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道无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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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愤怒，并非源自于九尾兔的咄咄逼人。
作为幽灵，本就是为毁灭而生，这点他无法理解，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耳熏目染，倒让他比较容易接受。
他的愤怒，源自于考核开始前的那四个字。
大道无情。
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考核的破局之法。
哪有什么钥匙，这个考核的关键点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这个人本身。
考验的根本就不是他的战力，而是他的内心。
想要赢下这场战斗需要一个全力以赴的他，而一旦他暴露实力，便会失去他一直以来最珍视的那些东西。
除此之外，他还要面对神会的制裁。
也不是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的问题是会不会暴露神会的存在，如果他能下定决心杀掉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话，那便可以确保神会的秘密不会泄露。
不管是朋友还是暗恋的人，只要不能开口说话便不可能泄密。
让一个人不能开口的最佳方式，便是杀了他。
韩飞羽攥紧拳头。
自己下得了手吗？
身边的人和自己朝夕与共三年之久，度过了十二个春秋，一起逃课一起上网一起看，冬天的时候还睡过同一个被窝！
那么，选择死亡吗？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好在还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如果自己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死了的话，便会改变时间线，自己不用去库利扎尔那种地方，父亲也不用死，一切的一切都会回到最合理的正轨上去。
真是操蛋的人生，如果早点说自己的命可以换回父亲的命，他肯定毫不犹豫，何必搭上自己的一众兄弟？
他们可是无辜的啊！
韩飞羽苦笑了一下，看着身下涕泗横流的童胖子。
“胖子，看来今天我们就要死了呢。”
童胖子在九尾兔的攻击下瑟瑟发抖，此时听到韩飞羽的声音不由得愣住，他抬头看着韩飞羽，声音不自觉地带了点哭腔。
“可是我不想死怎么办？”
不想死？
韩飞羽再度在身后施加界御，一道界御最多能抵挡一波攻击，上一次释放的神律已经岌岌可危，必须要加固才行。
“只要是个正常人便不想死，不过我们好像没有办法从那只兔子的攻击里活下来。”
童胖子脸上全是泪水，他伸出手，指着韩飞羽释放出来的神律。
“那个人，如果能把那个人找出来的话，我们应该还能活！”
韩飞羽苦笑着想到那个人就在你面前，只不过不能随心所欲地去战斗而已，你也别对他抱太大的期望，天空中那头畜牲实力不弱，就算他全力以赴都不一定能打过它，何况现在畏手畏脚地只能选择防御？
心里有一千万种想法，可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简短的话。
“谁知道呢？就算有人有超能力这种东西，也不见得愿意帮助我们对吧？”
童胖子哭着摇头。
“操场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们活了下来，他一定有某种原因才会出手保护我们，只要找出那个原因，我们便可以活下来！”
韩飞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伸出手劝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救你，是因为我很在乎你。
我不能出手，也是因为我很在乎你。
赢溪中学的学生超过千人，如果这数千个人都见识
到了他的力量，那么超能力拥有者的消息会在一天之内传遍整个中国，神会甚至不可能反应过来！
现在这个社会，比飞机火箭速度更快的东西，也只可能是信息了。
都在说地球村，如果中国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这则消息，距离神会大白于天下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童胖子揪着韩飞羽的衣袖，“飞羽，你有办法的对吧？”
韩飞羽不耐烦地甩开了他的手，心说我确实还有办法，不过那个办法的代价太过昂贵，昂贵到他根本没有办法支付的地步。
话说你个死胖子明明都怕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挣扎呢？
老老实实呆着等死不好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反正就算下了黄泉，也是一千多个人浩浩荡荡地去地府报道，聒噪个啥？
连着几波攻击都没有收到成效，九尾兔终于焦躁起来，它看着韩飞羽的背影，愤怒地吼叫起来，狐狸般的尖牙上开始聚起白色的电弧。
同等灵力下，电比风的面积要小上不少，不过攻击强度显然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光凭界御还差了点，韩飞羽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灵力波动，微微叹了口气。
要是自己能使用空切就好了。
