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得偿所愿
王大福退后两步，此间任由赵静娴如何发作，他却一概默不作声。
虽不作声，却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看来是不拿到夜明珠就不肯罢休了？
赵静娴呆呆地盯着王大福那张白胖浮肿的脸。
许许一时，她讷讷道：“皇上是真的要为了叶蓁那个女人跟我斩断情丝了么？”
若是像谢御辰说的那般，此番疼宠叶蓁不过是扳倒叶家的战略和计谋，叶蓁也不过是小小一颗棋子……
他又怎么会这般毫无原则和底线地纵着那个女人？
念及往日种种，赵静娴自问谢御辰就算对自己极尽疼宠的时候也不会这般纵容。
“娴昭仪莫要多想，只是……只是贵妃娘娘她年纪尚小，性情未免浮躁。她第一次见品质如此上好的夜明珠，因此想要去玩玩，皇上就应了她而已。”
王大福日夜伺候在谢御辰身边，早知道他对这位娴昭仪是念着旧情的。
然则现在叶贵妃正是荣宠最盛之时。
有了新欢，自然少不了委屈委屈她这旧爱了。
曾经侍奉先皇，王大福对此最是看得通透。
他于是道：“娴昭仪何不先委屈一段时间，等到皇上心回意转，您再讨要什么好的讨要不来呢？”
这话说给寻常女子，她们或许会听进去。
可赵静娴是何许人？
是曾经与当今圣上谢御辰浓情蜜意，定过终身的女人！
皇上答应过她，这辈子都只衷情她一个人的……
赵静娴走神片刻，王大福便凑上前来，点头哈腰地从她手里“接”过了那颗晶莹剔透，玉雪玲珑的夜明珠。
与其是接，不如说抢。
“皇上还在贵妃娘娘的朝华殿里头等着呢，若是娴昭仪没什么事儿……”
王大福说着，抬头看了满面怔然，只此一时似乎都忘了保护手里那颗宝贝的赵静娴。
这般看来，娴昭仪也真真儿是个可怜人。
心想着，王大福躬身退后：“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为了不让赵静娴追上来纠缠自己，王大福特意加快了脚步，逃也似地离开了清音殿。
走在回朝华宫的路上，他掂了掂这颗价值连城的宝珠。
口中啧啧有声：“此珠足有五六两重，清澈透明，夜光足以照亮整间屋子。”
现如今从娴昭仪手上夺来赠予叶蓁，由此可见贵妃娘娘何其承蒙圣上眷宠。
那等奇女子，他可得好好儿地巴着点儿呀！
再说叶蓁这边，左等右等也不见王大福回来。
她斜着身子靠在榻上，眯起眼睛看向绷直了身子坐在椅子上的谢御辰，因道：
“皇上，王公公这半晌也不回来，你说是不是娴昭仪她，舍不得那价值连城的宝贝夜明珠呀？”
“娴昭仪性情温吞，不喜争抢，应是不会的。”
哦……
性情温吞，不喜争抢。
我看不见得吧？
之前不争不抢，那是因为没人争得过她。
都说由奢入俭难，叶蓁这就看看那娴昭仪的伪装面具能戴到什么时候！
这并非是叶蓁怀揣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
之前面对赵静娴的时候，叶蓁虽然并未与她有肢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却能感受到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勃勃野心。
而后结合谢御辰对赵静娴的百般优待和疼宠，一切也就昭然若揭，不言而喻了。
“娴昭仪能有这样的性格，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叶蓁说着，看样子若有所思。
谢御辰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觉得她这副表情，似乎还惦记着从静娴那里再多索取点儿什么似的。
想到如此，他不得不开口道：“这次朕将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赠予蓁儿，蓁儿平日里可要更懂事些。”
“皇上觉得蓁儿不够懂事？”叶蓁幽怨地看向谢御辰。
后者没得便是一个哆嗦，现在已经成了下意识的动作。
他赶紧解释：“朕的意思并不是蓁儿不懂事，二姨在懂事的基础上，蓁儿还可以更懂事一点。”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觉拗口。
叶蓁哼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
一时间，却听殿外响起了王大福的公鸭嗓。
“皇上，贵妃娘娘，夜明珠已经从娴昭仪那里收回来了。”
王大福喜滋滋地捧着那夜明珠，呈给叶蓁和谢御辰看。
后者只觉不忍直视，让他直接将珠子递给叶蓁。
“蓁儿，现在夜明珠也有了，朕什么时候能吃上你亲手做的饭呀？”
最好明天就能吃上！
最好还有那个金丝白玉汤！
“这个嘛……”
叶蓁将王大福递上来的夜明珠草草观察把玩了一番，随手搁在榻上。
她托腮作沉思状，半晌才道：“既然皇上想吃，那蓁儿就明天中午做给皇上吃吧！”
“好，那就一言为定！”
谢御辰听叶蓁说罢，像是浑身都来了力气，立时便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随后起身而去。
王大福冲着叶蓁笑嘻嘻地打躬作揖，遂跟着谢御辰一道去了。
“既然你想吃，那本姑娘就叫你吃个够！”
谢御辰主仆二人走后，叶蓁坐在内殿的圆桌旁。
圆润晶莹的夜明珠被她放在桌面上玩弄着，轱辘轱辘地滚来滚去。
“但是你吃一次，我就要从赵静娴那弄来一样东西。”
——不是要坐实她祸国妖妃的名号吗，她就遂了谢御辰的愿，好好地享受享受这祸国妖妃的待遇！
阿阮站在不远处的门边儿上看着叶蓁，她觉得自家小姐现在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吓人。
“在这皇宫里待久了，虽然未免有些憋闷，但总能找到解闷儿的方式。”
仔细想想，倒比一直待在道观清修还要来得舒服些。
“就是不能时常出宫，光光东西两条街市，也没法子时常见到爹娘……”
想到“出宫”二字，叶蓁忽地眼前一亮。
“阿阮，帮我准备一件颜色深些的旧衣裳！”
次日晌午，谢御辰准时摆驾朝华宫。
叶蓁也果然遵守昨日许下的承诺，早早将做好的菜肴摆在餐桌上。
除了小小的一盅金丝白玉汤，还做了几样热菜和两种甜点。
“皇上，这是臣妾从娘家带来的自酿果子酒，多喝些也不会醉人的。”
一时间，美食，美酒，美人儿一应俱全地摆在谢御辰面前。
果子酒喝了果然不上头，叶蓁又一个劲儿地灌他。
吃着喝着，不知不觉间一壶酒都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