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佳人予白发
去帝陨城的路上，徐缺自语道。
“你今年才十八，暂且不要望得那么远，等到你将这些神通秘术全部掌控，达到一定境界实力时才可尝试。
否则，就像现在我们两名武宗，指望招什么弟子，山门都立不起来。”
莫殇虽在调侃，但所言不虚。
两人疾行，在望见高大的城门时才放慢了脚步。
从这一刻开始，莫殇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积郁的心情就像突然被欢乐渲染，挤满了整颗心脏。
“那家伙现在抱得美人归，一定荒读经书了”自语声如蚊咛一般，显然不想给书生添丑。
正值朗天未时，街道人群如潮，熙熙攘攘，一片热闹之相。
陆平房门大开，抬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影。
莫殇纳闷道：“不应该，他的房门从不会这般，难不成是裴萱喜暖？”
说话间，人已近。
书籍四散，桌椅破碎，整个房间狼藉不堪，这里明显发生过什么，如此激烈。
莫殇去找黑色断剑，却看到一团干涸的血迹。落在他的眼中，颜色分外妖异，像是一柄重锤，猛地砸在自己元神深处。
指节发白，莫殇已经很久没有握拳了。
“张公子！”这个名字是突然从脑海蹦出来的，只在风尘苑听过一次。
“殇哥，你看！”徐缺声音变了，落在莫殇臂膀的手掌力道不经意间有所加重。
话音即落，一团白光被徐缺甩出，落在半空缓缓形成一幅画面。
这是无回寻天术，对于无回仙法只能算是小道。
画面出现，莫殇瞬间感觉整个人被吸了起来，一点点钻进画面所呈现的场景中：
陆平捧书，裴萱研墨，不时有痴笑传出，场面温馨之至。
“罪人轩辕陆平，吾等领命将你捉拿回族！”
“束手就擒！”
水墨还未散开，笑声响彻之际，数道人影突然降临，手中皆持黄金剑，如同神赐之物，光华逼人。
“小萱！”陆平反应出奇地快，一把揽过裴萱，将她护在身后。
看着来者步步临近，陆平焦急万分，表情难堪到极点。
“嘭！”领头者猛然出手，陆平身形错乱，砸翻在角落的木床上。
“陆平！”裴萱失声尖叫，她实在是没有见过这副场面，于是拔腿就欲往床边跑去，却不成想被一双大手抓住白嫩的手腕。那双大手出奇地有力，比铁钳更甚，让她无法移动分毫。
另一边，陆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黑色药丸，扬脖吞下，伴随着一丝血迹自嘴角溢出，他的实力也在疯狂增长。
见状领头者抓起裴萱，同时缓缓后撤，身后一众人也四散开来，与陆平保持一定距离。
“她的死活在你手上。”领头者话音落，掳起裴萱消失不见。
“来！”陆平咬牙低喝，发丝根根飞舞，冷意自眼底源源涌出，已无半分书生意气，活脱脱地狱厉鬼之相。
喝声出，床头黑色断剑迅速飞出，自主融合，而后爆发无上金光，破碎体表黑渍。
此剑之威，可斩天！
陆平一把抓起黄金剑，步步踏光，急速消失。
寻天术的画面呈现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一个身影跌撞着闯进屋子，怀中分明抱着一名女子。
女子胸口被洞穿，血流不止，显然已经生机全无。
女子极为貌美，此刻如同睡着了一般，就连嘴角的笑容都还未消失。
分明一朵，染血白莲。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陆平跪倒在床边，轻轻捧起裴萱娇嫩的脸颊，时而放声嘶吼，时而轻声喃呢。
泪水在爱人面前肆意汹涌，白发自稍部接连冒出，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定格，仿佛世间只留这一对凄色璧人。
世情薄，人情恶！
“小萱，你不该替我挡下那一剑的，真的不应该。”
陆平全然无顾满头白发，轻轻托起裴萱的脑袋，将其深深埋在自己胸膛。
或许，他想将心跳分享。
天将大亮，陆平起身，怀抱心爱之人，朝着太阳照耀之处掠去。
后，有自语：“莫殇，也许不会再见。玄族不灭，我陆平誓不成人。”
许久，莫殇才从画面中缓过神来。
