着王田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是我自己想要来作证的!安清和岁岁还不让我来呢!你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俞安穗叹气:这孩子既没有段思铭的演技和脑子,也没有牛贵生的稳重和细心,这话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呐!
俞老爷子这时候说话了:“你们有什么对我们俞家不满的,冲着我来,别为难一个孩子!我这一辈子都在这个村子,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人不少,正好也让大家给做个见证,有啥事就挑明了说吧!”
俞老爷子,眼神平静而严肃的看了人群一大圈,然后就背着手等大家说话。
平时俞老爷子在村子里就比较说的上话,为人又比较严肃,所以这一时半会的也没人接这个茬!
“你们不说,那我先说。”俞老爷子再次开口:“我就说说与张家的事,事情的经过刚才也说的差不多了,我顾念都是一个村里的,也想着小姑娘也许一时气急失手,毕竟我家岁岁还是活了过来,所以我并不想真的喊打喊杀的偿命!”
“可是,我也不能任我老俞家的孩子就这么被人欺凌还无动于衷,否则实在难以面对我孙女!而张家,也实实在在欠我们家岁岁一个解释和赔礼!”
“之前放风声也好,还是今天的事情也罢,都不过是想让你们主动一些,现在看来,适得其反!你们根本就没有悔意!”说到这里,俞老爷子忍不住瞪视张二柱一家,“你们真是枉我费这么大的心思!正如周里正所说,这事我便是上衙门告上一状也是使得!今日绑你们女儿,也是让你们尝一尝岁岁出事之后的滋味!”
俞老爷子说完,朝周里正一拱手:“周里正,这件事已经明了,还要麻烦您给给公道,我也不要他们以性命相偿,只求个心安!”
张二柱听完俞老爷子的话闷不吭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靠坐在地上,半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春花只是呜呜呜的哭,恨恨的瞪着赵氏,却也不敢再有反驳,而张翠兰泪流满面,虽然这会已经有人给他们松了绑,但是目光呆滞,已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至于张家老太太倒是还想闹,被张大柱死命的给拦着了,加上旁边张氏看着,只能讪讪的闭了嘴,大家一看人家自己都不出声,便也没人再为他们说句话了。
周里正背着手,想了想,看向张二柱:“二柱子,养而不教,是你们做爹娘的没尽到责任,翠兰年纪还小,便由你代受了吧,十个大板,你可有异议?”
张二柱没说什么,闭着眼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周里正便接着说,“岁岁这一回能糟了这么大的罪,前前后护几十两,俞家仁厚,赔十两长个教训吧!”
再多,张二柱家未必拿得出了!
“俞老爷子。您看这样可行?”
“周里正处事公允,我俞家没有异议!”俞老爷子又是拱手一礼,“接下来我说说第二件事,就是我家安清上学的事情,正如周里正所讲,贵生和思铭都是我家岁岁的救命恩人,庆幸安清几个念了些书,识得些字,便以此为报。至于刘顺作证,我不知道各位从何得来的消息,实非我家指使,正如前面所说,我们并未想以命偿命,否则报官即可,何必大费周章!所以刘顺证与不证并不重要!”
俞老爷子说道这里,俞安穗偷偷去看刘顺,却见他已经低了头,手攥着衣角,看起来很是懊恼:他好像,帮了倒忙!
“至于各位提的要求,恐怕我老俞家没这个能力答应!我家安清安杰才上学堂几年,还是两个孩子,只是认识些字罢了,岂敢承担!平日这俩个孩子也有自己的课业也做,还要帮家里的忙,实在也没这个时间,更何况我们只是和大家一样的庄户人家,如果真如各位所说,那置学堂和其他有孩子读书的人家于何地!”
“再者,我家儿孙能上学堂念书,均是我自家辛苦所得,自问并未向咱们村里讨要过一文一钱,孩子们乐于交往于谁也是孩子们的事情,我和我们家人也实在不知道,你们到底凭啥对我们提出这样的要求?!”
