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怪异的气味
“三十多吧。”王父说道。
“三十多”不对啊！
看着秦佪拧起了眉头，柯罗问道：“怎么了？”
秦佪没有理会柯罗，看向王源文，问道：“屈老师是在内山失踪的吗？”
王源文摇了摇头，“不清楚，他失踪的第二天我才知道。”
“那他平时会去内山吗？”秦佪又问。
“应该会，他经常和王力他们去山上玩，据说屈老师喜欢拍照，我想他们应该去过内山。”王源文想了想，说道。
“去过！”
王父突然插话。
众人回头看向他，透过寥寥的烟雾，王父那张脸显得凝重而深沉。
“我之所以去内山，就是在屈老师失踪的前一天，看到他独自上山，并且是朝内山的方向去的，所以，在他失踪后，我才想着去王思亮那里找找看。当时，我们迎面走过的时候，他还跟我打过招呼，叫了声叔叔”说到这里，王父停顿了下来，又猛吸了几口烟。
烟雾渐浓，终将王父的脸隐于其后。
“你找到什么线索没？”忍住对烟味的不适感，秦佪稍向王父靠拢。
“没有，他还是朝我傻笑，就跟那晚一样，操！”说着，王父突然骂了句脏话，声音愈显沙哑。
“傻笑”
那人的模样在秦佪的脑中越发清晰了。
“他是不是看起来有些显老，像中年人，甚至，比你还大？”秦佪看向王父，问道。
“对！你见过？”王父掐灭烟头，看向秦佪。
“可能见过，一会方便带我们去内山吗？”秦佪问道。
“你也怀疑是他？”王父凝眉看向秦佪。
“去看看便知。”秦佪说道。
“我也去！”王源文突然喊道。
“去什么去，不上课了？”王父呵斥道。
王源文瘪了瘪嘴，又埋头继续吃饭了，只是咀嚼声越来越响，就像在赌气似的。
看着王源文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的模样，柯罗忍不住笑起来，抬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一下，“不是还想考滇大吗，怎么能旷课？”
“嗯嗯，我不旷课，但你们要小心点，那家伙不是善茬。”王源文看向众人，有些担忧地。
柯罗点了点头，看向王父，问道：“王思亮之前有过暴力行为吗？”
“没有。”王父摇了摇头。
“就算有，也会被瞒下，就跟小文那件事一样！”王母愤愤道。
“因为这里，人人都很善良。”秦佪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讽刺。
众人听后没再说话，而是埋头继续吃饭了。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结账的时候，王父和柯罗都抢着付钱，争得面红耳赤，秦佪看不下去了，从兜里拿出钱包，摸了两张毛爷爷，递给了老板。
“不用找了，谢谢。”
“额”
柯罗和王父顿了顿，随后讪笑着松开了彼此的手。
离开餐馆后，王父就带着秦佪和柯罗朝宁乡镇走去，王源文则跟着王母回家拿书包，准备去学校。
目送了一会三人离去的背影，王源文才跟随王母，回到了家。
一下午，王源文都有些魂不守舍，虽然紧盯着黑板，但心绪早已飘到了宁乡镇
“他下午不在家吧？”
路上，柯罗询问着关于王思亮的情况。
“不在，白天的时候他会去打猎，然后把制成的腊肉拿去镇上卖，再买点生活用品回来。”王父说道。
“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生活吗？”柯罗问道。
“嗯，谁愿意跟一个傻子生活呢，况且我们这里男多女少，正常男人都讨不到老婆，更何况是个傻子！”王父说道。
“我也发现这里男多女少，是因为环境的原因吗？”柯罗又问道。
王父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反正我们这男孩比女孩多。”
柯罗还想问，找不到老婆的男人该怎么办，后来发现越扯越远了，就又把话题拉回到了王思亮的身上。
“王思亮除了喜欢打猎，有其他爱好吗？和镇上的其他人走得近吗？”
王父想了想，说道：“好像没有其他爱好了吧，他平时不是往山里跑，就是往镇上跑，或者待在家里做腊肉。和镇上的人也走得不近，所以，大家除了知道他是个傻子外，对他的其他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更不清楚他痴傻的外表下，是否包藏祸心。”秦佪淡淡道。
“嗯，如果不是小文那件事，我也不会对他产生疑心。”王父点头道。
“那这些年失踪了这么多的孩子，你们就没怀疑过谁吗？”柯罗好奇道。
“不是没有怀疑，而是不敢怀疑，我们这里民风淳朴，不要说杀人放火了，就连偷鸡摸狗的事情都没有。”王父说道。
“况且又住在山里，遭遇野兽袭击也不是不可能。”秦佪补充道。
