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利益带来的危机

  “说下去。”罗恩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微笑着示意亚佐夫继续。
  “空渡领的兽潮，罗恩大人，您一定听说过，往年都是温顿公爵派遣军队协助守卫，但今年公爵大人把这间差事交给了您……”亚佐夫遮了遮被海风吹到刺痛的眼睛，紧接着说道：“兽潮与野蛮人的冲击很难抵挡，就算我们派遣上千士兵开往空渡领，想要守住木屋镇，至少也会造成上百人的伤亡。”
  “所以，我并没有打算派遣我的军队支援空渡领，反正兰特也死不掉，实在抵挡不住，可以回大本营避难嘛。”罗恩耸了耸肩，没觉得有什么值得让他注意的地方，“空渡领那个地方，又穷又破，我早该劝父亲放弃那片土地，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亲爱的弟弟就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土了，恐怕会哭鼻子吧。”
  就算兰特抛下自己的子民与士兵独自逃回临东城，也没有谁回去怪罪他，毕竟他是公爵的儿子，而贵族们通常是不怎么在乎平民的死活的。
  “事实并非如此，罗恩大人，我听说兰特阁下非但没有回临东避难的意图，反而购买军备，制造武器，召集士兵们准备坚守木屋镇。”亚佐夫摇了摇头说道，“我在空渡领时，曾听他的辅佐大臣洛夫说过，兰特把全空渡领的焦油和煤炭以及箭矢兵刃粮食等都调往了木屋镇，他是想死守在那里。”
  “这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罗恩露出一副好笑的样子，“难道他是最近看了一些军史，准备学一下那些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死鬼将军先烈们？”
  “我看他应该不是心血来潮，我从他下属那里打听到，兰特最近的改变很大，往日的懒惰肆意的毛病像是被拔除了一般，现在，空渡领内的政务，收入，以及士兵的调动都要经过兰特的手，他彻底的适应了自己领主的身份并且开始发展自己的领土。我觉得，兰特阁下的想法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他会不会对公爵大人的继承权，也有一些想法……”亚佐夫说着，眼神开始变得阴冷起来，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说道：“大人，兰特阁下很可能会成为您的竞争对手，要不要我们提前采取以下措施？”
  “让暗影团出手，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绝对死于意外。”亚佐夫语气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罗恩眯着眼睛，似乎并没有听到亚佐夫的建议，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良久之后，他才噗嗤一声笑了，“亚佐夫，你是对我有多没信心啊？”
  “我对您绝对有信心，但世事无常，大人要早作准备。”亚佐夫提醒道。
  “亚佐夫。”罗恩忽然长舒了一口气，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潮泥，说道：“我从不反感竞争，也从不畏惧竞争。”
  “因为我知道，不管有多少人，最终胜利的一定是我，只有我，能够重现曾经狮心王的荣光。”
  “就算是我父亲，也无法阻挡我，你明白吗？”
  亚佐夫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说道：“在空渡领，有个叫洛夫的……”
  ……
  站在炽热的装配室里，兰特蹲在还未装配完成的弩车前，亲手将标有刻度的青铜片卡入凹槽之中，这便是弩车的瞄准器械，学名叫做“望山”，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镜片式瞄准仪精准，但是对于打击大面积近距离的敌人来说，其瞄准精确度已经达到了标准。
  “上弓弦！”四名精壮的汉子双手带着熊皮手套，将由牛皮筋混杂着麻绳的“复合式”弓弦一头固定在弓臂上，然后用力将弓臂向后拉成一个弧度，用简陋的标尺测量了角度之后，兰特选定了一个最合适的力度，将弓弦全部固定在弓臂上。
  弓臂的弯曲程度与弓弦的张紧度决定了箭矢的发射速度与穿透力，太小则箭矢威力就减弱，太大就容易损坏弓弦，而弓弦的更换很麻烦，需要四名大汉联手，才能在十分钟之内更换完成，而在这十分钟里，失去了弩车远程打击的范围内，很可能被野蛮人突击。
  是个技术活啊！兰特选定的角度是经过仔细测量计算的，野蛮人奔跑起来的速度很快，在这个角度下，弩车的有效打击范围在一百五十米之内，野蛮人全力冲刺的情况下，只需要十秒左右就能跑完这段距离。
  十秒，一百五十米，十台弩车轮番攻击的状况下，兰特相信，绝对没有任何生物能突破箭矢组成的防线，就算是被称为钢铁堡垒的重甲骑兵，也会倒在漫天的箭雨之下。
  “领主大人，按照您的要求，破甲箭的数量，我们增加到了一千两百支，而普通弓箭的数量足有一万以上。”佩恩蹲在兰特身旁，把一颗长钉砸进车轮中，“为了这些武器，我们的金库已经见底了。”
  “我私人金库里还有些金子，都拿出来，目前这个情况，我们只能孤注一掷。”兰特并没有心疼自己的腰包，只要能将空渡领守卫住，一切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来年开春，秘鲁家族的第一笔定金就会到达。
  想到这里兰特扭头，冲着正拿着一把铁锤努力砸钉子的佩恩问道：“佩恩，我让你调查的那三个家族，你查清他们的底细了吗？”
  秘鲁家族并不是白白送钱给兰特的，能和中等势力家族抢生意的不会是简单的角色，更何况是三个，兰特可不想等人家集结好部队打上门来的时候，自己还对人家的情况一无所知。
  “调查结果可能让您的心情不会很好，领主大人。”佩恩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嘴里叼着一枚钉子，含混不清地说道：“这三家的势力随便拿出来一家，都不比秘鲁家族弱，军队的数量可能在八千人以上，而且他们很有钱。”
  “有钱是什么意思？”
  “有钱的意思就是，他们还可以雇佣海盗或者佣兵团。”佩恩丢下锤子，盘腿坐下，“幸运的是，他们家族的城池距离我们的领地太远，而且也不单单只做奢侈品生意，如果损失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的话，我想他们不会冒着得罪公爵大人的危险，派遣军队来讨伐您的。”
  “但是您很可能遭遇刺杀，如果您死于非命，没有证据的话，就算是公爵大人，也无法跨越塞拉河到遥远的南方为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