俞老爷子这话刚说完,人群里都吵吵嚷嚷的了。
“俞老爷子说的在理!”这是家里有孩子上学堂的!
“就是,人家孩子上学堂也没要你们家一分钱,凭啥让人家教你们!”这是与老俞家相熟的人家!
“我们不是说了,有啥条件我们可以换么!”这是还想见缝插针的!
“呸,不要脸,人家哪不如你家了,需要你帮忙?”
“可不是咋地,人不需要,你还要强塞过去不成?没这个道理!就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以俞老爷子和正年的为人,那也是会给谢礼和报酬的,凭啥还得听你的?”
“可是有这个脸,照你这么说,那谁家有点好东西啥的都得分分?我记得你家前些日子你媳妇儿自己抱了不少小鸡仔儿吧,给大家分分?到时候你家有啥事了的时候大家去帮帮忙就行了!”
“就是,王田,我看要不等你家鸡长大了可以杀了吃再给我分也行!”
这时候王田的媳妇没忍住,直接呛声:“我呸,那鸡崽子是我养的,他王田说的话干的事不关我的事,谁也别想动我的鸡崽子一条腿!”王田这媳妇是他爹娘做主给选的,王田自己平时就有些游手好闲的,家里都是他媳妇操持,还要带两个儿子,虽然说彪悍了些,但是很能干,再说也只有彪悍些的性子才能管的住王田,估计老两口当时选儿媳妇的时候也是考虑到自己儿子的性子。
王田一看他媳妇呛声就有些瑟缩,但是又有些得意,那意思:我媳妇厉害,你们能把我咋滴!但是还没得意完,就被揪了耳朵:“一天天的不想点正经事,净整些没用的,没见往家里拿几个子儿,倒是常给老娘惹麻烦!赶紧跟我家去!”
在大家嗤嗤的笑声中,王田被他媳妇揪着耳朵给带走了。
俞安穗看着这些人,心想,做人可仁可善,但是绝不能好欺负!
之前王田说读书这个事的时候,除了周里正,牛家和俞福喜家的就没有两个说话给他们报不平的,都在观望,反倒是现在俞老爷子把俞家的态度摆明了,这些人心里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原本就没这个意思,都声援起俞家来了。
俞老爷子这会听着人群议论的差不多了,正对着人群又是拱手一个礼,“我俞福民在咱们下河村生活了一辈子,自问对得起咱们村里的每一户人家,今日这两件事,我在此谢过,各位能为我老俞家说句公道话,这份情,我老俞家记在心里!”
“唉,俞大叔,您可别这么说,你老为人啥样,正年大哥啥样我们心里都有数!”
“就是,就是,这事本来就是你们家占着理,我们合该说句公道话的!”
周里正看着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要没完没了,就对着人群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行了,这事既然说开了,就到此为止了!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还有谁嘴上没个把门的,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说我这个里正不公平!”
周里正在村里当了几十年的里正,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很是有气势,任谁都看出来这两件事是护着俞家的,不过一想也是,不护着,俞家今天这个事就不会闹这么大场面!
“二柱子,你可是认罚?”
“没啥认不认的,哼,反正都认定是我们家做的了,你们想咋样就咋样吧!”
气的周里正颤着手指指着他,“死不悔改,这个犟驴!”犟驴什么性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哼,真想私下解决,还弄这么大阵仗,唬谁呢!”张二柱脑袋歪向一边,嘟囔道!
说是嘟囔,可是又都听得见,俞佑年火气直接就窜上来了,喊了句“艹”,就又要去踹张二柱,被李氏给拉住了。
“哼,这么大个阵仗打你们个措手不及,你们还不肯认错,私下来找你们,你们还不得反咬一口!二柱子,你就是个着犟驴癖性,不识好歹,我刚说的你未必想的到,但是你那个婆娘还有心眼小的跟针鼻似的闺女想不到,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能把黑的都说成白的!”
张二柱被周里正说的一噎,动了动嘴也没说出来啥。
“你啊,可真是,我想给你留点脸,你都要自己扒拉下来!也别废话了,来两个人,找条凳子出来!再去个人去村里祠堂那里,把板子拿来!”
