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今夜
今夜,月朗星稀,无风。
小院宁静,白昼的喧嚣不知过去凡几。
夜太静,让人恍惚,白天那场轰轰烈烈的抗争,真的发生过吗?
大庆王朝,德胜四十五年的春尾,在这京都城的上上下下沸沸扬扬,给这座城市,烙印下了深刻的印记。
那个少年郎,风口浪尖时走了出来,以一人之躯,面对百多数各地的学子,以一人之力,战群雄骄子。
他口不能言,他以笔为弓,以墨为箭,震慑东华门下的当代天骄!
堵住了悠悠众口。
他的殿试卷轴,与在他之上的另两份一同,张贴在了东华门的石柱上。
状元为首,榜眼次之,探花其末。
可是,那份殿试的卷轴,依旧震撼了许多人的心魂。
他的殿试卷轴,囊括着了状元和榜眼殿试卷轴的内容,很多人看后,沉默。
沉默,是因为,探花,名副其实。
更有许多人,在东华门的石柱前,望着那三分卷宗,久久不动,叹息了一声。
叹息,是因为,探花,当为状元!
天子其实偏心了,只点了那少年郎探花之位。
也有人说,大庆的儿郎越发出众,本届的三鼎甲,各个星光闪耀,才能出众。
这是大庆的福,是大庆的国运!
今夜,注定要有许多的人,睡不着了。
他们或许什么都不说,独自对着烛火思索。
他们或许约朋邀友,彻夜长谈。
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夜,这届的三鼎甲,被众人评论注意。
京都城偏远些的地界,那个长年清幽的小院里,窗扉敞开着,映着书桌的烛火,微不可查的摇曳,书桌上的长卷,白纸染墨,烛光下,那是探花郎殿试卷宗的内容,和东华门的石柱上贴着的那一份,内容一模一样。
老者坐在书桌前,许久没有动弹了,久到手中的羊毫笔,笔尖的墨积压沉淀得再也架不住,滴落在纸上,瞬间,将整齐干净的长卷,脏了一大片。
“嗤~”
老者看了一眼,突然间笑了起来,笑,却并不明朗,甚至有些阴狠尖锐,那么地盯着那份被弄脏了的卷宗,说不出道不明,那笑容里饱含的……好像是怒,是愤,是不甘,是毁天灭地。
突然,他动了,掳起书桌上的卷轴,扫到了书桌旁的火盆里。
按理说,三月的天,早已经寒气退去,春暖融融,即便是夜里,不过是偶尔些微的清寒,这样的天气,没有人会再去烧炭点火盆。
老者的身边,却常年四季,燃着炭火盆。
……
秦淮河畔的花阁凌霄阁,袁云凉站在三楼阁楼的后窗前,敞开的窗户,夜间的冷意窜进,他时常像这样,沐浴后,披着薄衫,立在后窗前,遥望那个方向。
今夜,又不知是第几次的遥望那个方向,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斩墨敲门而入,跪问:“主子,今夜如旧吗?”
窗前的男人,淡漠的开了口:“让她退下吧。”丝毫的烟火气都没有的平静。
斩墨道是,无声出门,门掩上,转身对候在一旁的花魁白无霜道:“主子累了。”
“公子累了?我且进去替公子捶肩捏腿。”
斩墨望了面前的女子美艳的面庞,无情地道:“主子今夜不想任何人打扰,无霜姑娘退下吧。”
“任何人?包括我吗?”白无霜闻言突激动起,问。
“无霜姑娘不要为难在下。”
话落,像是一尊门神,守住了门,白无霜绝色的容颜微微发白,转身,失落离去,脚步略显仓皇,终究,没有忍住,在那楼道口,转过了头,美眸朝那人紧闭的门扉望去……任何人吗?
她一阵失落,自嘲一笑,垂眸……她是女人,她能够感觉到的。闭了闭眼,狠心迈步而去……可是,那个人,她就是爱上了啊。
……
连家小院
连凤丫站在月色中,有脚步声从身后来。
“我可打扰了大娘子清净?”褚先生问。
“不曾。”
“想当家的今日与那吴玉说了什么?”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连凤丫道:
“救他也是白费。”
“救他?当家的原本是想要救他?”
“我有那么好心?”连凤丫勾唇笑,转身,朝褚先生望去,清眸烁烁清辉:“我不动他,有人自会要他的命,顺着这条线索查,我一样可以查到养他这条狗的狗主。”
褚先生心念一动,陡然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