“嗯所以，孩子丢了，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哎！”说完，王父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茶园的产茶量如何？”看着气氛愈发凝重，柯罗急忙转移了话题，和王父聊起了茶园的生意来。
一个小时后，三人就来到了内山。
顾名思义，内山其实就是大山的中央位置，虽然同是一片山上，但内山明显要荫蔽静谧很多。
王父说内山经常有猛兽出没，所以大家都把茶园建在外山，只有少数居民住在内山。
可能是因为人迹稀疏的缘故，内山的树木更加繁茂，高耸入云，遮蔽云天。
地上的草丛也没过了膝盖，让人举步维艰。
“这冬天穿得多倒还好，如果是夏天，光着腿在这里走，恐怕就算不被蚊虫叮咬，也要被杂草割伤皮肤吧。”柯罗说道。
“嗯，不过冬天也很少有人来这里，尤其是发生了那些失踪案后。”王父说道。
“一个孩子都没找到吗？连尸骨也没有？”秦佪凝眉问道。
王父摇了摇头，又瘪了瘪嘴，叹气道：“哎，如果有尸骨，这些失踪案就不会被乡亲们传得那么诡异了。”
“这里真没山鬽吗？”柯罗缩着脖子问道。
越往内山走，柯罗越感觉阴风阵阵。
“啪！”
王父一掌拍在柯罗的背上，笑道：“小伙子，这么封建迷信，还怎么当侦探啊？”
“呵呵。”柯罗尬笑了两声，扭头瞄了秦佪一眼。
秦佪迎着柯罗的眼神，眨了眨眼，似乎在问：看我干嘛？
呵！
看着秦佪一脸无辜的模样，柯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到了。”
王父突然拽住柯罗，小声地说道。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用栅栏搭建起的小院子，院子不大，被大树环绕，显得尤为密闭。
栅栏是由各种乱木扎出来的，看起来有些凌乱，不过，倒是和随意搭建起来的木头房子相得益彰。
这是一间由原木和转头混搭起来的房子，不过以原木为主，油毡瓦屋顶上长满了青苔，大门是由几条木头扎起的木门，相较于栅栏，扎得规整一些。
正对院子的这边没有窗户，只是在原本窗洞的位置上，挂着一块乌黑的油毡布作为遮挡，算是窗户了。
院子里挂着几件晾晒的衣物，角落里有个简易的猪圈，里面养着三头猪，都偏瘦，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猪槽里堆砌着吃剩的饲料，不过还有些腥红的骨肉夹在其间，若隐若现。
院子里有几只鸡在乱跑，鸡屎拉得满地都是，有新拉的，也有早已干掉的，风一吹，酸爽的鸡屎味迎风飞扬，肆意飘散。
“欧！比我家那些汪叽拉的粑粑还臭。”柯罗捂着鼻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呼太不讲卫生了，这些鸡屎都快成化石了。”王父也有些受不了了。
“味道很怪。”秦佪凝眉，慢慢朝院子里走去。
“是很怪呀，鸡屎味加猪圈传来的臭味儿，酸爽刺鼻，只此一家，过期难遇！”柯罗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秦佪没理会他，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躲避着鸡屎陷阱，朝猪圈走去。
“屋里没人吧？”柯罗指着那间屋子，问王父。
王父摇了摇头，“没人，我们的动静这么大，如果他在，早就跑出来了。”
“万一他回来，和我们碰上，不会和我们动手吧？”柯罗问道。
“应该不会，可能会傻笑。除了他攻击小文那次，露出了一闪而过的可怕表情外，其他时候，他见到人都在傻笑，也不知道在笑啥。”王父说道。
“在傻子的世界里，见到正常人，恐怕心里多半在想，瞧那个大傻帽！”柯罗打趣道。
“哈哈！”王父听完哈哈大笑。
“把那根木棍递给我。”
秦佪站在猪槽前面，转身对柯罗说道。
“这根？”柯罗指了指立在栅栏旁的一根木棍。
“我来吧。”
王父走了过去，拿上木棍后，踮着脚避让着鸡屎，朝猪圈走去，并伸手将木棍递给了秦佪。
“谢谢。”
秦佪接过木棍，拿着粗的那一端，将窄的那一端伸进猪槽里一阵翻腾。
“老秦，在翻啥呢？你连猪吃的东西都不肯放过啊？”柯罗伸着脖子，望向猪圈。
“王哥，你们还用生肉喂猪吗？”秦佪转头，看向王父。
“一般不会，怎么了？”
王父站到了猪槽旁，低头看向被秦佪用木棍刨出来的腥红肉骨。
“这是？”王父有些纳闷。
秦佪用木棍戳了戳那块仍旧泛着腥红的肉骨，说道：“怪味儿就是从这些肉骨上传出的。”
王父低下头，用力嗅了嗅，“是挺腥臭的，看上去像猪骨。”
“嗯，也有可能是人骨。”秦佪凝眉道，并紧盯着那块肉骨。
“什么？”
柯罗和王父同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