这是要打板子了,周里正这话一出来,俞家的人都没动,人群里顾忌张二柱的脾性,也没几个人想动手。
周里正又说了一遍,人群中才就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段思铭的爹,一个是段思铭的爹,虽然他在家里不大受重视,但是那是在祖父祖母那里啊,他是他爹娘的第二个儿子,都是说小儿子大孙子,怎么可能不疼啊,那会大家伙拿他儿子好不容有机会学几个字的事出来说,正是憋着一口气,这会周里正叫人,就不想顾忌那么多,这事是张二柱家引起的,给他这出口气也不算冤枉了他!另一个是个十七八的年轻人,叫孙灏然,家里爹娘因病早早的就过世了,就留下他和祖母相依为命,庆幸的是家里是读书人,爹据说还是个秀才,在的时候还在学堂教书来着,家里除了些地,还攒了些银钱,祖孙俩勤快些日子过得倒也不算难,俞正年为人正直,平时就诸多帮衬,一来二去,两家关系就很好,俞安穗醒来之后,孙老太太还特意杀了自家养的鸡炖了汤送过来,虽说俞家也不一定缺这个,但好歹是人家的心意,也很是显得人家感恩!所以这会这孙灏然也没怎么多想就站了出来。
有人站出来了,余下的事情就顺利多了,拿了凳子,去了板子,张二柱也不用别人推,就自己趴在凳子上,由段思铭的爹执板子,在张家老太太、王春花和张旺的哭嚎中、张翠兰的呆滞中挨了十板子,又拿出了十五两银子,这个事就算是了了!
老俞家也没要他们的赔礼道歉,闹到今天这个样子,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不愿意认错,哪怕是挨了板子赔了钱,所以心不诚,这个错,认不认也没什么必要了!
然后俞老爷子带着这一大家子人都走了,人群也跟着慢慢都散了,俞正年抱着俞安穗,赵氏抱着安平,安清和安杰就跟在俞正年后面,俞安穗就偷偷的和他们对眼神,而前面俞老爷子吩咐张氏下午做两桌子菜,俞福民一家,再叫上牛家、孙灏然祖孙俩和段思铭的爹娘来吃饭!至于周里正要避嫌,回头悄么声带点礼物表示下就行了。
而张家这边,张家老太太和王春花哭的呼天抢地的,张大柱将张二柱搀扶回屋子,皱着眉在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张二柱扣着躺在炕上,耳边王春花还在哭哭啼啼的絮叨:“这老俞家也忒狠了,之前兄弟两个都打了你一顿了,还让你挨板子,这都不算,竟然还要我们银子,十五两啊,我们一两年的花用啊!”
“够了!!!”张二柱冷不丁吼了一句,然后将头埋在枕头上。
“你咋还跟我喊,这是老俞家干的,你跟我耍威风又啥用!”王春花心疼那十五两银子,心里也直蹿火!
“没有你的好闺女能出这个事?咋滴,你还闹,是想进衙门吗?”张二柱被打的疼,心里有好多想法也很不是滋味,不耐烦应付她就直接吓唬住了。
张翠兰站在门边听见衙门两个字更是瑟缩了一下,眼神黯淡的默默流眼泪。
张大柱皱着死紧的眉头,哄着怀里还在流眼泪的侄子张旺,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二柱子,今天这事,你们真是……唉……你们家里还有花用么,没有的话我先给你拿点!”这么半天了,王春花也没想着抱自己儿子哄一哄。
到底是亲哥哥,看不得亲弟弟受罪,想着回去怎么才能瞒过自己婆娘。
“哥,暂时不用,我还有,等实在没了我再跟你说!”能让张二柱唯一柔和点听点话的人可能就是张大柱了,这个哥哥实在是老实人,年少的时候没少照顾他,这个时候能主动给他想办法能真心关心他的除了他儿子可能就是这个兄弟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张大柱对他好,他知道!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也是个傻的,今天的这个事,原来是可以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