埃德和时谢在六阶中级的时候，空切什么的简直太容易不过，本以为很简单来着，没想到会难成那样。
他曾经尝试过使用九十阶往上的神律，最终还是因为灵力控制不顺导致头晕眼花了整整十分钟。
在魔灵长廊那种地方，哪怕是失神一秒钟都是极其危险的，他能活着从那条长廊中走出来，主要还是因为埃德不久前才把长廊外围里三层外三层地清理了一次。
这么说来，时谢和埃德是怎么通过这个考验的呢？
难不成他们真的直接动手了？
他们是学生还是畜生？这都能下手？
韩飞羽来不及想出答案，因为九尾兔蓄势已久的攻击，终于落下来了。
那是一道由电组成的矛，尖端部分宽厚，矛头却只是细微的一点。
这意味着矛上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了那一点上。
韩飞羽微微愣神。
父亲，很抱歉以这种方式离开你，你重生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地对待母亲，她实在为你付出太多了。
胸前的衣襟突然被人抓住。
韩飞羽微微一愣，那双手突然加大力气，将他推开了。
童胖子！
那个胆小如鼠的两百斤竟然在最后关头救了他一命！
韩飞羽目呲欲裂，向着那团爆炸的弧光冲了过去。
“卧槽泥马的死胖子，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啊？”
没有人回应他，被那种攻击正面击中，普通人没有一丝生存下来的机会。
现在的童方钰，很可能连渣都没有。
韩飞羽看着那个巨深无比的大坑，心头微冷。
现在的操场一个活人都没有，他随手脱掉自己的上衣，死死地缠在脸上。
“飞羽！胖子！”
远处传来的声音让他第一次知道了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他看着操场入口，几个少年的身影渐渐清晰。
他瞪大眼睛，怒吼道：“别过来！”
你们傻逼吗？明明都已经逃走了，还回来干什么啊？难道你们不知道会死吗？这里的杀戮，难道还不够多吗？还需要你们几个再来填几口棺材？
你们家里还有父母，还有爷爷奶奶，他们可都等着你们长大成人好赡养他们啊！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他们
知道了的话，心该有多疼啊？
魏森等人本来已经回到了教室，听到韩飞羽撕心裂肺的声音急急忙忙跑出来，速度竟似比期末百米测试的时候还要快上一丝。
他们看到韩飞羽安然无事之后心头微喜，高兴道：“怕什么？不就是只兔子吗？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还怕它不成？”
韩飞羽这才发现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扫把，撮箕，阳狗那家伙不知道从哪儿竟然弄来了一杆衣叉！
他有些哭笑不得，准确的说，他想哭，可却笑了出来。
这些家伙以为他们面对的是什么对手？
就算是神会猎魔人拿着机械部制造的奥地利glock手枪都不一定能攻破九尾兔的防御，就凭你们这些学生拿着打扫卫生用的器具，又能做什么？
他的脸色很难看，不过魏森他们看不到。
他们只能看到韩飞羽的眼睛，以及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悲伤。
杨威大吼道：“童胖子呢？教室里没有他的影子！”
韩飞羽几乎控住不住情绪，就快落下泪来。
魏森笑起来，“那个傻逼肯定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不用担心他，该死的胖子最惜命了，毕竟祸害遗千年啊！”
韩飞羽想说什么，突然面色大变，转身看着天上的九尾兔。
天地灵力再次波动起来，意味着九尾兔又要发动攻击了吗？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这头畜生并没有闲着。
韩飞羽微微蹙眉。
童胖子死后，自己没有控制灵力的波动，让九尾兔警觉起来了吗？
他死死地攥紧拳头，又突然松开。
他头也不回，声音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森狗，阳狗，杨威，娘娘，宝批龙，蘑菇，你们躲远点。”
魏森等人愣了一下，急忙开口说道：“你要……”
没等他们开口说完，韩飞羽便打断了他们。
“一直以来，谢谢你们了，不过你们千万记住一点。”
他回过头，解下缠在头上的衣服，就像往些年那样灿烂地笑着。
“一辈子兄弟，少一天，都不行！”
说完这句话，他从斛存中取出将夜，背后生出火红色的鹰翼，怒吼着冲向天上的九尾兔！
……
……
东非，切特家族下属的梦词大酒店。
血主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眼中满是玩味的神色。
“灵魂拘禁？”
他摸着下巴绕着景月走了两圈，看着从景月体内散发出来的无数条红色丝带。
“被拘禁到别人的回忆中了么？羁绊？什么鬼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故弄玄虚？”
他随手扯过一条红色的丝带，粗暴地将它撕成碎片之后丢在一旁。
“韩家小子的味道？我说这个小女娃身上怎么会有灵种的出现……被至尊级的觉醒灵种影响了吗？血脉变异？”
摇了摇头，血主自我否定道：“不，不像，这个小女娃的灵种有些诡异，不像是被别人影响而产生的……”
他皱着眉头。
“撕碎了她和韩家小子的羁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看那条羁绊纽带的粗细，韩家小子和她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他突然笑了起来，“算了！反正影响的也不会是我，大不了让韩家少一个儿媳妇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