“走吧。”他的声音很轻，像极了陆平离去似的样子。
戌时，财通客栈。
“玄族轩辕氏。”莫殇进入小世界中，回想着陆平的遭遇。
“殇哥！”突然外界传来呼喊，徐缺来了。
于是莫殇留下神识分身继续陪伴小花，主身离开小世界重归身体。
“殇哥，外面来了一群气息极强的人，是不是奔着我们来的？”徐缺声音压得很低。
莫殇闻声意动，将房门打开一道缝，目光投出，落在客栈门口十余人身上。
清一色奇异怪袍，胸口绣有醒目的“幽”字，他们到来，客栈内的气氛骤变，仿佛生生降了一个温度。
“幽谷的人。”莫殇看到客栈老板小心翼翼地引着幽谷众人朝楼上走来，抬手合上了房门。
“嘘！”莫殇示意徐缺默声。
一阵嘈杂的脚步响过，隔壁的房门被人打开。
“双州武会即将开始，我们耽搁不得，短暂休息后便启程上路。”
说话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可莫殇还是清楚获悉。
不过两个时辰，隔壁响动再起，十余人起身上路。
“你知道双州武会吗？”莫殇问道，心中似乎已有盘算。
“双州武会？就是燕、灵两州超级势力之间的武斗大会，几乎聚集了所有天才弟子。
你问这个干什么？”徐缺似有不解。
“这也许是个机会！”莫殇陷入沉思。
三日后，武会赛场。
“无回仙崖的传承你已经掌控，加上你我二人的气息被神通改变，轻易不会有人识破。”
莫殇依靠自身一丝气运之力再次带领徐缺穿过结界，隐于山头，静看远处浩荡的场面。
百花宫、缥缈阁、暗夜堂、飘雪楼、慕容世家、花家，六大燕州超级势力无一缺席，长老级强者端坐其位，身后数万弟子肃立，纵观之下，极具视觉冲击。
“既然来了，怎么不到百花宫去坐坐？”身后兀的传来一道女声，低回轻柔，似水如歌。
莫殇与徐缺齐齐回头。
有一女子身披素衫，浮与半空，宛如天落仙子。
“你踏入王者之境了？！”看清来者，莫殇惊奇不已，忍不住呼喊起来。
眼前人不是百花宫二长老敏薇还能是谁。
“在姐姐的助力下，我才勉强触碰到武王的壁障，只可堪堪凌空而已，做不到真正的破空。”敏薇缓缓落下，打量着已经高出自己许多的小子。
“突破王境对你来说指日可待！”看到熟人，莫殇笑意流露，眼睛逐渐眯成一条小缝，“你怎么发现我们的？气息与之前明明有很大不同。”
“你第一次进来时，姐姐就已经感觉到了，原本以为你们回到百花宫避难。”说话时，她的双眼在徐缺身上不曾移开。
言下之意，
“走吧，难不成怕我们窥伺无回仙崖的传承？”敏薇轻笑。
莫殇尴尬的挠了挠头，跟上了敏薇的脚步。
百花宫如其名，奇花遍布，朵朵生辉，整座宫殿就像长在无尽花海之中，风儿吹过，一切都随之摆动起来。
因为双州武会的缘故，百花宫内空空荡荡，不见一人，只留沁鼻的清香。
若是有弟子在，定会感到诧异，她们还未曾见过有男子踏入百花宫一步，纵是超级势力的至强宗主也只临空降临，实实在在行走在百花宫的土地莫殇他们算是头一遭。
“长老，请问您带回来的徐楠可曾记得，如今怎么样了？”徐缺甚是恭敬，一个半步武王立于跟前，他委实有些震撼。
“当然记得，楠儿丫头已是我亲传弟子，此刻随师姐前往赛场去了。”敏薇仍是那般平易近人，没有一丝强者的傲气，就如同一位邻家大姐姐一样。
“徐缺谢过长老，此后舍妹还劳烦您费心！”听到这个消息，一块石头，在徐缺心头滚落。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大殿阶下。
虽还未走近，但重重的寒意已然扑面而来，莫殇与徐缺的头发已挂白霜。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惊色与羡慕，这样级别的强者是他们武道一途永远追求的目标。
很快，寒意散去，凌玉湘款步而出，气场比之在落云山脉之时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光辉夺目，如同九天之上璀璨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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